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進化的概念非常遠大,甚至包括外界和內部的雙重影響。
客觀來說,人類走到今天已經進行過很多次進化,頑強的人類一直在不斷適應新的生存要求。
如今面臨末日,人類進化自然不會停止。
「靠人類自己在漫長的歲月中進化,能等得及嗎?」于雁山反問道。
駱云益和駱戎同時沉默了。
于雁山帶著高高在上的態度審視人類,也許語氣并不好,可說的卻是事實。
哪怕現在他們可以確定人類已經能承受寄生蟲的病毒,但面對極熱和極冷天氣,人類依然毫無戰勝之力。
「我一直在強調我們藏區人的適應能力,因此也在調整內外換氣系統,但我們依然將大家保護得太好。」于雁山沉聲道,「這究竟是對是錯呢?」
也許短時間以內來說他們能盡可能保存藏區的火種,但是長此以往,對人類來說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
于雁山在反思,駱戎也在反思,唯獨駱云益察覺到于雁山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其他人或許一知半解,但唯獨駱云益感同身受,畢竟他才是于雁山真正的試驗品。
于雁山一直說他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可不僅僅因為他是他的外甥,更因為他寄托著他對自己成果的期待。
駱云益低頭笑了笑,有他這個成功的試驗品存在,于雁山對人類進化的心思不可能發生改變,只會越來越強烈。
他只是需要說服或者說告知他們即可。
「人類需要有應對復雜生存環境的免疫力,這點我們確實很為難。」駱戎看著在陽光下縱情奔跑的變異動物,忽然覺得人類和動物之間的角色好像發生了互換。
本質上來說,也是報應啊。
駱戎看著于雁山和駱云益有些相似的眉眼,心底的感情一時變得頗為復雜。
「云益,你是什么想法?」駱戎看向駱云益后問道。
如今看來應對病毒和未來生存其實是兩個話題,未來的生存問題可以依靠建立空中城市來解決,而如何應對病毒,則需要另一個方向的努力。
駱云益是未來城市項目的總指揮,那人類進化項目,該交給誰呢?
駱戎倚重于雁山,卻并不是完全相信于雁山。
從公事公辦的角度來說他不能讓于雁山功高蓋主,而從個人恩怨上來看,他不想讓于雁山重權在握。
除了他家老三,誰還能掣肘于雁山呢?
于雁山笑看兩人,卻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似乎也好奇駱云益會如何回答駱戎的問題。
駱云益確實感到一絲為難,他能百分百信任的人,同樣有能力擔任這一角色的人,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他的沉默讓于雁山無奈地搖搖頭,隨即道:「何必猶豫呢,我覺得景歡就很適合這一任務。」
駱云益和駱戎同時皺眉。
他們未嘗沒有考慮過將項目交給景歡,只是她太年輕又沒有足夠的背景,很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比駱云益會面臨更多的危險。
于雁山自然看出他們的意思,笑呵呵地說:「可是她有你們和我作為靠山。」
「你是堂堂藏區的最高長官,我是你親封的首席科學家,景歡是你的兒媳,又是我的學生,這樣還不夠嗎?」
駱云益聽著他的話表情微僵,看樣子于雁山早已經計劃好這一切。
事已至此,他還有扭轉局面的辦法嗎?
「我讓云益接手未來城項目,可并不是認為他有多少能力或者要去做什么,僅僅因為他是我們兩家的孩子,所以我
才能徹底放心。」駱戎擔心于雁山胡思亂想,又為了撇清景歡的過度參與,語重心長道。
可是他的說辭完全不能說服于雁山,甚至早在之前,于雁山已經開始為了這個打算布局許久。
一時之間,駱云益竟然想不明白,究竟是他算計了舅舅,還是舅舅提前算計了他。
「云益和景歡已經成為一體,這是未來我們藏區基地的核心,更何況他們倆剛好是駱家和我們于家的人,最合適不過了——」
駱云益聽著于雁山的話只能做最后的掙扎,于是反駁道:「但是她的專業知識可能——」
「不要說這些,」于雁山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說,「我從來不認為這世上有多少天才,大部分人才都是需要后期栽培的。」
「有我在,你們擔心什么呢?」
于雁山恰準駱戎和駱云益的命脈,讓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事已至此,駱云益只能勉強地點頭答應。
似乎事態只能走向脫離想象的方向,駱云益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于雁山不要搞出太多麻煩。
其實在駱戎和于雁山看來,交給景歡就是交給駱云益,景歡也許很聰明,但終歸要依附于駱云益才能完成任務。
傳統思想駱云益無意現在去更改,他也不想將景歡暴露在其他人的視線中。
于雁山有張良計,他和景歡也有過墻梯。
駱云益站在于雁山和駱戎的身后,兩人面對飛機下的場景侃侃而談。
飛船飛過之處滿眼都是綠色,昔日藏區的環境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在一望無垠綠色掩映下的植被中,更有旺盛的生命力噴涌而出。
如果再來一次機會,人類是否會懊悔曾經對待動物和植物的野蠻呢?
駱云益笑著搖搖頭。
他覺得不會,人的欲望總是慢慢增長,然后變得無窮無盡。
「世界的進化是一個過程,顯然植物和動物的進化速度更快,也許你們能找到一些靈感吧。」駱戎忽然說道。
他是一位天生的軍人,既沒有悲天憫人的慈悲之心,也時時刻刻地處于備戰狀態。
自然與人類無法共存,那最好的辦法便是征服。
駱云益笑著轉身離開,他并不能認同父親和舅舅的想法,眼不見為凈吧。qs
他們中午三點多便離開山洞,駱云益計劃在天黑之前回去,可駱戎和于雁山并不同意。
他們更想確定飛船在晚上的變化。
這樣一耽誤,抵達藏區山洞時已經晚上十點多。
駱云益剛一下飛船,一眼看到下面已經等候著很多人。
其中有駱云瀚和駱云嶺,也有不少其他勢力的存在。
駱云益掃視一周,發現有很多許久不見的新朋友和老朋友。
看來駱戎和于雁山的一舉一動,足以引起所有人矚目。
這就是權利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