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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酒酣醉信馬由韁 沛馠師從含光子2


更新時間:2023年03月11日  作者:尹小君  分類: 言情 | 幻想時空 | 古典仙俠 | 重生 | 陰謀 | 懸疑 | 尹小君 | 娘親害我守祭壇 


含光子聽了嵇含所言,息怒停瞋,胸中憤慨暫壓,問聿沛馠道:“太子殿下所言可屬實?你確有所悟的話便說來聽聽。”

聿沛馠雖醺,但心中敞亮,暗罵嵇含這等出口成章之事他若能作他便自己作,何苦擅作主張強拉著自己敷衍!

聿沛馠信手一些游蜂浪蝶的戲文還算勉強,若是讓他眼下編出什么刻肌刻骨的意境深遠之詞,那還不如讓他挨上兩鞭子掌中芥吶。

不過抱怨歸抱怨,想起掌中芥鞭的滋味,聿沛馠現在背上還火辣辣地疼呢,所以無論如何還是得編兩句出來震震含光子,含混過去。

聿沛馠緊鎖眉頭一番搜腸刮肚,砸了咂舌,只覺得口內生煙,屁靈感都都沒。

聿沛馠怯微微瞥了含光子催促的雙眸一眼,渾身打了個冷顫,連忙放聲吟道:

“百年人生莫較真,心平氣和修行高。

惡言穢語混酒吞,拋開是非領風騷。

三杯酒里乾坤大,進退得失盡看透。

醍醐一盞詩一篇,暮醉朝吟不記年。”

“......”聿沛馠一口氣將嵇含所謂的“感悟”吟完,戒室里寂然無聲,悄悄冥冥,讓聿沛馠格外心虛不已。

聿沛馠看向嵇含,嵇含的雙眼正凝視著他,夾著驚疑的光,呆若木雞;再看向含光子,見他擰眉目視空中,出神似的凝想著什么,不辨悲喜。

“怎、怎的了?只說讓我說所悟,又沒說一定要悟得如先生所愿.....”

含光子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月光,直射在聿沛馠臉上,聿沛馠的戲謔笑容頓時消失,張皇不敢造次。

含光子兩顆瞳仁像錐子,銳刺刺的,聿沛馠覺得有些怕人,只聽說道:“你師父殷昊天當年可是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如今竟教授了你這么一個出口神魂震驚的劣徒,想必他如今也終于嘗試到為師不易的苦楚了。”

“您、您怎么又含沙射影,揭人短呢......”聿沛馠雙瞳盈盈,神色委屈。

“行吧!”含光子抬起頭來,目光火焰一般凌厲,說道:“舍悟迷離,六塵不改。你若身無瑕疵,也便不需修行了。一日兮一合眼,美夢兮仍未圓,幻世當空,你還當修真養性才可。”

“那、那今夜,我們......”聿沛馠來回指著嵇含和自己。

“算你十分悟得三分,倒也是這害人蠢物的功德造化!”含光子指著酒壺說道。

“謝過先生不責之恩,沛馠銘佩感懷。”

聿沛馠怕含光子反悔一般,接著含光子的話后立刻出言道謝,斷了他的后路,以免事后提及再要責罰。

嵇含揪著的心稍稍松懈,但是腦袋還在時刻警醒,這含光子如何夜半來此?

嵇含拱手問道:“先生夜闌秉燭巡游,不知為何會來此。”

“哼。老夫以為你等于此宵分廢寢,勤勉學習,還想著說要提前解禁謫戒室,放殿下與這愣頭青各回寢殿。沒想到你們是人閑兮心不閑,夜靜兮人未眠。”

含光子莊嚴肅穆,看起來余怒未消。

聿沛馠聞之,一反常態,忽然間調轉了態度,“撲通”一聲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直挺挺地跪在含光子的面前,與含光子的深邃雙眸同高。

扮作真摯無辜的樣子,雙眸盈盈含淚,鼻峰酸蹙,詘膝請和,央求道:“先生圣明!這謫戒室到了夜里風寒暑濕四氣皆具,久居于此必是會感染惡疾的,若是白日里再帶去尊文齋,濕霉之氣不脛而走,傳染了旁人也是有的。”

嵇含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抿著嘴心中暗罵:“這家伙改弦易轍可真快......”

含光子沒有立刻應聲,而是在他灰白而粗長的眉毛下,以深不可測眼睛盯著聿沛馠瞧。

聿沛馠不敢正面與含光子對視,眼睛左躲右閃回避他的目光,秀眉下的眼珠葡萄似的滴溜溜亂轉,求生欲望復燃,心跳加快,猶如擂鼓。

含光子終于說道:“老夫自有評說,依老夫所觀,太子殿下無私普照,善行周全,是乃圓明頓悟,足可離開謫戒室了。”

“嵇含謝過先生麈尾之誨。”嵇含拜謝。

“啊?那那、那我呢......”聿沛馠疑聲道。

“你半心半意缺乏誠心,敷衍應付,自是不能離開的。”含光子道。

“先生,聿沛馠他......”

