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墻處的守衛看著他的馬車離開,皺了皺眉頭,所以,這位中山王世子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他干了什么?」
「就在那邊坐了一會,飲了一杯酒。」守衛一指擋風口。
守城的官吏一看這位置,差點就氣樂了,這還真的是傻。
「其他還做了什么?」
「之后就過來問能不能進城門樓。」守衛恭敬的道。
守城的官吏嗤笑一聲,帶著兩個侍衛下城墻,大冬天的沒事誰也不愿意到城墻上站著,這得多冷啊。
「讓衙門去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了城門處,守城的官吏道,他實在不相信中山王世子就是來了賞雪景來的。
守衛應聲退下,就近找了京兆尹衙門。
京兆尹衙門很忙,今天幾乎全部出去,維持秩序去了,勇王妃送嫁妝的大日子,生怕大街上百姓生亂,勇王府早就打了招呼,這會留在門上的也就只有幾個看門的老衙役。
一問是查中山王世子的事情,幾個看門的衙役讓守衛先回去,等他們這里查到消息,馬上稟報過來,不出意外的話,傍晚時分就會有消息。
齊王世子身邊不敢湊上去,中山王世子還是可以的,往日還和京城的幾個紈绔玩的也好,哪幾家的世家子衙門里都知道。
中山王府的馬車到一處酒樓前停下,中山王世子瑟瑟發抖地從馬車里出來,即便已經過了一會,中山王世子的臉色看著還不太好。
平了平氣后,放下暖爐,又跺了跺腳,帶著兩個內侍上樓。
才到樓上,有一處包間已經門口大開,三位年紀差不多的世家子,笑嘻嘻地守著樓梯口,就等著中山王世子上來。
「中山王世子冷不冷?」看著一身狼狽的中山王世子上樓,其中一位笑了。
「世子,你不會真的上城墻飲酒賞景了吧?」
「世子也上了城門樓?」
中山王世子上了樓,意氣奮發地道:「今天先上城墻,下次再去城門樓,其實并不太冷,本世子也在上面飲了酒,景致很好,特別的好。」
見他到現在還強撐著,明明臉色不好看,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三位世家子笑的前呼后仰。
「世子,還真是厲害!」一位世家子一邊笑,一邊豎拇指。
「這么冷的大冬天,上城門喝酒……賞景……世子厲害。」
「世子,沒上去城門樓吧?據說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得有皇命。」
「下次就能進去了,只要是城門樓的地方都算吧」中山王世子轉了轉眼睛,他也不傻,方才守城的官吏的話,沒有半點猶豫的,可見真的有皇命。
「行,城門樓的任何地方都行,哪怕世子是爬在城門樓的柱子上,也行。」
「對,世子只要你有本事,哪個地方都行,城門樓上不知道有沒有狗洞,如果有,也算。」
「都算,都算。」
三個紈绔和中山王世子說說笑笑,一起進了包間,許多人不由得一陣側目,一看這幾個都是不長進的,這是為了爭口氣,特意在大冬天到城墻上去?
這種事情也只有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才會去做。
有錢有閑,不做什么正事。
這處酒樓今天生意沒有往日好,都去看勇王妃嫁妝了,連伙計的也心不在焉的往外望了望,這個地方看是看不到的。
「快去看,那邊嫁妝翻了。」一個閑人忽然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對路上的熟人道。
「嫁妝翻了?」那個熟人一把拉住這個閑人,正巧在酒樓門前,聲音極大的問道。
「對,翻了嫁妝,許多
人都往那邊去了。」閑人道,「好多人還傷到了。」
其實不只是其他人,他也傷了,不過他傷得不重,就手指被夾到了,這會上了藥膏,「我還有事,不然還留下再看看。」
嫁妝翻了,這代表熱鬧更大了!
