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志堅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駱云益的腦海中了。
駱云益其實一直沒有放下對京城事件的懷疑，畢竟霍志堅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怎么會突然被一個神秘的人物欺騙呢？
彼時他更加傾向于霍志堅在說謊，如今看來，也許不是說謊的問題。
可能他真的受到了蒙蔽。
霍志堅的智商放在一般人里面都屬于上面的那一層，可如果有一個更加聰明絕頂的人呢？
哪怕是他和景歡，駱云益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于雁山或許比他們更加聰明，再加上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和一般人斗智的時候簡直是碾壓的狀態。
在這樣的思想基礎上，駱云益萌生了另一個想法。
于雁山本來就是利用他們所有人，其中包括他發現京城人體實驗的端倪，其本身就在他的布局之中。
駱云益想起與于雁山剛剛到達京城時丟失的實驗數據，又想起從京城開始推行的人類進化藥劑……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按照了于雁山的計劃而進行。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的于雁山年輕時提到的人類清除構想，或許他永遠不會用如此惡意的想法揣測于雁山。
可如今看來，也許于雁山比他想象中的野心更大。
駱云益翻動到一頁之后遲遲未動，時間長了便引起了景歡的注意。
「你在想什么？」她身上在駱云益的不遠處閃動了一下。
駱云益回過神來，隨意笑了笑：「沒事，就是想起之前我們設想的人類進化，也不知道我們離開后有沒有繼續推行。」
「一定會繼續實施。」景歡篤定地說道，「人類在末日的生存非常艱難，而自然災害不斷，只依靠人類自己的末日的進化，很可能堅持不到走向宇宙。」
駱云益默然。
如今看來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事情，無論如何，人類想要活下去，也必須按照既定的方案走下去。
而這個方案，就是于雁山在一步步構建的。
駱云益感覺人類像是走入了于雁山的圈套中……
不，這樣說如今看來并不合適，因為于雁山的決定沒有錯。
他究竟是具有前瞻性，還是他早已知道人類會如此。
如果不是系統的存在，駱云益會懷疑系統的病毒是于雁山制造的。
但事實上并不是于雁山能人力干涉的事情，這是整個藍星的衰竭，與個體有關系，但關系卻不是很大。
「人類很難抵御自然的災害吧，」駱云益嘆息一聲，「你看外面那兩個家伙，像是完全不在意外面的嚴寒，我們稍遜一籌，也許未來人類就會像變異動物一樣。」
不畏嚴寒，也不懼酷暑，鐵打般的身體才能堅持到人類見到曙光的那一天。
景歡透過冰屋的縫隙看到外面打鬧的大白和大黑，想了想說道：「你先在里面坐著，我要去看看他們在做什么。」
她說罷后便往外走，駱云益點點頭，繼續沉浸在翻閱資料的世界里。
他迫切需要找出于雁山的行事脈絡，只有這樣，才能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時候，究竟犯了什么錯誤。
景歡不知道駱云益的想法，她隱隱感覺到駱云益像是在謀劃或者說思考著一些事。
但他不愿意說，她不會去強制質問。
即使是再親密無間的人，也需要給彼此一點自由和空間。
景歡徑直走出冰屋，其實室內和室外的溫度相差不大，這樣的溫度普通人絕對無法忍受。
她的體質特殊，而在末日后，體質的特殊性似乎在持續的強化。
景歡敏銳地發現了一些
來自身體上的改變，至少她第一次踏入這片冰川的時候，是瑟瑟發抖的，如今卻不會那么畏寒。
果然他們之前的推論有幾分道理。
在戶外停留的時間越長，才能真正吸收來自于自然的「能量」。
比如大白，似乎就是從他們開始放養時起，才變得越來越強壯。
「大白、大黑——」
景歡之前還看到它們跑進跑出地玩耍，怎么出門以后反而看不到它們呢？
大黑貓不靠譜，薩摩耶還是非常可靠的小朋友。
「不可能啊。」她嘟囔著，隨即向四周張望。
周圍的環境在他們進入冰屋后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一眼望去變成了黑洞。
系統不會將一貓一狗收入系統，但它們很可能亂跑，以致不小心掉落在黑洞中。
景歡有點擔心，她想起駱云益在屋里讀書，也便沒有打擾她，而是自己一邊呼喊，一邊向附近走去。
果然養了「小孩」，才知道它們有點鬧心。
「大量的垃圾你已經收入系統，但藍星的地面我認為也要想辦法補平，你說呢，系統？」
景歡亦步亦趨地走著，她小心翼翼注意著腳下，同時深深感到行動上的不方便。
我們正在提取相關物質，但所有物質實際上都有價值。
系統的意思，便是它視所有垃圾都有價值，因此并不愿意再填平留下的深坑。
景歡沒想到又被系統擺了一道，她之前應該和系統談好后續的。
「不可以，我們先不說這里有沒有生存者或者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至少應該維持藍星的平靜。」
「你這樣不是凈化垃圾，也不是收集藍星的物質，而是單方面挖空藍星。」
「這不公平。」
景歡認為這不是一場公平的交易，尤其系統的要求會越來越大，它到底要做什么？
任何物質都有利用價值，積累多樣的物質才——
「我是藍星人，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是什么嗎？」
「是貪得無厭！」
系統口口聲聲說所有垃圾都有價值，但實際上很大一部分物質對于系統而言僅僅是儲備。
景歡沒有說的是，這樣來看，她和駱云益又成了什么？
叛徒？女干細？
她不接受這樣的稱呼。
另外，他們沒有必要收取藍星的所有有用物質，至少他們應該給未來人一條活路。
也許在很久以后，這是很多人賴以生存的收入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