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是燈火朦朧的景色,好在今日月光如霜花,只照亮了前路,這民宅小院的前路也不復雜,故而即使小丫鬟手中沒有燈籠,然而他們還是十分順利的到達了大廳之中。
大廳之內,正布置著一桌好酒好菜,廳中還安著幾盞燈火。
而在廳中,一名身穿淺粉色長裙,妝容明艷的美人正坐在那美人燈下,也不知是不是這月光太朦朧,一時這燈下的美人只讓人懷疑是燈上的美人。
看著那嬌艷的美人,即使是沈弈秋也不免心神一陣恍惚。
美人兒取下遮住半面的團扇,隨后只抬頭看向沈弈秋低聲道“民女見過童大人,見過沈大人。”
童義天顯然也沒想到說自己沒心思談兒女情長的裳云錦居然會如此盛裝打扮。
一時之間,童義天只也傻了眼,不過他只是憨厚,不是傻。
女為悅己者容,這裳云錦這般打扮,你要說她對沈弈秋沒有半點想法,那童義天是不相信的。
倒是沈弈秋一時還沒有認出裳云錦,或者說他其實已經有些模糊的印象了,可當下他卻不肯確定面前的女子一定是那裳云錦。
畢竟當時的裳云錦與現在的美人雖然有幾分神似,然而當時的裳云錦太過狼狽且憔悴了,故而當下看著這樣的美人,沈弈秋一時沒將二人往那上面關聯。
他只還以為童義天是來帶自己喝花酒了,可仔細看過去,面前的美人也不似那些暗娼,故而他只能不確信的問童義天“義天兄弟,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還有這位姑娘是。”
然而沒等童義天介紹,裳云錦便主動開口道了一句“沈大人,我是你那日救出耒陽城的姑娘啊,您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聽到裳云錦這話,沈弈秋這才反應過來,他只臉色微微一紅,隨后溫言軟語道“原來是姑娘啊,當日沒有送你回府實在抱歉。”
然而裳云錦聞言卻似乎根本不在意“這有什么可抱歉的,是我該感謝大人才是。”
童義天看著這二人,只見自己那在自己面前從來也不斯文的朋友沈弈秋,一到了云錦面前就成了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而另一邊的裳云錦更是有過之而不及,她從來對其他人談不上有多溫柔,在童義天面前更是彪悍個性,二人互損多年,這也是為什么她與童義天也算青梅竹馬卻從來不來電的原因。
然而如今這裳云錦對著沈弈秋卻是難得的一副淑女姿態。
童義天一看這情形,哪里還有繼續杵在這里的道理。
他只立刻對沈弈秋道了一句“沈兄,小錦兒是我認的義妹,她之前便托我到處找你,說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同沈弈秋替裳云錦胡扯了一個身份。
童義天便又對裳云錦道了一句“小錦兒,這人我可給你帶來了,你有什么要謝的,要說的,便自己說。”
話音落下,他隨后又對沈裳二人共同道了一句“我就不在此久留了,我今日回去的這么晚,可都是因為小錦兒的拜托,不過即使如此,你嫂子那邊恐怕也不好交代!所以我先回去了!”
聽到童義天的話,二人本還想挽留一番,然而他說到了嫂子這個字眼,二人便也只能同時放他離開了。
而一待童義天這個電燈泡離開,室內那種曖昧的氛圍便更加的強烈了。
最后還是裳云錦先開了口,她只低聲道“沈大人還沒吃飯吧?”
聽到裳云錦的話,沈弈秋只默默點了點頭,隨后他低聲道了一句“剛下完班,多虧了姑娘提供的線索,這次的案子辦的很順利。”
隨后他只又低聲問了裳云錦一句“對了,不知姑娘怎么一人在此?”
聽到沈弈秋的話,裳云錦便只故作悲傷姿態道“母親嫌我丟人,不許我回家,所以我只能暫時居住于此。”
一聽這話,沈弈秋立刻道了一句“讓姑
娘一人居住于此,你父母怎么放心得下?更何況出了那種事,誰也不想,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呢?要不,我幫你去勸說你的父母吧?”
