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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奉母命殺敵取勝 任嵇含囹圄空虛5


更新時間:2023年03月11日  作者:尹小君  分類: 言情 | 幻想時空 | 古典仙俠 | 重生 | 陰謀 | 懸疑 | 尹小君 | 娘親害我守祭壇 


“姑母且將就一下,若是不行,我遣黎普去外面尋把新椅過來。”

暄煦公主攢眉蹙額瞟了一眼門口方向,大約是擔心嵇含趁隙偷溜,思索了一下說道:“不必,暫且這樣罷。”

其實嵇含才不會跑,即便走出這寢室,外面也盡是華派門下之人,欒青山能想到將暄煦公主邀來鼓盟會,就自有周密籌劃不使嵇含壞事。

何況現在嵇含即便成功溜走也沒有意義,欒青山如此費心地運計鋪謀,所圖必然浩大。

嵇含又不傻,如果不弄清其中因由,即便出去透漏給攬月令其當心,也只怕會打草驚蛇,反而讓姑丈加快下手的動作,害閬風派上下猝不及防。

待弄清因由謀劃,嵇含自會再想辦法。

想罷,嵇含自殘椅中又給自己撿拾起一把椅腿殘缺的,好在尚能側面靠地放平,坐在上面雖說有些膈腚,總好過蜷膝屈身蹲在地上。

“姑母,講吧。侄兒洗耳恭聽,愿聞其詳。”

嵇含語氣虔誠,探查求解的眼神重新聚焦在暄煦公主的臉上,灼灼有神。

“一定要聽?”

“一定要聽!”

暄煦公主一再確認著嵇含的心意,嵇含斬釘截鐵,氣充志定。

“好吧——”暄煦公主眉心微皺,閉合的眼睛緩緩張開,她的語氣里雖仍有些不情不愿,但終于開口講道:“你可聽說過血珠?”

“血珠——?”

嵇含滿面驚疑地重復著這兩個字,身子不自覺地朝向暄煦公主傾斜得更近了些,眼神幽潭一般深沉,八面瑩澈,洞幽燭遠。

“想當年女真一族尚存于世,在女真山上隅谷祭壇”暄煦公主娓娓道來

詩文有云:日長似歲閑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

聽著暄煦公主口中道出的真相,嵇含頭腦眩暈,驚恐震動,他還是頭一遭感受到什么叫做“日長似歲,度日如年”。

雖然已經過暄煦公主的撮要刪繁,明白易曉,但整件事情的因由起緣,仍舊縱橫交貫,錯綜復雜。

嵇含只有側耳細聽,全神貫注,方能確保豁然確斯,脈絡清晰。

在這跨越千百年前的漫長因由中,嵇含聽到的卻皆是殘暴貪婪,虛偽奸詐,嵇含不禁暗暗攥緊了拳頭,打斷姑母的話,咬牙嚙齒道:“又是滅族”

“嵇含——”暄煦公主金剛眼睛眈逐如炬,沉聲嗔斥道:“身為帝王駕馭天下須有權術,為了鞏固統治,安定天下,亦需耍弄“權術”極盡欺騙、愚弄民眾,瓦解乃至鎮壓手段必不可少。為國君者的傾軋之險,難道還得本宮提醒于你嗎?否則一旦崩殂,舉國堪危。”

“這乃帝王權術,跟他華欒首陽以及百派之人有何關聯?!”

“這你不懂嗎?!”暄煦公主面色漲紅,進而轉青,怒氣暴漲卻竭力隱忍,她低聲怒道:“傾國皇權,風云天下,江湖百派也同樣如此。各門各派為了各自勢力明爭暗斗,爾虞我詐。朝堂、江湖,何處不是黃沙火場?”

“姑母這是在替華派切詞狡辯,百派爭奪的確是有,可女真一族從未涉及中原紛爭,就因一枚血珠,便招惹屠戮之禍!”

“侄兒啊,頭腦清醒一些吧!你想做堯天舜日那般流芳千古之君,那只是你的虛榮心作祟,使你一廂情愿而已。你的確怪不得你姑丈,這血珠如果華不取,若落去旁人之手,你認為旁人就不會作出更殘忍出格之舉嗎?若到時華不保現有的地位,皇族朝廷也有受及影響,故而不如由華取之安之。”

“姑母莫要再解釋了!明明是華派豺狼之心,飽其私囊,何必冠冕堂皇!”

“你————”

二人怒目橫眉互瞪著對方,像是要將對方刺穿,寢室內一片尷尬地沉默,猶如雪窖冰天。

就在暄煦公主和嵇含二人僵持不下之時,寢室外傳來輕扣門板的聲響,黎普的聲音自外面飄進門內,輕語低言:“稟告公主、太子殿下,今晚的飧食已備好,是否此刻遣人呈遞上來?”

暄煦公主眼底余光微微瞥了一眼寢室門口方向,面容依舊凝重緊繃,呈對峙之勢。

屋內長久無聲,門外黎普的聲音停了片刻后再次響起:“請示公主,是否將公主的飧食送來殿下寢室,一同用餐?”

