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的毀滅是不可逆的,但人類和其他生物的生存卻未必沒有其他生機。
就像此時的動物和植物,它們能迅速接受新物質和新環境,并調整生存的能力,以此來繼續活下去和發展。
人類難道不行嗎?
駱云益和景歡現在能做的只是為人類謀求一個新的出路,可能在人類有一天走投無路的時候去往新的地方,這不是立竿見影的效果。
他們盡力收集或有用或無用的垃圾,也不過是延遲藍星崩潰的時間。
「如果我們能選擇性地收集一些絕對沒有用的垃圾,比如海洋垃圾和其他廢棄物,以及一些建筑垃圾等,其實我們的工作量還是很大。」景歡說著便低頭,看向冰層之下的被埋葬的建筑物。
「我們是否應該保留一些地方呢,也許很久以后,藍星也會成為廢棄的行星,我們、不,應該說人類的后代,也會好奇來時的路吧。」
「當他們有一天可能回來的時候,總不至于一無所有。」
景歡的設想并不完全是天方夜譚,也不是毫無根據。
至少他們目前面臨的情況就是如此,他們總有一天會離開,藍星總有一天會成為廢棄的行星,屆時人類的后人將會去其他行星發展。
曾經的經歷告訴景歡,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都需要歷史,以此類推,人類也需要歷史溯源。
駱云益聞言也靜默不言,他瞭望四周,這片大地上還有多少生命呢?
未來的一天,甚至那一天來得不會很漫長,到那時經歷過斗轉星移和滄海桑田的藍星,今時今日看到的大部分都會化作肥料滋養這片土地。
即使很久以后有人類的后代回來挖掘,可能也挖不出太多東西。
到時看著他們經歷的現在,就猶如他們看向幾千年前的古人。
敬畏而疏遠。
「可以,我們盡量保留有點價值和意義的垃圾,至于其他,我的建議就是我們讓系統全部收集。」駱云益說話時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即使不收集,日后也是化作肥料。」
駱云益的意思景歡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但她多多少少有些膈應和執念。
「如果系統能自動分辨出物質的成分就好了。」景歡感慨道。
可是系統并不能,而且這是系統故意給他們設定的障礙,恐怕就是為了讓他們突破心底的最后界限。
在系統的認識中,他們與其他人類不同;
而在他們的意識中,道德尚存,往日的規則與觀念也依然沒有徹底被摧毀。
末日不僅意味著藍星的毀滅,同樣意味著人類的觀念也在進行一次徹底的摧毀。
至于能否重生,就要看他們如何利用系統,也要看他們如何突破自己的心。
「我們既然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其實也不是壞事。」駱云益重新振作起來,他看了一下附近的環境,「我們可能需要另一個控制系統的辦法,這么大片地方,不能只依靠我們兩個人類。」
景歡聽后笑了笑,隨口道:「那也不可能將我們兩個人分成八份,然后帶著系統分裂出來的「小系統」去執行任務嗎?」
他們兩人再特殊也是人,不可能將自己真的分成八份。
如果親力親為,工作量未免有些太大。
兩人無奈地嘆息一聲,干活吧。
駱云益和景歡看天色還早,兩人當即決定行動起來。
他們剛開始沒有經驗,因此如何更快的處理收集還沒有心得,進度也異常緩慢。
在收取冰層以后,漸漸地露出冰層下面的模樣。
今天他們的運氣不太好,下面剛好是倒塌的建筑物,且
是大型建筑物。
建材的廢墟與水混雜在一起,很難分辨出這里是否還有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甚至無法知道下面是否存在遇難者的尸骨。
「我們該怎么辦?」景歡猶豫后問道,「難道我們全部刨開下面嗎?」
他們一向知道收集垃圾從來不是一件干凈體面的事情,但今天與之前的經歷卻不同,今天卻讓他們感覺到真正的為難。
這該怎么挖,又該如何分辨下面的物質呢?
景歡一度感到為難,總感覺他們是在進行無用功。
可是如果不嘗試,又不知道他們正在進行的工作究竟是對是錯。
景歡一咬牙:「來吧,我們先嘗試性撿垃圾——」
「不,」駱云益制止了她的行為,「你先去附近看一看,收集一下白色垃圾吧,我想我之前制作的切割機器剛好派上了用場。」
他試著將之前制作的機械拿出來,使用機械比人力方便太多了,省時省力。
景歡看出駱云益的計劃,她稍稍退后一些距離,隨即慢悠悠地走向另一邊。
冰層之下出現了凹凸不平的地面,景歡走起來并不容易。
但好在她在末日以后的視力很不錯,總是能第一時間看到白色垃圾和一些廢棄物。
她并不知道這里是什么時候出現了顛覆性毀滅,也許在末日初期那接連的大雨中,也許是在后面的地震中又引發了海嘯……
經過極寒、極熱以及再度冰凍,下面的建筑物遭到了巨大摧殘。
廢墟下還有什么物資也很難說,最大概率是早在末日初期已經被毀滅得干干凈凈。
駱云益和景歡現在也不可能找到廢墟下的幸存者,他們只是不愿意將遇難者的尸骨與其他物資一樣按照垃圾處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更希望將遇難者挖出來,然后統一安葬。
無論到什么時候,他們都應該尊重生命。
景歡和駱云益在天色漸晚的時候終于停下了工作,景歡撿到了一部分明顯的廢棄物,也已經全部收入了系統。
而駱云益卻只挖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qδ
「看來這樣還是不行。」駱云益不無失望地說道。
景歡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也許我們明天就有了更好的辦法。」
兩人相攜向房車的駐扎地走去。
倏地,一聲狼叫從遠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