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張宛音依舊入宮,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她還帶了不少的衣飾,接下來幾天,張宛音要住在淳安宮,不只是白天服侍太后娘娘,晚上她也不放心,她要去守著太后娘娘,同樣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太后娘娘現在是越發的離不開張宛音,但凡是張宛音送上的藥太后還會吃幾口,其他人送上的藥,喝都不想喝,只說味道太苦,其實還是這位端王妃的本事,藥一樣是宮人煎的,又不是藥膳,還有好喝不好喝的。
不過是太后愿意讓端王妃服侍罷了。
有端王妃在,太后娘娘的脾氣也好了許多,所以張宛音入宮,不但是太后娘娘很喜歡,其他宮人也很喜歡。
有端王妃在,他們的壓力也小許多,特別是昨天聽說七公主的事情,太后大怒,派人把皇后宣過來,狠狠地斥責了一頓,脾氣更是差了許多,如果不是端王妃在,太后氣得一口飯也吃不下。
后來還是端王妃特意去做了合心的菜,哄的太后娘娘露出笑顏,稍稍用了幾口。
太后娘娘身邊真的少不了端王妃,這是淳安宮所有人都認同的。
太后娘娘病了,比往日難侍候許多。
封蘭修送張宛音入宮,看著張宛音上了宮轎,他就帶著人去看自己的母妃,德妃。
看到兒子過來,德妃擺擺手,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母妃,宮里怎么樣?」才坐下,封蘭修就急切的道。
「皇后昨天碰了一個大釘子,應當是沒答應她什么,七公主被帶出了宮,送到大理寺去了。」
德妃嘲諷地勾了勾唇,轉了轉手中的佛珠。
為了兒子,她同樣隱忍了這么多年,一心一意地討好皇后娘娘,卻沒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早就認定了勇王。
是她沒發現勇王的秘密,誤以為皇后是真的公正,如果七公主出事,德妃也是很喜歡的。
早知道皇后早早地有了私心,她當初認定的應當是寧妃。
「寧妃現在也沒以前得勢了,我之前派了人去見過寧妃,寧妃很愿意推你上去。」德妃道,她在后宮看著清靜無為,也不爭寵,在后宮的人品最好,但其實一切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兒子她可以忍受一切。
就在知道勇王和皇后的關系后,德妃就漸漸地派人接觸寧妃,寧妃雖然沒以往那么得勢,但畢竟也是寵妃,不過是被分薄了一部分寵愛罷了。
一個小昭儀,就算是分薄了寧妃的寵愛,德妃也覺得不算什么,寧妃能得寵這么多年,這當中也偶有得寵的其他女子出現,但笑到最后的還是寧妃,就沖這一點,德妃就覺得寧妃比雪昭儀更有價值。
「你父皇的情形不太好,寧妃應該也慌了,就算之前她有自己的小心思,現在在京中的也只有你和勇王,皇后認定的是勇王,我已經對她說了。」德妃繼續道。
「寧妃信嗎?」封蘭修反問。
「起初是半信半疑的,但后來,我告訴她淑妃可能和皇后有關系,具體如何我雖然不清楚,但看勇王之前養在皇后娘娘膝下,應當是有痕跡的,現在勇王娶的還是玉相的嫡女,至于玉麗珠,不過是一個被推動的棋子罷了。」
德妃雖然看著清心寡欲,但其實看得也很真。
寧妃和皇后是天生的敵人,但凡有一個相中,另一個必然反對。
皇后相中勇王,寧妃必然不會同意,現如今唯二的人選中,她也只能選中自己兒子,而自己也給出了極大的善意。
「我答應她,以后會留她在宮里,是最尊貴的太妃,就算她想離開也是可以的,可以從宗室中找一個子弟,寄養在她的名下。」
殿內深幽,德妃的話輕得仿佛能消失在風中。
「母妃說得極是。」封蘭修點頭,心里稍安,這樣就又有了一個助力,「端王妃以后就留在宮里,如果有什么事情,母妃請聯系端王妃,她那邊還有太后。」
如果真出了事情,能壓得住皇后的唯有太后。
父皇若出事,宮門一關,最大的是太后,而后才是皇后,這時候太后就更加重要。
「若出事,母妃就躲到淳安宮去。」封蘭修又叮囑道。
德妃沉重地點頭,幽幽地道:「之前皇后離開,皇上又召了太醫過去,去的還不只一個,恐怕是真的不太好了。」
「母妃放心,我會在宮外應變。」封蘭修道。
真到了那個時候,誰先進入宮,誰就會為帝,現在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他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妥當,留張宛音在太后娘娘身邊,也是為了應變,他靠近不了父皇,但可以靠近太后。
皇上病了,連著幾天沒有上朝,朝臣們暗中議論,人心不穩。
宮里的氣氛更緊張。
七公主的事情又出了紕漏,這件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宮里的人還是聽到一些消息,聽說那一日皇后和寧妃一起出的宮,皇上的旨意允許她們出宮聽審。
