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云益離開了?」
「天還沒亮就出去了?」
駱云益帶著景歡離開的消息才在第二天一大早才傳到所有人耳朵里。
只是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景歡和駱云益的房子里早已人去樓空,駱戎和駱云嶺更是一頭霧水。
他們可都沒有想到兩人突然消失。
「半夜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還帶著貓離開?」
「三點鐘離開,兩人有沒有為什么出去,是誰讓他們出去的?」駱戎向安守地下城的主要軍官提出質問。
藏區的地下城安防很嚴格,一方面是因為內外溫差大,出去后很容易導致安全問題。
另一方面,則是一些不適合放在明面上說的理由。
如今藏地安全區的名聲已然傳播出去,這使得這片昔日中原人不屑問津的地方變得炙手可熱。
很多人拼著一條命,也想來到這里,他們想活著,好好地活下去。
地下城當然可以容納更多的人,可特殊時期的外來人和內部人卻不得不讓他們提高警惕。
其中涉及民族問題、宗教問題、語言問題……乃至生活習慣的方方面面,都需要認真把握。
原住民和新居民的待遇,犯錯時又該如何懲罰,每一項都要慎重。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駱戎特意設置嚴格的出入規則和巡邏制度。
每天晚上十點以后,不要說不能離開地下城,甚至連隨意走動都受到一定的限制。
也許沒有人敢阻攔駱云益行走,但放任他離開不可能沒有其他人的幫助。
「是、是——」
「是我,爸。」駱云瀚打著哈欠走進辦公室,「昨天云益他們說要出去,我不太放心,就讓他們帶著小白一起離開。」
他的回答可謂是避重就輕,一下子又激起駱戎的火氣。
駱戎指著駱云瀚說道:「我問你他們去干什么了,為你為什么,你告訴我是你讓他們帶走貓。」
「聽不懂話?」
他的語氣很憤怒,換一個人都會感到瑟瑟發抖,包括在場的其他人,瞬間意識到這可能是駱家的內部出現了問題。
但駱云瀚絲毫不見緊張,他甚至對今天會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提前的預估。
「爸你冷靜,我慢慢說。」駱云瀚立正站好,不緊不慢道,「之前我們不是說好現在外面不穩定,最好的情況就是利用他們手中的系統對自然環境進化,趁著現在外面的人不多,他們就出去——」
「你當我傻?」駱戎直接打斷,不屑地呵斥道,「現在外面的環境,冰天雪地!他們能去做什么事?」
「除非是想要離開這個家,離開我們——」
「是,你說得沒錯。」
駱戎說話的聲音很高,卻有一道更高的聲音響起,直接蓋過駱戎的大嗓門。
駱云瀚眼眸微斂,于雁山還是來了,比他猜想的時間要早。
果然老三更了解自己的舅舅。
駱戎聽到于雁山的聲音后瞬間拉下臉,皺眉問道:「你來干什么?」
「我來當然是要算賬,」于雁山「啪」的一聲,將一個木盒子摔在駱戎眼前的桌子上。
駱戎瞥了一眼,順手拿起。
駱云瀚猜想這就是之前駱云益提到的微型拍攝器,看來于雁山已經追溯到了拿走他的人。
只是這一切顯得有些荒謬,他并不認為父親有監視景歡的必要。
退一步講,也并不需要露出如此多的馬腳。
他意識到形勢有些復雜,直接招呼其他人先離開。
不,他也需要找其他相關人
比如駱云嶺,又比如……于美華。
房間里瞬間只剩下駱戎和于雁山兩個人。
兩人橫眉冷對。
「你將拍攝器放在檔案室是什么意思,是監視我還是監視他們小兩口,你——」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不會用這么下作的手段,我要是不放心早直接給你端了……」駱戎正在生氣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話,直接將火氣撒到了于雁山的手上。
可于雁山哪里是乖乖受氣的人,他不帶著證據怎么能來名正言順地興師問罪。
于是,于雁山當即也開始說臟話:「娘希匹,老子要是沒有證據能來找你,你想栽贓到我身上,我反而成了我不懷疑的對象……」
一時間兩人的爭吵升級,從互相辱罵到最后竟然有打架的架勢。
當駱云瀚帶著駱云嶺走到門外時,隔著厚實的房門,都能隱隱聽到里面抄家伙的聲音。
「遭了——」駱云瀚和駱云嶺也顧不上禮節,當即跑進去拉架。
可兩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豈是那么容易消氣,再加上彼此心里都憋著一肚子火,此時更是糾纏得難舍難分。
幸好駱云瀚和駱云嶺足夠年輕,兩人一人架著一個老子,終于暫時維持住當前的局面。
「有話好好說。」駱云嶺說道。
于雁山馬上反駁道:「我來指責他必然是有證據,難道他監視我的檔案室、監視景歡就對嗎?」
「老子沒有!」駱戎堅決否認。
他們一個人掌握證據后質問對方,另一個人堅持認為自己沒有做就不能承認。
這樣看來,爭論不出結果,那駱云益和景歡的離開就無法定性。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是我。」
只見于美華特意換上了一身緞面的紅色長裙,又畫了艷麗卻耀眼的妝容,瞬間讓屋里四人感到錯愕。
她卻異常優雅地走進來,緩緩道:「你們斗了這么多年不分勝負,我不過是填了一把柴不是嗎?」
「畢竟,你們毀了我的半輩子,就應該用你們的下半輩子來償還。」
「現在,好戲終于拉開了帷幕。」
于美華笑得一臉燦爛,顧盼生輝。
恍惚間,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時她便是如此驕傲和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