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好的結親喜事,變成了申冤之事,而其中還死了兩位女子。
一位是征遠侯之女,因為之前的事情,人盡皆知,提起這位蘭萱縣君,誰不挑起大拇指贊一個將門虎女,即便已經死了,也留下那么多的證據,最后把征遠侯府二房給推到了世人面前,替自己一家子伸了冤。
一位是揚山侯世子的前未婚妻,是一家敗落的世家之女,和揚山侯世子是自小就訂的親事,只是他們家已經敗落,和揚山侯府往來得并不密切,有一段時間這家子還不住在京城,因為要完婚,才回得京城。
才回京城沒多久,這位原本就有些弱的世家千金就沒了,據說就是被下了毒死的。
這家子其實今天是要上衙門的,衙門里的人通知他們之前的案子的事情。
衙門里丟了案卷,怎么也找不到,主要也是因為其間時間也長,據丟了案卷的小官吏說,他早上找到的,后來就放在案頭,這一處也是辦公的地方,來往的人很多,他因為也要去維持勇王府送嫁妝的秩序,到下午才回來。
這中間來來去去的人不少,衙門里就算一個個查,到現在也沒找到。
后來還是有個官吏提議,既然這事蹊蹺,就讓報案的人再來復述一遍,幸好之前的官吏雖然沒登錄案子,但是記下了這事的事主,這才派人去請這位世家主過來。
他們這里人過來,正巧給擋在了這一處,原本只是看個熱鬧,越聽越覺得這事跟自家有關系。
他的女兒,也是好生生地中了毒,最后毒死的,問過一些大夫,說是一種他們沒見過的慢性毒,估計不是中原之物,中毒之后,至少還能活個幾天,這樣就更不好查了,這位家主也是一個疼女兒的,事情已經過去這么久,依舊一直掛在心上。
只因為揚山侯世子向征遠侯學過兵法,七公主就覺得征遠侯之女和揚山侯世子走得過近,就要毒死征遠侯之女,那自己的女兒呢?再想想現在和揚山侯世子定了親的就是七公主,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女兒分明也是被七公主讓人給毒死的。
女兒到死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想毒死她,她甚至還沒見過七公主一面,只因為擋了七公主嫁人的路,就死了。
這位世家主悲憤不已,這地沖出了人群。
花轎已經前去,人群還圍在那里,一個個憤怒不已,說的都是七公主的惡毒,這樣的惡毒已經令人發指。
至于之前名聲極好的揚山侯世子,如今也讓人覺得厭惡、涼薄。
這位真的是一無所知的嗎?
征遠侯府連連出事,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后,都沒見揚山侯世子的身影,之前不知道他曾向征遠侯討教過就罷了,現在才發現這一位世子可真的不算是什么好的,征遠侯出了這么多的事情,他應該也算是弟子了,居然就這么看著,半點不伸手相助一下。
莫不是早早的就知道這事和七公主有關系?
再細想下去,七公主那時候也是有未婚夫的,她的未婚夫也出了事情,這事情真的和七公主無關?
群情激奮……
虞兮嬌今天沒出門看熱鬧,明天她就要發嫁妝了,這時候不便出面,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她應當更謹慎。
大哥的事情解決了,事情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
她要出嫁,大哥必然得露面,就算不能背起自己,也得出來說幾句話,又不是躺著起不了身。
之前傷勢畢竟說好了許多,也已經能起床,不需要太醫再上門醫治。
現在又重新「躺下」了,還是因為勇王府的事情,成親的時候就算看不到大哥,別人也不會說什么。
至于特意上門來見自家大哥?
