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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三歲的時候,謝嫵又懷孕了。
與上次懷羲和時不同,這一次,謝嫵孕反極其嚴重,幾乎吃什么吐什么,愁得肖湛頭發都白了好幾根,就連上朝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最后實在擔憂的厲害,他干脆連朝都不上了。
作為謝嫵的閨中蜜友,蕭郡主自然少不得要進宮探視一番,順帶也跟自己未來的兒媳培養培養感情。
作為陸湛和謝嫵的女兒,小羲和長了一張極其漂亮的小臉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喊起人來聲音又甜又軟,再看看自家的小胖墩,蕭郡主免不了有些替自家兒子焦急。
他怎么還沒長開啊!
他若一直這樣,將來羲和會不會看不上他?
可蕭郡主的這些心思,陸言書卻一點也沒察覺,他一踏進鳳儀宮就被桌上的點心吸引了,奶娘一放下他,他立刻便扭著身子朝桌子奔了過去。
「陸言書!」看著吃得滿臉點心渣的兒子,蕭郡主氣不打一處來。
「言哥兒喜歡吃你便讓他吃吧,羨月,羅嬤嬤不是在小廚房蒸糕點么?這樣,你干脆帶羲和和言哥兒去找羅嬤嬤吧。」謝嫵笑著道。
「是,娘娘。」羨月應了一聲,隨后便笑著走到羲和和陸言書身邊,她一手牽一個,很快便帶著兩人走出了屋子。
看著羨月離去的背影,蕭慕清一笑,她不由自主的便感嘆道,「沒想到羨月這丫頭也有能當事的一天。」
「這有什么,人總是會長大的。」謝嫵笑著接話道。
從前她咋咋呼呼,沒心沒肺是因為有覓月在,如今覓月嫁人了,她自然而然全將事情接了過去。
「也是。」蕭慕清點了點頭,說完,她目光順其自然的便落到謝嫵高聳的腹部上,「阿嫵,你不是才四個月么,怎么這肚子瞧著竟像是六七個月的模樣?」
聽了蕭慕清這話,謝嫵撫著腹部的手微微一僵,片刻后,她才有些無奈地道,「李太醫說這一胎是雙生胎。」
「雙生胎!」蕭慕清驚得眼睛都瞪圓了,看著謝嫵的肚子的目光不自覺地灼熱了起來,「難怪陛下這么緊張,原來……」
一個羲和就讓夠她嫉妒的了,如今又來了一個雙胞胎!
怎么啥好事都讓肖湛那廝給撞上了啊!
「原來什么?」聽出了蕭郡主語氣中的酸味,謝嫵忍不住笑著問道。
看著謝嫵打趣的目光,蕭慕清嘴角的笑意一僵,她連忙轉了個話題道,「對了,前幾日我不是去史尚書家赴宴么,你猜,我在宴會上聽到什么?」
「你聽到什么呢?」
蕭慕清噗呲一笑,她也不跟謝嫵賣關子,張嘴便道,「宋湘兒死了。」
謝嫵眉心忍不住微微擰了擰。
「你不會忘了宋湘兒是誰吧?」見謝嫵擰眉不說話,蕭慕清忙道。
謝嫵搖了搖頭,她不過是很久沒有聽到過宋湘兒的名字罷了,這會突然從蕭郡主嘴里說出來,一時間竟讓她覺得有些恍惚。
「她不是好生呆在青云觀么?」
從前青云觀在京城也算久負盛名,但自馬道姑后,青云觀的名聲一落千丈,而后又因為宋湘兒之故,現在的青云觀已被當作京城女眷受罰懲處之處,再不負從前的盛名了。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先頭那位宋夫人故去前曾替宋湘兒選了一門婚事,可宋湘兒這廝不是看上我家深哥么!她折騰來折騰去,最后把自己折騰進了青云觀!按說,這樁婚事到這算是吹了,可也不曉得是怎么回事,宋夫人替宋湘兒挑的夫婿最后竟看了宋湘兒那位庶姐,前年開春的時候便將人娶進了府,去年生了一個兒子,今年春天的時候又生了一個兒子,前陣子你家那位更是給他提了吏部!」
「宋湘兒的死跟這有關?」
「她原本便病了,宋穆邊收到消息后自己不方便去青云觀探望,所以,便使了自己身邊的一位姨娘代為前去!也不曉得宋湘兒是不是得罪了這位姨娘,她前腳才回宋府,后腳青云觀便傳來宋湘兒瘋了的消息!據那位姨娘說,她不過是同宋湘兒說了些家常,可說家常怎么可能把人的命給說沒了!后來有好事的夫人去青云觀打聽才知道,她確實是與宋湘兒扯了些家常,不過說的全是那位宋大姑娘如何如何好命,夫婿如何如何優秀,還說若不是宋湘兒當年謙讓,如今好命的便該是她了……」
「去看宋湘兒的那位姨娘可姓江?」謝嫵撫著肚子忽地開口問道。
「好像是姓江……咦,你怎么知道宋家那姨娘姓江啊?」蕭慕清狐疑地盯著謝嫵道。
謝嫵唇角微微一彎,她道,「我就是知道啊!」
「我知道你知道啊!我想問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見謝嫵跟她打哈哈,蕭郡主一下急了。
見蕭慕清急了,謝嫵忍不住又笑了笑,最后,她還是將江姨娘在侯府借住,并曾給她二叔做妾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謝嫵的話,蕭慕清忍不住一臉的感慨,她道,「難道宋穆邊一直沒有續弦,我原以為他是對先頭那位宋夫人情意深厚,可現在看來……阿嫵,你這位表姨母可真是好手段啊!」
謝嫵橫了蕭慕清一眼。
「不過,說起你二叔,我一下便想起你那位嫁去寧夏的二妹妹,她叫謝,謝什么來著……」
「謝媛。」
「哦,對,謝媛!你大概不知道吧,這丫頭瘋了!」
謝嫵眉心微微一動。
她還真不知道謝媛瘋了。
謝媛初嫁去寧夏的時候確實好生鬧騰過一陣子,一開始,那人看在祖父的面上,還有顧忌武安侯府所以對她多有忍耐,可后來見武安侯府對她不聞不味,再加上謝媛一路作妖,后來也忍不下去了!男人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雖然瘸了腿,可要對付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還是輕而易舉的,沒多久,他便對謝媛用了強,沒多久謝媛便懷了孕,男人原以為謝媛懷孕性子會收斂一些,可哪想到謝媛竟狠心直接將腹中的孩子打掉了!這樣一來,她便將男人徹底惹惱了,她不想生男人的孩子,男人偏讓她懷,就這樣折騰了好幾次,謝媛身體徹底垮了。
后來男人也對她徹底死心,他重新納了妾室,徹底對謝媛不聞不問了。
自那以后,寧夏便再沒有謝媛的消息傳來,可沒想到,這會阿清卻告訴她,謝媛瘋了。
「行了,你別多想了,那丫頭就是自作自受,但凡她像你那三妹妹知足一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蕭慕清撇了撇嘴道。
阿嫵也不是沒給她機會,是她自己不知足,不珍惜罷了!
