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柱著拐杖的老者,畢竟是個男人,稍稍地往后退了一步,轉身就想逃,腿腳居然還很利落。
只不過才走兩步就讓人給擋了下來。
「我什么也不知道!」老者急忙解釋,伸手往前面一指,「那家鋪子就是我的,我就是出店門看個熱鬧,真的不是我,我不是女干細。」
什么事情和女干細搭上關系,都好不了!
「來人,都帶走。」衙役的官吏道,嫁妝還在這里,這會也不是查這個的時候,先讓人帶下去。
過來三個如狼似虎的衙役,一人一個,就要把這三個提溜走。
「原來是女干細,這樣的人就得千刀萬剮。」有人忍不住小聲的道,這人方才傷到了,這會以為這三個真的是罪魁禍首,氣憤不已地瞪著三個人。
「不會弄錯吧?」有人覺得他們可憐,看著不太像。
「有人證明應該沒事,但沒人證明……」有人搖搖頭,「就不太好說了!」
有人證明就沒事,沒人證明就是女干細,女干細是要千刀萬剮的?許多人跟著說了一句,大致的意思就是這個。
眼看著幾個人就要被拉著,有一個婆子忽然尖聲大叫起來:「我是淑妃娘娘的奶娘,我有人可以證明,我……我……我不是女干細,我不是女干細。」
因為恐懼,婆子聲音尖厲地刺耳,一下子扎入了許多人的耳中……
「你誰?」衙門的官吏掏掏耳朵。
「我是淑妃娘娘的奶娘,淑妃娘娘小的時候我還奶過她,后來……后來我家里有事,才離開的。」婆子急忙道,差點被當成女干細,早就慌了神。
淑妃是勇王的母妃,今天是勇王妃往勇王府抬嫁妝的時候。
「來人,先請這位嬤嬤去衙門休息。」官吏想了想道,嫁妝落在街面上,也不能一味地阻著,誤了時辰他也擔不起這個責。
他的話說得客氣,原本拉扯著婆子的衙役也客氣起來,之前是拖著的,這會把人從地上拉起來,還特意的替她拍打了幾下后襟,臉上甚至還露出了笑容:「這位嬤嬤,請吧!」
婆子看了看左右,臉色依舊驚慌,卻也知道現在她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這個婆子被區別對待了,另兩個索性也一并好聲好氣的帶走,告訴他們只要有人替他們做證,都不是大事。
那兩個人于是也跟著前面的婆子一起離開。
戲劇性的一幕,圍觀的百姓說什么的都有,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還真的是巧了。
衙役們重新維持著秩序,一再的警告眾人不能再擠,方才的踩踏事件里受傷的人,現在都在醫館里醫治,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嫁妝的隊伍重新抬起,吹吹打打,又是一路熱鬧,只是總覺得這么熱鬧的場景里多了幾分讓人說不清楚的不詳。
送嫁妝的時候,大紅的不只是嫁妝上面的大紅布帛,還有不少人見了血,這所謂的吉時真的吉祥嗎?
虞兮嬌所在的茶肆,離事發地還算近,方才的一幕居然就在眼前,甚至她還聽到了婆子尖利的聲音。
送嫁的隊伍緩緩的經過樓下,虞兮嬌看了幾眼,就坐了下來,并沒有再站在窗前。
晴月和明月也沒有臨窗站著,兩個人就靠在窗簾邊上,斜斜地看著下面的隊伍過來,鑼鼓喧天。
「姑娘,奴婢看到端王妃了。」明月眼尖地看到斜對面出現了玉硯的身影,她對這個丫環的印象很深。
這個丫環很不一般。
「比我們靠得更近?」虞兮嬌并不意外,她猜張宛音也會出現,具體可能出事的地方,虞兮嬌猜的并不準。
估計這事應當會發生在玉相府和勇王府的中間的位置,也因此她
定的是這家的茶肆,但實際上,是一半的路程還沒到,。
「更近一些,在我們現在的位置的斜前面,離方才事發地更近,如果不是方才端王妃身邊那個伶俐的丫環,探頭過來張望,奴婢還不曾發現。」明月道。
她一直注意著周圍。
離自己更靠近前面事發地,那就是更準確的知道這事發生的位置,必竟這事應當是端王府主導的。
自己這里離著事發地是有一段距離的,不過是占了在高處的優勢,那邊尖聲說話,能隱約聽到幾聲。
「淑妃娘娘的奶娘!」明月道,這里的三個人中,數她的耳力最好。
懷寶公公說了,今天會出事,而且還會是大事,就是不知道會是什么事情,好在,齊王府的人應當已經混過去了。
這段距離當時是遠了一些,但亂起的時候,這會的人群也是亂的,有人還拼命擠過去看熱鬧,至于擠過去的人是不是傷到了,就不一定,那邊亂成了一鍋粥,既便在樓上的時候,她們望過去也看到許多人摔倒、被踩!
