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兩個人在附近山里閑逛了一會兒，賞賞秋景。
傍晚回到客棧的時候才知道，上午遇到的攤主又送來了一小筐天麻。
禁衛已經做主，按照上午的價錢都收下了。
第二天一早，厲子安和沈天舒便離開了小鎮。
回程的路走起來更快，還不到午膳時辰，便已經回到了瑞親王府。
馬車剛停在二門外，已經得到消息的厲子菡就飛快地從里面沖了出來。
“大哥，你太過分了！”厲子菡一出來就指責道，“你居然偷著帶阿姐出去玩，不帶我也就算了，連告訴都不告訴我！”
厲子安伸手便從車上拎下來一小筐天麻，正色道：“誰說我們出去玩了？我們是專門去給父親買藥材了！”
厲子菡立刻就被他給唬住了，看看他手里的天麻，又抬頭看看沈天舒。
厲子安用手指捅捅沈天舒的后背，提醒她不要說漏了嘴。
沈天舒無奈，只得點點頭道：“是啊，王爺的病需要用天麻調養，我們特意去山里小鎮買天麻了。”
一聽說是為了給瑞親王治病，厲子菡立刻就沒了剛才的氣勢，嘟起嘴沒什么底氣地說：“那，那你們也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嘛，我又不是不講理……”
沈天舒看她這樣心疼壞了，趕緊蹲下身安慰道：“這次我們走得太早了，你還沒起床，所以就沒顧上跟你說。
“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了好不好？”
“好！”厲子菡得到保證之后，才重新露出笑容。
“去跟后廚說一聲，再多做幾個菜，中午咱們一起吃飯。”
“我這就去，阿姐愛吃什么我都知道！”厲子菡說著，蹦蹦跶跶地就走了。
見厲子安一句話就把妹妹給騙走了，沈天舒忍不住道：“你就騙小孩子吧！”
“我哪兒騙她了？咱們難道不是去買藥材了么？”
看著沈天舒想笑卻又努力憋住了的表情，厲子安哈哈大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也就這個歲數還能騙上一騙，再長大些可就不好騙了！”
“你啊……”沈天舒伸手在他腰間捏了一把，“等她以后想明白，就有你好受的了！”
二人說說笑笑地并肩進了二門，陪厲子菡吃過午飯，把她哄睡了之后再出來，就見謝延已經等在門外了。
“沈姑娘，昨個兒邱軍有事找您，讓暗衛聯系小的，說讓您回來之后跟您說一聲，家里有點事兒找您。”
“家里有事兒？”沈天舒聞言一愣。
沈府有事的話，直接派人來王府說一聲便是了，邱軍何必繞這么一大圈來傳話？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應該是出了什么意外卻又并不很緊急的狀況。
“好，我知道了。”沈天舒點點頭，回身對厲子安道，“世子爺，我回醫館一趟，看看是什么事兒。”
“我陪你一起去吧。”厲子安說完立刻想起剛被二人哄睡了的厲子菡，笑著說，“有人剛承諾過，結果立刻就要食言了。”
沈天舒也很是無奈，催促道：“咱們快去快回，爭取在子菡睡醒之前趕回來。”
回到醫館，高山一看到她，便立刻知曉了她的來意似的，立刻道：“娘子回來了，小的這就去把人給您叫過來。”
“好，我去偏廳等他。”
沈天舒以為高山說的是邱軍，沒想到片刻之后，進屋的居然是一身素服的春蘭。
春蘭進屋撲通一聲就給沈天舒跪下了。
沈天舒被嚇了一跳，忙問：“這是出什么事了，難道你娘……
“不該啊，我不是讓明卉送了傷藥過去？
“她明明說姜嬤嬤恢復的挺好，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春蘭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只道：“大姑娘，奴婢有要緊事，想單獨跟您說。”
厲子安聞言起身避了出去。
沈天舒伸手想把春蘭扶起來，但她卻堅持不肯。
她跪在地上，將她娘臨死前說過的話，幾乎一字不差地復述給沈天舒聽。
沈天舒毫無心理準備，聽她說完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坐在椅子上半晌沒動，想到之前自己兩次去給沈大老爺看病，不免覺得一陣惡心。
她身上發冷，兩只手也不知什么時候緊緊攥成了拳頭。
指甲早已深深地嵌入掌心，卻一點兒都沒覺得疼。
春蘭說完之后，又給沈天舒磕了個頭道：“大姑娘，這都是奴婢娘死前告訴奴婢的，若是有半個字不實，就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用不著說這些話，我信你。”沈天舒說起話來都覺得舌頭像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壓在口中，讓她說起話來都十分困難。
“其實前陣子你娘曾經找過我，說你想跟著我，問我想不想要你，說只要我肯收留你，其他的她自會去想辦法。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我才出門幾天，竟然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你娘臨死前還能撐著把這些告訴你，也著實是在為你今后鋪路了。
“念在她一片愛女心切的份兒上，我也給你個選擇。
“你今后是想跟著我，還是我另外給你謀個出路，給你一筆錢，還你自由身。”
春蘭聞言，咬牙道：“大姑娘，您若是能扳倒老太太，那奴婢愿為您效犬馬之勞。
“您若是能忍下這殺母之仇，那不如您干脆放奴婢自由，今后奴婢無論做了什么，也自與大姑娘無關。
沈天舒一聽這話便知道，春蘭是鐵了心想要報仇了。
即便是要她去以命換命，她估計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沈天舒沉聲道。
春蘭倒也痛快，點頭道：“好，大姑娘，有您這句話就行。
“從今以后，奴婢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春蘭剛一離開，厲子安就沉著臉從后窗翻了進來。
不過坐到沈天舒對面的時候，他已經飛快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拉過她的手剛想說話，卻發現她掌心早已被掐出好幾個月牙兒狀的傷口。
“為了那起子人，弄傷自己又是何苦來的！”厲子安心疼地不行，一邊叫人趕緊送傷藥進來，一邊跟沈天舒保證道，“放心，我給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