兩位后妃是輕車簡從過去的。
不只是她們,還有兩位相爺再加刑部尚書,在刑部審得七公主。
大晉立國以來,還從來沒有未嫁的公主惹上這種事情,而且這位還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女。
皇上自己病著,也無心搭理七公主的事情,他是真心的厭惡這個女兒,皇后請求聽審,皇上思之再三,最后還是同意了。
能夠解釋,皇上也是希望這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皇家的公主沒有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
皇后既然去了,皇上又怕真有點什么,沒有人挾制住皇后,又派了寧妃過去。
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
審問其實算是很順利的,審問出來的結果讓皇上又氣得吐了一口血,七公主叫囂著說她就是想和揚山侯世子在一起,說她不許任何一個女人接近李賢,不管是虞蘭萱還是李賢之前的未婚妻,都擋了她的道。
她是皇家的公主,是最尊貴的公主,她看中的人就是她的,憑什么這些女人擋了她的路,都該死,都該死。
虞蘭萱是,李賢的未婚妻是,接下來她要對付的是張宛盈,這個***的女人敢搶她的夫婿,她要讓她不得好死,要把她千刀萬剮…….
皇上驚恐地不顧身份想下來捂住女兒的嘴,偏偏七公主跟瘋了一樣,還咬了皇后一口,說她和李賢就是三世的緣分,兩個人早就情投意合,憑什么其他的女人都會來搶。
虞蘭萱該死,那些女人都該死……
沒有半點「誤會」的可能性,皇后急得當場暈過去。
因為七公主的事情,宣平侯送嫁的事情就沒那么讓人在意了,比起勇王妃的嫁妝,虞兮嬌的嫁妝也少了許多。
當頭的雖然也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但看這擔數就少了勇王妃的擔數。
宣平侯府的人也很低調,只是讓府里的下人維護了一下秩序,沒像勇王府那般盯得嚴實,嫁妝看著比勇王妃少了許多。
實際上虞兮嬌的嫁妝單子里的東西,只比勇王妃多,有許多門面鋪子之類的都是看不到的,至于壓箱底的銀兩也遠遠不是勇王妃可以比擬的。
嫁妝到了齊王府,齊王府的管事一一對應著收下,一切都很簡單,京城的百姓除了看熱鬧的時候,說起這親事,其余的時間都在說七公主的事情,誰能想到這位七公主惡毒得這么喪心病狂。
但凡有接近揚山侯世子的女子都得死。
同樣這位揚山
侯世子也不是什么好的,自己已經有未婚妻,卻和七公主早就勾搭成女干,以至于最后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七公主的事情,真的和這位揚山侯世子無關嗎?
他怎么可能一無所知?
審問七公主的時候,并不公開,但當時七公主鬧得太兇,以為皇后在此,就可以無法無天,一些叫囂的厲害的話,全傳了出來,即便現在結果還沒有正式公開,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是真的。
七公主是真的和揚山侯世子兩個早早的勾搭成女干。
皇家的女兒居然是這么一個品性,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下一步,都在猜測皇上下一步該如何!
這樣的女子,如果出生在普通人家,早就直接死刑了,但是在皇家,大家都在看著皇上的決斷。
聽說皇上病了,一病不起……
淳安宮,封煜進了內殿,內殿里太后一臉病容地躺著,整個人沒什么精神,臉色蒼白憔悴,自打病了之后,看著瘦了許多。
張宛音依舊在一邊侍候,看到封煜進來,微微一笑,沒說話,退出去看看給太后準備的藥好了沒有。
「孫兒見過皇祖母。」封煜看著張宛音離開,唇角微微一勾,給太后見了一禮。
「今天怎么還過來,不是宣平侯府發嫁的日子嗎?」太后低聲問道,聲音暗啞。
「問皇祖母安。」封煜道,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又看了看太后的臉色,「皇祖母,太醫怎么說,怎么到現在還沒好?皇祖母之前的病明明只是小病,現在怎么越看看不好了?難不成他們不盡心。」
說到后來臉色冷了下來。
一看他就要發作,太后擺擺手:「太醫們已經盡心了,是哀家的身體原本就不好,當初你父親離京,哀家日夜傷心,身體那時候就差了許多,現在不過是老毛病了,算不得什么。」
太后嘆了一口氣。
所以,還是因為父王?封煜嘲諷地勾了勾唇,不管到什么時候,皇祖母都表現出一個好母親,一個好祖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