然而一聽沈弈秋這話,裳云錦反而更加愁眉不展了“不勞沈大人了,我母親不想我回去,您過去,只會讓情形更糟糕的。”
話畢,她只又轉移了話題道“大人,我們還是別說這些令人不快的話題了吧,您還是先吃些酒菜填飽肚子吧。”
聽到裳云錦的話。沈弈秋只默默點了點頭。
隨后裳云錦便開始給沈弈秋一邊布酒菜,一邊低聲道“沈大人,您救了我,云錦心中正是十分感激,只不知該如何謝你才是。”
不想沈弈秋一聽卻是立刻道了一句“姑娘說什么謝不謝的,該是我謝謝你才是,若不是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恐怕還是毫無頭緒呢,所以咱們這事就算扯平了。”
聽到沈弈秋這話,裳云錦只覺自己的話好像都被噎死了,不過既然沈弈秋不喜歡這個套路,裳云錦便也換了一個套路。
“大人說的是,咱們今日便不說這些了,來!大人,我敬你酒。”說完這話,裳云錦便端了兩杯酒給自己和沈弈秋一人一杯。
沈弈秋本想推辭,然而奈何不了裳云錦的盛情難卻。
最后在裳云錦敬了酒后,并不怎么適合飲酒的沈弈秋便也開始醉眼朦朧了。
裳云錦本就是抱著灌醉沈弈秋的目的來行事的,故而她還特意給自己吃了解酒藥,不想解酒藥還沒生效,沈弈秋便已經先醉倒了過去。
一看他這模樣,裳云錦也不禁試探的伸手觸了觸沈弈秋“沈大人?沈大人,您喝醉了?”
被裳云錦搖了搖后,沈弈秋只立刻揮了揮手道“我沒醉!我還能喝!”
想著一般醉鬼都愛說自己沒喝醉,裳云錦幾乎可以斷定這人根本是喝醉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裳云錦還想多灌他幾杯酒,如此一來,也好生米煮成熟飯。
故而她只安撫一般道了一句“好,好,好,沈大人沒有醉,是我醉了,大人同我一道喝酒吧。”
說完這話,她便又給沈弈秋倒了一杯酒,只是在她剛準備給沈弈秋灌酒的當口,不想沈弈秋居然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看著睡死過去的沈弈秋,裳云錦只立刻招呼了一旁的丫鬟過來。
小丫鬟聞言,只道了一句“小姐,這院子里沒有多余的房間了,咱們將這客人該放去哪里呢?”
裳云錦立刻道了一句“廢話,那自然是放我房間去了。”
說罷這話,裳云錦便又試圖將喝醉的沈弈秋抬起來。
小丫鬟見狀只低聲道“夫人,這不妥吧?”
裳云錦卻是冷冷道“這有什么不妥的,他未婚,我未嫁的。我不這樣做,你以為我母親真能容我在府上住多久。”
“況且我難得見到一個這么合意的人,這有多難得你知不知道。可惜我不能馬上跟他提親,父親那邊還需要再等等,我怕這段日子會橫生什么枝節,畢竟他這樣的公子還沒有娶妻,想來多半也是家境的緣故,若是家境好,哪里有我什么事,而不久之后,他必定高升,高升之后,還不知有什么狂蜂浪蝶撲過去,故而眼下若是我們彼此在一起了,或許還能阻擋一下他的桃花運。”
聽到自家小姐的話,那丫鬟一方面佩服自家小姐膽子忒大,一方面只能配合著裳云錦將沈弈秋抬進了屋子里。
而一待人抬上了床,裳云錦便示意丫鬟趕緊離開。
待得內室里只剩了彼此,裳云錦方才試圖解開沈弈秋的衣服。
只是衣服解到一半,她卻發現對方的衣服里似乎藏了一條白色的手帕。
一見那手帕,裳云錦便不禁想著他當下已經有心悅的人了嗎?
一時她心中竟有幾分不悅。
然而當她展開繡帕后,在看到
帕子上繡的蘭花后,裳云錦心中便也不禁生出一陣歡喜之情。
而她之所以歡喜,自然是因為對方藏在衣服里的帕子正是自己的手帕,她當時丟失了手帕也沒放在心上,可不想原來那手帕是被他拾走了,且還一直隨身攜帶著。
那上面更是題了一首《無題》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若她還看不出這其中的表達,那便真是她太過遲鈍了。..
裳云錦歡喜的吹了吹帕子上的字跡,隨后只又將那帕子塞回到了沈弈秋的懷中。
原來這位沈公子對自己也是有些情義的,既然是如此,那自己倒也不必用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手段來達成目的了。
想到此處,裳云錦甚至只替沈弈秋將那解開的衣裳又重新拉了上去,隨后她只伺候著替沈弈秋脫了鞋子,蓋上被子,在這之后,她方才離開。
一見裳云錦出來,守在門口的丫鬟不禁道了一句“小姐怎么就出來了?”
裳云錦聞言卻只低聲道“此事不急了。”
隨后她自信一笑道“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如此自信以為之時,原本應該已經醉酒不醒的沈弈秋,此時卻是分明的神色清明,他重新取出那條被裳云錦收回衣服之中的手帕,隨后唇角勾出一絲同樣勢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