已經用得差不多的客人們,一個個爭先恐后地離開,都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這熱鬧是不是更大了。
基本上這些都是男子,對于嫁妝的事情也不是很熱衷,但對于翻了,打架了,傷了這種事情,比女子更熱衷。
樓下的人跑了一大半,樓上的包間也有人下來結賬離開,方才門口兩個人說話的嗓門都挺大,樓上樓下全聽到了。
三個紈绔子弟當然不會放棄這種熱鬧,勸了中山王世子幾句無果之后,看到中山王世子抱著熱酒連飲幾杯,臉色依舊青白的樣子,哈哈大笑著離開。
他們不冷,他們可以去看熱鬧,中山王世子就留在這里緩一緩吧,下樓的時候,有一位世家子還特意的吩咐小二再上幾茶熱酒,一定要是熱酒,樓上這位冷得都快不行了,方才說話都不太利落。
小二笑著應聲下來,不一會兒就端著熱酒上去,一個內侍守在門口,接過熱酒,小二退下。
內侍端著酒進門,包間內空無一人。
內侍轉了個方向,推開邊上的墻,卻原來這是用幾塊寬大的屏風分開的兩個包間,另一個包間內,中山王世子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就坐在陽光照射到的地方,手里抱著一個暖爐,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他對面,齊王世子封煜坐著,手中的酒杯悠然地舉了舉,對著陽光晃了晃,笑得溫雅清貴:「有勞族兄了。」
「世子客氣了。」中山王世子道。
內侍送上酒水后退下,又從原路返回,回到之前的包間門口守著。
兩處包間相鄰,那一間包間門口無人,誰也不知道這間包間里居然是齊王世子在。
「如何?」封煜悠然地問道。
「的確有。」封京澤道,「最邊角的地方放著,有好幾個。」
「京城這么多年沒有事情,這種東西也占地方,又不是什么戰備必需品,應當是扔在最邊角處,并不會受重視。」
封煜微笑,并不意外中山王世子看到的,之所以去看看,也是為了得到更準確的消息。
「幾次可以?」
「估計也得三、四次。」封京澤想了想,守城門的官吏態度很堅持。
「打探就是一群沒用的紈绔想出的無聊打賭的事情,會讓你更快地結束。」封煜放下酒杯,細瞇了瞇眼睛,懶洋洋地道。
「世子,放心。」封京澤點點頭,對這位齊王世子,他現在是心悅誠服,早就沒了比較的心思。
越了解越發現這位齊王世子心機深沉,甚至是料事如神。
「族兄不要先成親?」封煜忽然笑了,俊美的眼角挑了挑。
「世子,我當初的親事,其實就很勉強,之后提前的時候,又鬧出了那樣的事情,如果那邊不愿意嫁,我也不覺得有什么。」
封京澤苦笑道,他要娶的那一位,未必就愿意跟著他走。
而他對于娶這一位也不是很感興趣,只是當時到了那一步,雙方都不得不走下去,至于以后如何,就看天意吧!
如果到時候還愿意嫁的,他也愿意娶,畢竟那是賜婚的,皇家名正言順的,如果不愿意嫁,他無所謂。
「不帶走?」封煜饒有深意地道。
「不帶走。」封京澤道,他對方姑娘從來沒在意過,也不會放在心上,嫁不嫁的隨他們的意思。
「世子一定要先娶?」說完自己的事情,封京澤忍
不住反問道。
「娶!娶了她才可以跟著我名正言順地離開。」封煜轉動了一下酒杯,看著琥珀色的酒液,笑容有著平時絕對沒有的溫柔,「此生既然已經相遇,便是天意。」
因為是天意,他是絕對不會留下她一人離開的,她在乎家人,他就護著家人一起離開。
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封煜很清楚自己,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生無情,坐看天下風云為棋,但現在,多了此生唯一的溫柔!
「世子,……其實你可以早就走了。」封京澤不是很理解,為了一個女子值得如此嗎?現在多在京城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封煜挑了挑眉,并不愿意多說這個話題,有的人只需要藏在心中就行,若過于的展視,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七公主那邊如何了?」
「就在這兩天。」封京澤恭敬地道,頭抬起看向窗外,隱隱期待,許多線索已經放出,就等一步步收網……
一個婆子匆匆地進了端王府的大門,守在門口的門子見到婆子,善意地點點頭,退在一邊。
這是虞側妃的人,雖然才進端王府,但虞側妃特意吩咐人說起。
聽聞這個婆子懂一些簡單的藥理,以前是侍候錢老夫人的,端王妃現在特意要過來,留在端王府。
婆子進了門,徑直往虞側妃住所過去。
才進院子簾子已經挑了起來,有丫環笑盈盈地迎了出來:「嬤嬤,側妃娘娘方才還在問您回來了嗎?」
婆子笑道:「看到幾件好的藥材,特意地挑了挑,來晚了。」
今天一大早出的門,到午后才回來,的確是晚了一些。
婆子笑著提著一個小包裹進門,這包裹里就是她買的好藥材。
門內,金玉替她提了包裹,婆子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側妃娘娘。」
虞玉熙坐在窗前,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很暖和,她擺擺手示意婆子免禮。
虞玉熙的衣著很素凈,發際還別著一朵淺白色的絨線花。看著還有些羸弱,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但依舊很瘦,下巴尖尖的,在一身素凈的衣飾打扮下,容色秀美而可憐。
想到最疼愛她的外祖母過世了,也的確讓端王很是憐惜她,但凡有好的全往她這邊送。
婆子站直身子:「娘娘,有一些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