含光子打斷嵇含道:“怎么?殿下念舊憐才,不忍離去,還想一同留下?”

“不不不,自然不。”

“太子殿下那就請吧。”含光子微微頷首,讓出面前通路給嵇含。

嵇含斜睨聿沛馠一眼,而后就要爽利離開。

聿沛馠在后嘰嘰歪歪,那意思是嵇含背棄了方方才建立起的相知有素的友誼,枉費自己將嵇含視作了心照神合的兄弟。

嵇含心知現下跟這個逢酒固成醉的癡兒說不清楚,于是裝聾賣傻的想著先離開這里再說后話。

嵇含習慣性的又要去按“大明大凈”墻上的機關,被含光子再次攔住,說道:“誒,殿下由正門進,必得由正門出才對,正所謂補過拾遺,矯邪歸正,誠意正心。”

“對對,先生所言極是。”

嵇含畏首縮尾,狼狽不堪,臉一紅,灰溜溜推門而出。

門口看守的學宮弟子已經被含光子驅走,黎普已等在了門外。

“......”看著嵇含逃走般麻溜的動作,聿沛馠心中負氣,語氣帶著些惱怒道:“先生為何戲耍沛馠,分明是我道出了領悟,為何先生只放太子離去。得虧先生自夸直道而行、辦事公允,沛馠怎么瞧著先生分明是和華派的欒青山一樣,偏袒權勢!”

“休得妄言。在謫戒室里這幾夜,實則一點長進都沒有。”

“如何長進,先生的掌中芥鞭下手如此狠,沛馠此刻尚能站在此處就已經是大幸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得了吧您,自打來了這學宮,我就沒遇到過什么福事。”

含光子話中似乎意有所指,但聿沛馠可沒有心情體悟,昂臉撅嘴,一臉不痛快。

含光子見狀,沉聲說道:“你這頑徒,還不趕快伏地深謝真師垂顧。”

“啊?真師?”聿沛馠環顧戒室四下,這戒室并沒有多大,兩眼便能瞧得過來,聿沛馠疑惑道:“您這是什么意思啊?我師父他并不在此啊。”

“哼!愣頭青。便是跪拜真師薛師古。”含光子道。

“跪拜您?您不是從不收徒弟的嗎,再說了,我也有師父。您該不是忘了吧,您還曾經教導過我師父呢,要按此論起來,豈不差了輩分!”聿沛馠大吃一驚。

含光子昂首道:“你方才所施展的術法可是走筆成真術?可知此術從何而來?”

“我自己研精出來的。”

“嗯?再說!”含光子立眉豎眼。

聿沛馠見瞞不過,老實說道:“好吧,最先是我自閬風山天庫中無意所見,是師父的藏書,我曾拿出來墊腳,沒想到里面竟然記載了這種術法,我本就喜愛青詞水墨,覺得此術有趣便學了來。但也的確經過了我的刮摩淬勵,苦心鉆研,否則也變化不得,真的!”

“那為何此術只學了個形似,卻無神韻精髓在,還只是個薄薄墨色紙片人。”

含光子所指的便是方才聿沛馠用開明獸尾筆所繪的“墨色含光子”。

說起走筆成真術的淵.源,聿沛馠像只泄了氣的球,耷拉著腦袋,泄勁敗興道:“這說起來......當年我想偷溜上閬風山的靈臺去玩,知道天庫的頂層有扇北窗可通靈臺,但礙于年幼時候質似薄柳,身高便如您一般,便順手尋了天庫最頂層之書,哪想到會是師父的私藏,被師父發現之時被師父撕去了書中關鍵處,被奪去的部分我就只能自己揣摩推演。”

“那你如今推算估量到何種程度?”

“卡在虛空甯宓,渾然無物那處......”聿沛馠凝眉苦思。

“虛空甯宓,渾然無物,一心不贅物,寂定萬象生。”

“對對對!”聿沛馠一邊應和,一邊覺得哪里蹊蹺,歪頭道:“您怎么會知道書中所述?難不成您也去過閬風山的天庫,瞧見過那本書?”

“那書名為《徽真錄》。”

含光子神色自若,五短身材卻看上去儀態俊偉。

“對對!您怎么知道,果然是見過此書,那先生您可知道缺失的內容,剛好可以為沛馠彌補遺憾,將走筆成真之術練化圓滿,也不至于令此玄妙之術就此荒廢缺失啊。”

聿沛馠越說越激動,情不自禁已面紅耳赤。

“好了,不賣關子了。階前萬里,沒想到老夫做著之作竟然是被殷昊天給拾撿封存起來了。”

“什么?!”聿沛馠長大了嘴巴,身體顫抖。

“海角天隅,萬物機緣不可揆度,沒想到老夫撰寫的術法竟會被你這個愣頭青習了去,且破具點模樣。”

含光子臉上掛著慈藹和善的笑容,面色紅潤宛如一個孩童。

“我,我我我。”

聿沛馠激動昂揚,嗚嗚啦啦也未見說出點什么,此時已是百感交集,起伏的胸膛滿懷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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