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云益眉頭輕攏，盯著地上的死去的動物，有點疑惑。
景歡哭笑不得地解釋道：「我找到兩個小家伙的時候它們正在大戰灰熊，然后上下夾擊將灰熊打趴下……」
她言簡意賅地說了她今天看到的場景，隨即說道：「但我發現它們好像并不想在灰熊的身上留下傷口，再加上他們之前還打敗了其他動物——」
「它們故意將這些動物帶回來。」駱云益篤定地接道。
景歡點頭，再次指向地上的動物尸體：「你看看它們有什么共同之處。」
駱云益聞言走過去，然后蹲下看了看。
死去的動物都是帶著厚實的皮毛，簡直是做皮革產品的首選。
他猛地看向景歡：「這是送給我們的嗎？」
「是吧，」景歡之前已經有所猜測，如今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它們盡量不破壞動物的皮毛，應該就是特意為我們帶回來。」
此時剛好黑貓和白狗走到兩人的身邊，景歡打開手電筒好好地看著一貓一狗，此時才完全確定下來，它們并沒有傷口。
「是不是想用那些毛毛給我們做衣服？」她嘗試詢問一貓一狗。
「汪汪——」白狗忙不迭地點頭。
黑貓更是直接將灰熊的尸體往前拖動，沖著駱云益叫著，又看向景歡。
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這是專門給景歡做衣服的「料子」。
駱云益和景歡對視一眼，黑貓果然還是之前那個逆子。
不過這個逆子是雙標的，對待駱云益和景歡顯然也是兩套完全不同的標準。
「別叫了，答應你。」駱云益蹲下揉了揉黑貓的腦袋，然后才看向地上的灰熊的皮毛。
唔，從制作衣服的料子的角度來看，確實很不錯。
尤其變異灰熊的皮毛看起來更加厚實，如果做成衣服，大概不會畏懼任何嚴寒的天氣。
「說實話，我認為我們其實用不到——」景歡壓低聲音說。
駱云益笑著點頭：「但是不能辜負你兒子的一片心意。」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其他動物，當即做出決定。
「我先將皮毛處理一下，然后我們回到房車。」
動物死去的時間并不長，現在相對來說還比較容易剝皮，一旦隔夜必然會增加難度。
無論他們是否要用這些動物的皮毛做衣服，當務之急是不能浪費黑貓和白狗的心意。
駱云益以前有過處理動物皮毛的經驗，因此現在并不感覺很麻煩。
景歡站在一旁為他舉著照明的大燈，而黑貓和白狗也難得沒有跑遠，它們等待駱云益剝下動物的皮后就拖著動物走遠。
然后才開始品嘗屬于他們的「美食」。
「生活在野外的動物，才是真正的弱肉強食。」景歡忽然感慨道。
她以前能猜到黑貓在外面必然稱王稱霸，可直到今天目睹一切，才真實體會到自然界有多殘酷。
如果今天僅僅是一只黑貓與灰熊戰斗，她確實不放心。
幸好黑貓還有白狗作陪，兩只小可愛在一起對付敵人，這樣景歡能放心不少。
她以前從來不喜歡團隊合作，但是在黑貓和白狗的身上，忽然萌生出集體的感覺。
一個人的單打獨斗，似乎確實困難一些。
就好像如果她與駱云益到了另一個星球，并不是不能生活，只是他們活著好像少了很多樂趣。
往大了說，人類不該滅絕；往小了說，民族不會在末日中被完全毀滅。
景歡在駱云益剝皮的間隙，忽然看向他：「你說，我們是不是
該對系統加一些限制？」
「系統并不是需要所有物質，我們也不應該輕易讓系統將整個世界挖……」
駱云益此時剛好剝下最后一張動物皮，他招呼遠處的黑貓將動物肉拖過去，隨即向四周張望著。
在夜光和冰面的映射下，他看到此情此景，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四個字——滿目瘡痍。
景歡心中也是同樣的感受，她嘆息一聲說道：「做人不能太貪心，我們沒有必要將整個藍星的資源都據為己有。」
「更何況，系統也未必能全信。」
駱云益靜靜聽景歡說完，隔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并沒有那么關心其他人，只是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系統這樣全面收集垃圾很浪費時間。」
他暗自測量了一下今天系統的任務完成情況，僅僅只有他預估的百分之六十。
也許是之前忽略了任務的廣度而忽略了深度，只是照此推算，系統將全世界的地皮刨一遍，他們難道也跟著等到猴年馬月？
末日后世界的一切都是瞬息萬變，他們不想等，而人類也等不起。
駱云益沉聲道：「我們需要和系統商量一下，希望它也能有所取舍。」
「給人類一個生機，也節約更多時間。」
他習慣于走每一步都帶著多重的目的，而此時阻止系統漫無目的的收集垃圾，也剛好能同時完成兩個效果。
景歡已經向系統施壓，如今有了駱云益的聯合抗議，系統也不得不將他們的訴求向上申請。
系統是智能的，但它同時聽令于背后的控制者阿爾法，所以景歡和駱云益的要求也傳遞到阿爾法處。
駱云益和景歡不僅要求更改系統日后的收集垃圾方式，同時要求將今天挖出來的深坑填平。
他們并沒有催促系統，在夜晚的微光照射下，兩人亦步亦趨、手牽著手走著。
「駱云益，」景歡忽然抓緊駱云益的手。
「嗯？」快走半步的駱云益也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景歡，「怎么了？」
景歡搖搖頭，而后點點頭說：「我在想，我們現在的模樣時不時很滑稽。」
「像是末日的廢墟中艱難行走，一步步走向光明和未來。」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彼此毫無保留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