有身份的人現在都抽不開身,沒身份的人抽得開身,大哥也不會見。
大哥的事情安排妥當了,接下來就剩下祖母的問題。
她怕祖母答應得好好的,卻另有所想……
虞兮嬌特意去廚房給安和大長公主燉了藥膳,帶著明月給安和大長公主送過去。
守在屋外的丫環看到她過來,急忙進去稟報。
進門后,虞兮嬌向安和大長公主行禮,安和大長公主臉色沉重的點點頭,「兮兒,你先坐下。」
秦姑姑也在,看著同樣臉色沉重。
安和大長公主揮揮手,其他人都下去。
「兮兒,外面都在說七公主毒殺了虞蘭萱和揚山侯世子的前未婚妻,也殺了她自己的未婚夫。」安和大長公主直言問道,「兮兒知道這事嗎?」
「祖母,兮兒知道。」虞兮嬌坦然的點頭。
安和大長公主又急又氣,伸手虛指了指她的額頭:「這……這是你能參合的事情嗎?」
不用說,孫女又摻和進去了。
「這種時候,你們更應當低調一些,怎么能……還做這種事情,以后若是……有機會,還可以查清此事,但現在……怎么這么不小心。」
「祖母,以后或者還有機會,但這機會不是現在,這樣很好,所有人注意的都是這些,您和我們,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虞兮嬌柔聲安慰安和大長公主,從明月的手中端了藥膳,送到安和大長公主面前,打開蓋子,舀了一小碗出來,「祖母,您先用一些,這是齊王世子的意思。」
「真的是齊王世子的意思?」安和大長公主皺眉。
「祖母,真的是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的意思,您覺得孫女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攪和到勇王的迎親花轎前?」
虞兮嬌笑意盈盈,一雙美眸微微抬起,透著讓人心安的寧靜,外面發生的天翻地覆的事情,仿佛都和她無關。
就這份沉得住氣的功底,安和大長公主也不得不贊嘆。
自己的這個孫女雖然年紀小,但卻是一個穩得住的。
其實這樣也好!
眉心處微微展開,安和大長公主苦笑道:「這事既然是你和齊王世子商議的,那就去做吧,祖母老了,這么多年又一直深居簡出,早就沒了當初的銳氣。」
「祖母,您不老,您也不是沒有當初的銳氣,您以后還會一直護著我的,是嗎?」虞兮嬌伸手抱住了安和大長公主,滿臉期待。
安和大長公主猶豫了一下,「你祖父還在這里。」
「祖母,不只是祖父,還有姑姑,我以后也會帶著祖父和姑姑的。」虞兮嬌保證。
安和大長公主似是想到了什么,看著虞兮嬌欲言又止。
「祖母,如果沒有您,父親和我都沒有主心骨,哪怕您什么都不做,只要看到您,我們都會覺得有了力量。」
虞兮嬌烏黑的眼眸中一片孺慕、乞求,說著眼眶紅了起來:「祖母,我們已經沒了祖父,沒了姑姑,您總不能讓我們再沒了您吧?」.
「一起出去,未必就行。」安和大長公主知道小孫女聰明,應當也是明白了自己的決斷,猶豫了一下道。
「祖母,您放心,齊王世子已經安排妥當了,不會有事。」虞兮嬌知道祖母最擔心的是什么。
「讓我們先走,我還是不安。」安和大長公主道。
齊王世子訂的計劃中,宣平侯府的人是先走的,安和大長公主實在放心不下還沒有走的孫女。
她想最后一個走,如果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擋一擋。
「祖母,您放心,我是和齊王世子一起走的,齊
王世子如何,您應當信得過的吧?」虞兮嬌輕輕地搖了搖安和大長公主的衣袖,「那個時候,宮里可能也要生變,沒人顧得上我們,我不會有事的。」
安和大長公主沉默。
虞兮嬌湊過頭去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
安和大長公主一驚,驀地瞪大眼睛:「真的?」
「是真的,祖母放心,不會有心管我們的。」虞兮嬌再一次保證。
「那就依你所言。」安和大長公主終于點頭。
「祖母,您先用藥膳!」虞兮嬌大喜,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封煜說得沒錯,果然祖母之前是存了死志的,她以為已經勸得祖母同意,但其實祖母還是心顧顧忌。
祖母在,父親和周夫人就不會慌,就算和自己走的不是一路,也不會有事,父親的性子,虞兮嬌很清楚,雖然不是一無所用,但其實還是心太軟了一些,有祖母在,才是真正的讓人定心。
刑部尚書和明相急匆匆進宮。
聽說有急事,皇上命人宣他們入內,皇上身體不適,這幾日免了早朝,這會靠坐在榻上,臉色倒是還可以,原本服侍的雪昭儀已經避到后面,兩位臣子向床上的皇上恭敬行禮,三呼萬歲。
「兩位愛卿平身!不知有什么急事要見朕?勇王府出事了?」皇上擺擺手道,勇王的親事雖然繼續進行,但這個不詳的說法皇上還是在意的,見到兩位重臣過來,第一個感覺就是勇王大婚又出事了。
這還真是不祥之極。
宮道上,皇后的鳳輦急匆匆地過來,里面坐著的皇后滿臉焦急,用力的跺了跺腳,她身邊的內侍急忙尖聲道:「快點,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