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云益和景歡并沒有讓于雁山久等，兩人相攜去往于雁山的辦公室。
距離駱云益和于雁山上次見面不過區區幾小時，但他們上次見面以及交談的內容并不愉快，兩人見面恐怕還會吵起來，因此景歡才不得不跟隨他一起過來。
于雁山這次難得心平氣和，他聽到門響后輕聲喊兩人進來，臉上也一直掛著平和的微笑。
「我以為你不會來。」他看向駱云益，話里帶著明顯的調侃。
駱云益聳聳肩：「你都說你是我舅舅了，我不來能行？」
景歡推了駱云益一下，示意他不要繼續胡說八道。
駱云益無奈地點點頭，然后轉身坐在最近的沙發上。
「舅舅，他可能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多包涵。」景歡只能向于雁山表示歉意。
于雁山豈能和他們計較，他無奈地搖搖頭，最終還是讓景歡坐下：「我和他暫時無法溝通，我們來說說話可以嗎？」
景歡在和駱云益出門前就想到過今天如何應對，但是到了于雁山面前，先前的緊張似乎也變得微不足道，終究是他們都無法奈何對方。
那她何必擔心？
「當然可以，」她輕松地應下來，隨即說道，「老師是想問今天我們和段將軍的對話內容嗎？」
比起按照駱云益的身份稱呼于雁山為舅舅，她選擇了另一個稱呼——老師。
景歡與于雁山有短暫的師徒情誼，且在她離開藏區前仍然學習于雁山留給她的課業內容。
如果不是這個奇怪的時期，如果他們能在和平時代相見，景歡會以成為于雁山的學生為榮。
可這個時代改變了太多，以致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當前處境。
「是的，如果你們愿意說的話。」于雁山目光炯炯地看向景歡，并不帶強制。
但景歡還有其他選擇嗎，或許有吧，但選擇并不在他們的手里。
「我們與段將軍的談話內容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比起這件事，我們想和您坦白另一件事。」景歡抬起頭，目光里盡是坦誠，「或許您之前聽說過系統？」
于雁山微怔，很快回過神來點頭：「云益之前說過，你們的飛行器不就是系統產出嗎？」
他苦笑道：「我由衷地贊嘆系統所代表的科技水平，如果我們擁有更多時間，我更想做一個純粹的研究員。」
景歡心想永遠不可能了，不提于雁山究竟在所有事件中扮演何種角色，單說系統與末日的關系，恐怕不是發生末日危機，系統也不會出現。
一啄一飲，莫非前定。
「是的，但是今天的系統有了新的進展。」景歡笑著看向駱云益，對他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如你來？」
于雁山隱隱感覺到他們似乎有了新的發現，他摒棄之前與駱云益的那一點別扭，也看向駱云益。
駱云益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才開始娓娓道來。
「……你可以理解成以物易物，也可以理解成集中力量辦大事，反正系統目前提出的方案只是如此。」
于雁山同樣受到驚訝，先前由駱云益告知他們系統的相關事宜，因此他并不太驚訝。
但現在他預想了一種新的情況，當即追問道：「系統是否認為藍星已經不存在拯救的必要，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他喃喃自語道：「我們可以選取一部分人先到其他星球，然后陸續分批過去。有人未必愿意放棄藍星，可藍星的未來一定是低等的星球。」
「這不要緊，更重要的是我終于能走去藍星的桎梏，總有一天整個宇宙都會出現在眼前……」
于雁山和段宏康的反應呈現出兩個極端，段宏康喜歡用宏觀敘事，而于雁山卻更喜歡強調個體的感受。.c
景歡暗自垂眸，她無法說誰對誰錯，甚至心理上更加偏向于雁山。
在危機和災難的面前，總需要有英雄站出來，而科學家就是很好的人選。
「先不要想得那么美好，目前的路都沒有走順，未來的事情又有幾分把握呢？」駱云益忍不住嘲諷道，「我說過，大家的心不齊。」
各自為政的時候，怎么可能齊心協力呢。
于雁山笑著反問道：「誰說大家不會齊心？段宏康不是正在教訓他那群悍匪嗎，很快就會給你一個答案。」
「至于完成這里，不需要殺雞儆猴，對付知識分子的手段不需要那么凌厲，威逼利誘足矣。」
他轉動著手上的筆，目光沉沉看向駱云益。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