「姑娘放心,齊王府的人已經進去了。」明月道。
「那就好!」虞兮嬌笑了,雖然猜的不太準,但大致的就是在這個范圍之內,既然齊王府的人已經過去了,自己的心事也算是了了。
樓下送嫁妝的隊伍已經過去,但人群依然沒有解散,大部分人留在了原地說閑話,也有一些人到之前事發之處查看情況,有人看過后回來說死了不少人,也有人回來說傷了不少人,又有人前面醫館處人滿為患,已經有人往更遠的醫館去了。
現在說得最熱烈的不是勇王妃的嫁妝,而是這場事故后受傷的人。
虞兮嬌是在眾人熱議的時候,帶著帷帽和兩個丫環,悄無聲息的離開的,她帶著人回了襲衣齋。
齊管事已經準備了帳本,這里離著那條送嫁妝的路遠了一些,否則虞兮嬌倒是可以在這里直接看。
這個時候原本不是查看帳本的時候,虞兮嬌特意讓齊管事整理出來,全仔細的查了一遍,查看的不只是襲衣齋的帳本,還有幾家鋪子的帳本,也全集中在襲衣齋,虞兮嬌看過之后,給幾家鋪子都留下少數的流動資金,其余的全封存起來,今天晚上有人會到襲衣齋取這些封存的銀兩。
玉相府送嫁的隊伍還沒到勇王府,勇王封奕安已經得了消息,聽說這事后吩咐了李相宜幾句,帶著人急匆匆的往府門外過來,算算時間,送嫁妝的隊伍應當也快到了。
果然,才到門口,就看到送嫁的隊伍熱熱鬧鬧的過來,只是這熱鬧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早就破壞殆盡,玉相府的樂隊現在吹得都透著些不著調,許是被方才的情形嚇到了,總有幾聲不在原本的調子上,刺耳的很。
看到面沉似水的勇王,就站在府門前,玉府的管事小跑著上前,「奴才見過勇王殿下。」
封奕安揮揮手,有勇王府的管事領著嫁妝的隊伍進門,清點的事情李相宜帶著人在查看。
勇王妃的院子早已經訂下,玉相府的人也來看過,有一些物件是要直接搬進新房的,還有一些物件暫時放在勇王妃邊上的一個空的院子。
勇王府的管事就領著這些人往那處空的院子過去,李相宜帶著人就在那里候著。
玉相府的管事被留了下來,說說事情發生的經過。
待得說完,封奕安面沉似水,沉默了一下之后,讓人準備馬車。
「王爺,嫁妝的事情……」他身邊的管事不安地道,今天是勇王妃送嫁妝的日子,自家王爺離開有些不妥當。
「有什么事情找李庶妃。」封奕安不以為然的道,這件事情隱隱讓他不安,特別是那個自稱
是母妃奶娘的婆子。
母妃什么時候還有這么一個奶娘?
他怎么從來沒有聽母妃說起過,不是說當初的人都沒在了嗎?這個婆子是怎么回事?
先讓人去衙門,他得先穩住衙門的人。
手下人牽過馬,封奕安翻身上馬,就往皇宮趕去,這事他得趕緊稟報給皇后和母妃。
玉相府的嫁妝一抬抬,緩緩的抬起空置的院子,前面的已經在清點,后面的就暫時放在地上,等著前面的清點完,再把后面的抬進去。
勇王府的人不少,對玉相府的人也客氣,還有人請他們暫時到一邊的亭子坐下休息,有人送上茶水、糕點,既然是要一件件清點,得有些時間,特別其中幾擔還翻了,當時看著沒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什么。
就看清點出來的結果。
有幾個玉相府的下人惴惴不安,但大多數人還是愿意休息一會,清點是一個過程,原本就快不了。
李相宜坐在廊下,看著下人們清點嫁妝,有人大聲的報出物件的名稱,再有人在原本抄來的單子上勾劃掉。
一抬嫁妝一份單子。
為了加快速度,除了當先的兩抬嫁妝,是一起察看的,其余后面的都分三處點查看,一次性可以同時查看三抬嫁妝。
第一抬和第二抬都沒什么事情,即便是亂,當時最讓人注意的也是這兩抬,這兩抬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否則這命就不要了。
嫁妝一抬抬的查看,基本上都沒什么問題,和玉府送過來的單子一樣,沒差錯,速度也因此快了起來。
終于輪到幾抬出了事故的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