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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安覺得何處奇怪？”
此事確實處處透著怪異，蕭瑞看了眼臉色陰沉憤怒的弟弟和長子，頗為疑惑，阿旭的侍妾鬧出丑事，怎么這兩人如此盛怒。
程良妃暗暗咬牙，怨怪李如安多口，連忙搶著回答，“陛下，臣妾知道李大小姐是心疼庶妹，所以想替她分說，但剛才李相爺當眾立誓了，與那李如月斷絕父女關系，已經把她逐出家門，她既已入了旭兒的府邸，那便是旭兒的人了，如今她做出這等丑事，該立刻杖斃了才是，免得毀壞皇家聲名！”
“朕在問如安，事情說明朗了才好解決，你退下。”君王威嚴氣勢磅礴，淡淡一句讓程良妃縮了肩膀，暗自著急。
李如安心平氣和回話，“陛下，臣女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臣女與李如月并不和睦，她喜歡做妾，做誰的妾，又和誰私通，臣女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管，臣女奇怪不是因為她，是因為臣女和大殿下。”
“怎么又扯上你和阿言了？”蕭瑞更是迷惑了，示意她繼續說。
“剛才在席間，一名面生的宮人前來告知臣女，說臣女的三妹妹醉了酒歇在香榭庭，喚臣女過去看看，開始臣女并沒有懷疑什么，跟著宮人經過花園，無意看見小道上掉落了些被踩爛的花朵，要知道宮中花園都有各自的花匠精心護理，當時臣女就心生了警惕，問了那宮人一些話，”
余光掃過臉色一變的程良妃，李如安勾起嘴角繼續說道，“那宮人很慌張，回話也含糊不清，臣女當時斷定她有蹊蹺，便用藥放倒了她，因為擔心阿云，臣女沒有去到香榭庭，而是在花園在循著腳印找人，在樹林里找到了被綁住手腳，口中塞了帕子的阿云，她當時害怕得顫抖，只記得醉酒走到花園透氣，被人打暈。”
蕭瑞眉頭緊鎖，驚詫異常，“光天白日在宮中打人綁人？”
“對，臣女很是心驚，也想不通，阿云很激動害怕，所以臣女就帶了她去永福宮冷靜一下，但更令臣女心驚的是，剛才大殿下說他也遇到一樣的事。”
蕭言沉著臉上前拱手，“父皇，兒臣剛出了御書房，就有一面生宮女前來告知，說阿馥醉了酒歇在香榭庭，讓兒臣過去，但走到一半碰見阿馥的貼身丫鬟，說阿馥在母后宮里，那宮女拔腿就跑，轉眼不見蹤影，兒臣才發覺事有蹊蹺。”
蕭瑞沉寂片刻，黑眸中慢慢浮現怒意，深深盯著強自鎮靜的母子倆，沉默不語。
該說的說了，該表達的也表達了，君王之心怎會不明白其中深意，天家私事她也不想摻和進去，李如安上前微微屈膝，淡然開口。
“陛下，至于李如月的事，臣女父親已經當眾立誓與她斷絕關系，她不再是李家的人，如何處置請陛下與二殿下自行定奪，臣女先告退了。”
蕭桓上前拱手，神色肅冷，“皇兄，今日之事臣弟雖不知何人所為，但他惹到如安，臣弟不會就此打住，望皇兄查明真相，還如安一個公道，臣弟告退。”
蕭瑞閉上眼睛，揮揮手讓兩人退下，抓起旁邊的翡翠玉盞，往母子倆身前一砸，龍顏大怒！
青翠楊柳飄拂，紅瓦宮墻下，兩人慢慢踱著步子出宮。
李如安見蕭桓還是一臉盛怒，不由好笑，“還生氣呢，你也不想想我是誰，你沒見他們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表情嗎？惹我？后面有他們好受的。”
蕭桓才緩了怒色，隨后思索沉吟，“如安，我看皇兄神色，他已經知道今日之事是你所為。”
李如安微微一笑，“知道又如何？此等小事入不了陛下的眼，我要的是陛下看到的這件事背后的深意，蕭旭犯了大忌。”
蕭桓點頭，“天家皇子相斗無可厚非，乃常事，但蕭旭和其母聯手，就犯了第一個大忌，皇兄最忌后宮和外戚插手朝事，加上他母子倆敢在皇兄眼皮底下就出手，無視君威，藐視皇權，可想而知背后是何等的肆意妄為。”
“我還有一個疑問，蕭旭向來在朝中甚得民心，也頗得陛下看重，以往一直循規蹈矩，何以這次會這般著急出手？端看全局，這個計劃漏洞百出。”李如安摘下一支楊柳悠悠轉著，若有所思。
“漏洞？”
“他們在香榭庭中燃了催情香，計劃是引我和大殿下進去，他們再引來眾人，捉奸在床，但是，方法很不靠譜啊，你想，阿云只是我的庶妹，李家人也在殿中，若那宮人來告訴我的時候，我不一定會親自去啊，或者隨意讓李家的人前去呢？這是其一，其二，阿馥也沒有受制，他們只是利用阿馥送皇后回宮的時間，去把大殿下騙來，偏不巧碰上了那貼身丫鬟，事情就暴露了，蕭旭此等心思深沉之人，怎會制定這么個飄忽不定隨時有穿幫的計劃？”
話音剛落，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驚疑開口，“他知道了？”
李如安思索點頭，“應該是了，因為得知陛下病重，時日無多，所以他才冒這么大的風險，不顧一切要先毀了大殿下，即便冒險，但大殿下枉顧人倫私會未來皇嬸嬸的傳言一旦流出，品行已然敗壞，怎能再擔國之大任？那剩下的皇子中，再無人能與他蕭旭抗衡。”
蕭桓神色凝重，“那陛下身邊必定是有他的眼線了，或者連我手中有陛下的圣旨都讓他知道了，所以才會孤注一擲，狗急跳墻。”
“還有我舅舅身邊也有可能有他的人，蕭季之，我現在去高家一趟，找舅舅問清楚，你回去私下稟告陛下。”李如安蹙眉，現在時局緊張，若此人不找出來，以后必成大患。
“好，你小心些，帶上易峰。”
宮門外馬車上，李如云偷偷掀起一角簾子，看向外面桓王爺的親衛，為首的正是她今日撞到的那個人，不由疑惑，王爺的親衛她見過幾次，怎么不記得有這號人。
“姑娘。”
走出宮門的李如安擺手讓他們起來，“你們留在這等王爺出來，易峰，隨我去高家。”
“是，姑娘。”京中暗網已撤，易峰的暗線身份也改為明面，現在任蕭桓身邊的軍師一職。
馬車上，剛才在香榭庭外卯足了勁，尖叫出聲的李如云清了清不適的嗓子，又偷瞄了眼前面駕車的人，湊近長姐低聲細語，“這人也是王爺的親衛兵？”
“嗯，易峰是易行的兄長，現在是王爺的軍師，怎么了？”李如安靠著軟枕托腮沉思，隨口問道。
易峰？李如云搖搖頭，又隔著簾子偷瞄了一眼，想到剛才那一撞，還有緊貼她腰背的溫熱手掌，滿鼻腔清新陽剛的氣味，小臉蛋慢慢火燙起來。
李如安無意一撇，歪頭緩緩打量耳根紅透的丫頭，挑眉再瞟了眼前面那偌大的后腦勺。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