一棲不兩雄。

這兩個同是出身皇族貴胄之人連脾氣亦皆雷同,烈火雷轟,剛硬倔強,即便輩分上跨越一個輩分,也互不相讓,誰也鎮不住誰。

黎普的聲音再次幽幽而來:“有海清攢餡蒸糕,荔枝鱘鰉,錦絲糕子湯,玉絲靈芝天鵝”

“好了好了!”暄煦公主窩火憋氣,情緒繁冗,她率先移開對峙的目光,朝著門外大發雷霆道:“休要絮叨!本宮不在此處用飧,你且遣人將太子的送進來便可!”

“是——”門外應了一聲。

暄煦公主氣沖沖地扭頭欲走,臨出門前又突然回首直眉瞪眼地瞧了嵇含一眼,氣鼓鼓道:“本宮今日所言皆是為皇族萬代延綿昌隆著想,你可休要瓦玉集糅,玉石不分,不知好賴!”

此言一畢,暄煦公主不再多言,摔門而出。

門外黎普并沒有離去,他躬身伏地,叩首以待,恭敬候在一邊。

暄煦公主氣焰洶洶,伸手一指吼道:“你!黎普——自今日起到盟會結束,太子回宮前隨侍于本宮身邊!”

黎普身子一陣,微微抬首,眼睛惶恐無措的窺探向寢室里嵇含的方向。

“瞧什么?跟著你家主子,練就鐵骨錚錚,脾氣也硬氣了不少,本宮指使不動了是吧!”

“黎普不敢。”

嵇含知道,這是姑母先前同自己事先說過的,要將黎普調離嵇含身邊,以防消息吐露外傳,只不過要委屈黎普替嵇含受過了,姑母對嵇含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黎普的身上。

為了少讓黎普受罪,嵇含于是對他說道:“去吧黎普,姑母覺得有你侍候左右行事牢靠妥當,你便去當幾日差。”

“是。”嵇含發話,黎普再無猶疑。

“哼——”暄煦公主厲色道:“方頭不劣的執拗東西!果真有什么樣子的主人,便有什么樣的奴才。”

奴才?嵇含最恨他人將黎普視同奴才,黎普只能由自己欺負,他人可招呼不得。

嵇含也毫不客氣道:“民間有言道:外甥隨舅,侄兒隨姑。想來侄兒這番刁鉆倔強的德行,也是托了姑母執拗剛固的影子。”

“冥頑不靈!”暄煦公主氣得直哆嗦,再不想與嵇含分說,低頭踹了跪在地上的黎普一腳,罵道:“推波助瀾的東西,墨跡什么!還不快滾!”

暄煦公主如今道骨仙風,怒氣腳力卻極盛,黎普忍著疼痛自地上翻身躍起,看了嵇含一眼,而后追隨身后離去。

暄煦公主方一離去,四個華弟子便立刻上前,將嵇含推回門內,重新自外面將寢室封閉好,與外隔絕。

太子嵇含的寢室里重歸沉寂,沒有暄煦公主,亦沒有黎普,只有地下一攤七零八落的贓穢狼藉陪伴著他,儼如他此刻心煩意冗、失魂蕩魄的心緒。

在聽過姑母的講述以后,嵇含坐臥不寧,昏暗的寢室里彌漫著壓抑、窒息的感覺,氣息詭異。

嵇含口中喃喃念道:“難怪姑丈會應允褚君山這等囚首垢面的猥瑣之徒跟隨在身側,原來竟是源于這個因由”

嵇含獨自凝視著灰暗叆叇的房中一角,淹沒在空洞且深邃的昏暗中。

他的胸口很悶,像是有一只無形之手,緊緊抓住他的胸口,囚禁桎梏著他的呼吸,無法掙脫。

“照此說來,當年被那刺顏施法炸入天際的紅光便是血珠,墜入三花莊后又經殷掌門收養回閬風山閬風四子里有一人便是那血珠出世,鬼王轉生!”

被嵇含砸碎的茶水此刻蒸騰揮發在空氣中,令空氣更加潮濕沉悶,嵇含只能依靠大口的呼吸,來傾吐煩悶。

當年的血珠究竟投到了哪個孩子的身體里呢?是穆家、聿家、還是

其實只要親歷過薜蘿林大火那夜的人,大都不難猜出滅世鬼王會是何人。

尤其像太子嵇含這般通幽洞微之人,更是輕而易舉。

胸有懸鏡那個答案早已徘徊在嵇含腦中,他胸有懸鏡,只是不肯說服自己相信,擁有這個該死命運的人,竟會落在秦寰宇身上。

如果秦寰宇就是滅世鬼王,那么攬月呢?殷攬月該要怎么辦?

老天爺啊這實在太瘋狂,太殘忍了

嵇含蜷縮著身體,把頭貼著胸口垂了下去,兩手抱在腦后,試圖摟著自己的腦袋將它埋得更深一些,似乎只有這樣方能助他擺脫這難以置信的思緒。

殷攬月,天香夫人那刺瑤之女,背負著娘親留下的隅谷女祭祀的血脈,如此說來,尋回縛魂攝魄鈴以鎮壓血珠,是她天命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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