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歡再傻,也不至于傻到對世界極致的信任。
她開門的時候便意識到中計了,可當時為時已晚,她絕不能成為駱云益的弱點。
這意味著,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一方面是來者不善,一方面又要顧及駱云益如今的安危。
景歡此時此刻也只能賭一把。
幸好,她賭對了。
景歡看向卓輝,兩人互相點點頭。
此時黑貓和白狗很快制服了來人,變異動物的打斗比人類之間更加直接和兇殘。
再加上之前景歡剛剛教育大白和大黑不要對一般人留有情面,它們更將今天當成了自己的一次機會。
在景歡移動腳步發出信號后,一貓一狗就將他們的敵人撲倒在地。
除了卓輝。
聽著腳底眾人的呼喊聲,卓輝先是長舒一口氣,隨即看向景歡。
「對不起,謝謝你。」
謝謝景歡的信任,也謝謝他們愿意給他解釋的機會。
景歡沒有客套地說沒關系,今天如果不是她愿意信任卓輝給出的信號,如果不是她愿意嘗試理解他。
那結果會迥然不同。
「我們之前不需要那么客氣,我認為你有一個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幸好我們暫時爭取了時間。」她沉聲道。
卓輝一進門,就低垂著頭,他「懦弱」的表情讓景歡更是怒火中燒。
可另一個人開口說話后,她敏銳的察覺到他們其實并不是一條心。
也就是那個時候,卓輝快速抬頭,再加上配合手里的動作。
景歡馬上作出決定,她或許可以拖延時間。
「這些人暫時需要關起來,」她掃了一眼在地上俯臥和嚎叫的幾人,「他們要帶我去哪里,駱云益的情況怎么樣?」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或許她可以暫時信任卓輝。
「于雁山之前讓我看了京城目前的狀況,他許諾會保護我的父親。我其實并不相信他,」卓輝顧左右而言他,「但是他在今天孫茜下班的路上帶走孫茜,他的行為我并不知情。」
他緩緩說道:「這說明他事先并沒有想到今天會發生意外,在原本的機會里,應該對我潛移默化,而如今還沒有開展。」
景歡瞬間有數,看來駱云益如今的下落和去向,恐怕很難確定。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冒險了。
「我需要去找駱云益,」她盯著地上的人,再看向卓輝,「你打算怎么辦?」
如果卓輝現在回去復命,迎接他的只是懷疑和懲罰,甚至可能危及孫茜的安全。
他雖然猶豫了一瞬,卻又像是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我來安排現場,但是我需要知道你們的行動計劃,我不想向他們妥協,又必須保證孫茜的安全。」
他們借家人要挾他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除非徹底失敗。
這一刻,他不能選擇繼續退讓。
景歡松了一口氣,幸好卓輝沒有讓她徹底失望。
如果卓輝再一次痛快地倒向她,那她就不得不懷疑卓輝的人品問題,還好,沒有徹底讓他們失望。
「那就拜托你了,」她對卓輝點點頭,然后招呼上大黑和大白,直接向外走去,「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于雁山都不會讓我死,到時我會保護你和你的家人。」
「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你控制住這里,不要再讓任何人走出去。」
換句話說,如果有人進來,那就讓他進得來卻出不去。
景歡匆匆留下一句話,便慌忙向外奔去。
系統無法確定駱云益身在何方,但是大黑和大白卻能確定,這是它們身為變異動物與生俱來的本領。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到大黑貓和薩摩耶展現能力的時候了。
景歡想了想,還是從系統兌換出新式的武器。
她不是想殺人,但為了自保,必須能狠得下心。
駱云益的房子在相對安全和平靜的高檔住宅區,此時由于各種各樣的理由,更是兵荒馬亂。
景歡讓薩摩耶走在最前面,它的嗅覺能力最強;而大黑貓走在最后,以防有人從背后下手。
薩摩耶本就是狗,如今更是變異狗,因此找到駱云益并不難。
但走著走著,景歡卻有片刻疑惑——薩摩耶向駱戎的住處走去。
駱家的所有人在一起嗎,難道被俞燕山抓到,所以聚集在一處?
外面槍聲與嘶吼聲混雜在一起,而越往里面走,越是安靜——就像暴風雨前的片刻安靜。
她想了想,又從系統里兌換出幾套防彈衣和武器,有備無患吧。
「駱戎!」
一聲近乎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景歡猛地頓住腳步。
可薩摩耶卻不會停止,它繼續向里沖——
「你以為你是什么道德圣人嗎,當年你不過也是想為自己獲得更多優勢,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都不過是你的工具罷了!」
在景歡踏入院子后,于雁山的聲音就傳遍每一個角落。
原來爭斗這么樸素嗎,竟然就是幾個人在爭吵……
景歡在默默吐槽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沒有發生你死我活的情況已經太好了。
「誰?」
里面有人察覺到她的腳步聲,一道呵斥聲瞬間響起。
「你們——」駱云瀚快步走出來,看到景歡帶著一貓一狗,當即放松,「其實不該來。」
景歡搖頭:「剛剛有人去找我,我不放心駱云益。」
「來這里。」駱云益徑直走出來,牽著景歡的手走進去。
她剛一走進,便看到于雁山被駱云嶺用槍抵住腦袋,同時地上滿是血跡……果然是她低估了,這說到底也是流血的斗爭。
「我何錯之有,你們難道想建立獨立王國不成?」
「這世界注定只有一部分人活下去,你們要知道,藍星不是七十億人,實際上可能只有七百人……」
于雁山肆無忌憚地大放厥詞,可能在他看來,只有一部分人才稱得上是「人。」
景歡瞬間想到之前的一句戲言,有人說,天竺不是十四億人,而是一億。
因為從種姓的角度來說,有人不算是人。
她瞬間感到渾身冰涼。
這是于雁山的觀點,還是代表著另一個更高文明的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