謝嫵點了點頭,她張嘴正要說話,胃里卻忽地一陣翻涌。
蕭慕清眼尖地發現謝嫵的不對,她連忙起將地上的痰盂端了過來,才將將放到謝嫵面前,她便低頭一陣嘔吐了起來。
宮女們見狀也連忙跑過來七腳八腳忙了起來。
直到胃里再沒有東西可吐,謝嫵終于疲倦地躺回了榻上。
看著臉色蒼白的謝嫵,蕭慕清只覺得心里泛起一陣陣的酸疼和難受。
她瞧著阿嫵都這般難受,更別說肖湛了。
「這還有好幾個月了,阿嫵,你可怎么熬啊!太醫就不能想想辦法讓你松快一些么?」蕭慕清皺著眉頭道。
謝嫵笑著搖了搖頭。
要有法子,太醫還有不給她用?.
「對了,不是說陛下一直守著你么?怎么今日我都來這么久了,可他卻一直沒冒
泡?他去哪呢?」見謝嫵神色蔫蔫的樣子,蕭慕清連忙換了個話題道。
「你不知道么?伯父今早進宮了,這會,他應該還在紫宸殿和伯父說話了。」謝嫵笑著道。
謝嫵口中的伯父說的自然是定國公世子陸晏,也就是蕭郡主的公爹。
「阿爹?我不知道,深哥沒同我說!」蕭慕清連忙搖頭道,說完,她微微頓了一下,隨即嘴角忙又扯出一抹壞笑,她道,「不過,我知道阿爹進宮來找陛下聊什么?」
看著蕭郡主神秘兮兮的樣子,謝嫵也忍不住被她勾起了幾分興致,她挑眉朝蕭慕清看了過去。
蕭慕清一笑,她道,「陛下登基已有四年,可身邊卻只有你這么一位皇后,這些年,朝中那些老古董沒少奏請陛下選秀立妃,可全都被陛下推拒了回去!這幾個月你害喜嚴重,他為了你連早朝都顧不得上了,朝中那些老古董自然更坐不住了,所以,一個個可勁地往紫宸殿遞折子……」
「所以,伯父也是來勸陛下立選妃的?」
「那怎么可能!阿爹可不是那種人!他是來勸陛下的不假,不過,卻是勸陛下將賞賜給各府的舞姬給收回來的!」
「舞姬?」
「你不知道么?前兒個他往各府塞了不少舞姬,誰勸他勸得最兇,他就往哪家塞地死命地塞,聽說錢御史家后院都滿了,錢夫人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這兩日京城各府都被肖湛這一招鬧得人仰馬翻,每時每刻都有各種趣聞傳到蕭郡主耳中,都不帶重樣的!
蕭郡主長這么大,還從沒像現在這樣這么愉快又密集地吃瓜過!
看著越說越上頭的蕭慕清,謝嫵心里一時間竟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朝中有人催肖湛選秀的事她知道,也曾有幾次鬧到過她面前,可都被她三言可語給擋了回去。
她始終記得他曾經給她的承諾。
雖然如今他已經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可是,她仍舊希望他能夠踐守他的承諾!但,如若,如若有一日他對她膩了,煩了,厭了,想要納別的女人,他只要同她說,她不會阻止,但現在,他既然還踐約,那她就絕對不會將他往外推。
她就是這樣一個貪心又自私的女人。
「瞧你這模樣,怎么?被陛下感動呢?」蕭慕清打趣的道。
謝嫵橫了她一眼,她道,「陛下沒給大哥也賜幾個舞姬么?」
「阿嫵!」
「開個玩笑罷了,瞧郡主這模樣,怎么還當真了!」謝嫵笑著道。
蕭慕清眉頭一擰,她正要說話,身后卻忽地傳來宮女請安的聲音。
淡金色的陽光從殿外涌了過來。
兩個長身玉立的男子一人牽著一個孩子,一前一后走了進來。謝嫵和蕭慕清會心一笑,隨后同時朝自己的丈夫伸出手去。
無論旁人如何,但愿我身旁一直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