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認識我了嗎?」黎令慧笑了笑,上前一步抱了抱景歡。
「當然不會。」景歡回抱了她,「只是你看上去和我離開的時候并不一樣,讓我不知道該如何與你打招呼。」
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常復雜,從一開始的類似于情敵關系,到后面反而成了朋友。
黎令慧向藏區那封求助信,對于景歡來說并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如果黎令慧遇到了生命危險,她想方設法也很正常。
不過與其說她相信黎令慧,不如說她更加相信駱云益。
就比如現在,駱云益為了避嫌,甚至沒有與黎令慧有任何交流,徑直走向高陽。
景歡收回視線,看向黎令慧:「你們怎么找過來的,是誰看到我們了嗎?」
她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熟人,而她和駱云益戴著口罩又包裹得嚴實,如果這副模樣都能認出他們,實在是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黎令慧搖頭擺手:「怎么可能,這只是一個巧合。」
他們早就盯上了黑市販賣營養液的團隊,前幾天對方一直沉寂不動,直到今天開始大肆售賣,他們才開始動手。
「我們不能直接去黑市抓人,那會讓大家感到恐慌,甚至認為我們暴虐。」黎令慧苦笑道,「老派的勢力依然很強大,他們顯然比我們更加會利用人心,我們已經很被動了。」
如果今天他們貿然出手,很可能激起更多民眾的憤怒。
于是黎令慧和高陽決定采用甕中捉鱉的辦法,他們確認明面上的「領頭人」來到這里,才開始動手。
「你們進來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只是當時不確定你們的身份。」黎令慧解釋道。
而高陽就更加坦率的說:「我們以為你們才是后面的指揮人,想著一鍋端……」
他們守在外面聽著里面的對話,可是越聽越覺得聲音熟悉,加上一男一女,兩人猛然意識到可能是駱云益和景歡。
兩人不打招呼直接回到興城,且故意隱瞞身份,這讓高陽和黎令慧不得不有了很多額外的猜想。
不過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奇怪,當駱云益直接鼻子質問其他人時,他們驚覺駱云益問出來他們想問的話。
「我們想著先等一等,后面就聽到你們直接動槍。」高陽無奈地說道。
他和黎令慧當然不能繼續坐視不理,尤其駱云益和景歡只有兩個人,而對方有八九人。
在雙方都有槍的情況下,二人實在沒有太大優勢。
駱云益點點頭:「所以現在算不算打草驚蛇,說說你們的下一步是什么吧。」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糾纏要不要隱藏身份。
比起瑣碎,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黎令慧和吳江到底對興城的掌控力有多少。
黎令慧干脆的說道:「我們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誰,所以今天的目的是抓回去逼問——」
「剛剛他說是范黎,是他嗎?」駱云益分別掃了黎令慧和高陽一眼。
一個人的異常不可能是突然發生,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就會發生異動。
范黎作為半個黎家人,如果黎令慧對黎家的有絕對的控制權,他應該很早以前就發現了范黎的問題。
黎令慧聽到駱云益的問話后尷尬地低下了頭,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高陽嘆息一聲:「黎家分裂的時候很不好看,分散后的黎家人和范家人難得團結起來,他們未必有多少權利,只是亂七八糟的手段層出不窮。」
「也就是說,這次的主使未必是范黎,但他一定是主使團隊的一員。」駱云益迅速得出結論。
黎令慧點頭默認,高陽「
嗯」了一聲。
景歡瞬間領悟到事情的麻煩程度。
黎家人和范家人混在一起,黎令慧即使再狠心,也不可能將所有黎家人趕盡殺絕。
退一步講,兩家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在明面上沒有做出任何非分之舉,或者說看上去非常配合吳江的工作。
他們有了這層遮羞布,吳江如果貿然將他們全部弄死或者趕出興城,以后讓外界人怎么看吳江呢?
只會覺得他們沒有絲毫的容人之量,甚至讓知情者和不知情者一起寒心。
駱云益也談不上是否失望,這一步確實不好走。
「不過,你們既然知道黎家和范家人不是省油的燈,為什么還讓他們有靠近京城基地的機會。」駱云益扶額,覺得自己有些昏頭,緊接著說道,「或者你們應該先說說,你們和京城基地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個話題實在讓黎令慧和高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兩人面面相覷。
高陽尷尬地說:「不然我們等下再說,說來話長。」
「好,你們先忙著手頭上的事情。」景歡拉著駱云益,阻止他繼續咄咄逼人的問下去。
很多時候不當家不止茶米油鹽貴,站在吳江的位置上,每一步都不容易。
駱云益還想說什么,但終究是忍了下去。
他轉而看向剛剛囂張的男人,幾步走過去。
高陽也跟過去,將空間留給黎令慧和景歡。
「最近還好嗎?」景歡能看出黎令慧在嚴肅面容下隱藏的脆弱和疲憊。
黎令慧長舒一口氣:「其實不太好,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時候回來興城,但只要留心就看得出來,目前大家的生活狀況非常糟糕。」
「興城沒有持續穩定的糧食產出,可是我們又不忍心讓大家吃變異植物和變異動物。」她猶豫著說道,「我們攔不住,有人為了填飽肚子已經鋌而走險。」
貧富差距是顯而易見的,但這不過是表象,實際上興城目前的問題更大。
景歡點頭表示認可,同時問道:「你們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黎令慧并沒有提及向藏區的求助信,可能是認為他們從京城基地回來,也可能是為了避免尷尬,但她不能不問。
「我不知道,」黎令慧抬起頭,坦率的說,「我們對未來的預估非常糟糕,甚至認為很快就會分崩離析。而且我們對未來的自然環境預測非常悲觀,興城沒有承載這么多生命的能力。」
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景歡,你和駱云益幫幫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