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聲,不光是跟前幾個一直跟著她的人,就是宴春臺里其他原本就是王府里的那些,也一個個都充滿了好奇。
眾人都疑惑,難道謝頌華竟然真的是個不妒不忌,愿意跟人分享男人的人?
可就算如此,王妃和王爺的關系緩和也不過就是最近的事兒,自己的位子都還沒有坐牢靠呢!就不怕被人分了寵,以后再也起不來么?
多的是那些大戶人家的主母沒留意,給那等妾室姨娘鉆了空子,后面甚至鬧出寵妾滅妻的事兒來。
同時也有一些年輕些的心思也因為謝頌華此舉而活絡起來。
這幾個華陽夫人派過來的都能得到這樣的福分,她們這些本來就是府里的沒道理王妃反倒不允才是?
且若是那幾個真的得了王爺的寵,她們這些王府的人,豈不是正好幫著王妃籠絡王爺?
一時間,心思各異的人都豎起了耳朵,一點兒不想錯過的樣子。
謝頌華目光掃過眾人,然后稍微抬高了些聲音,「自然是真的,我在你們面前,何時說過那樣不靠譜的話?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與人爭,且若是真能被人爭走的東西,那也只能說明,那件東西本來就不屬于我,我要做到的是,努力忘記曾經的擁有。
所以,若是咱們王府有誰也想去伺候王爺,只管報到我跟前來,然后自己去找霍管家安排。」
蘭姑姑向來不跟著謝頌華出去待客,方才在院子里聽到外頭的人傳來前頭的事兒,就已經緊張得不行。
生怕這個時候謝頌華和蕭鈺之間的關系出現變故。
正想要過來勸勸她,就聽到這么一句,頓時記得額頭爆汗。
偏生此時那么多人盯著,分明有幾個粉面含春,目光羞羞答答中又帶了幾分思量的樣子。
她也不好直接開口,一直等到謝頌華帶著人回了宴春臺,這才急著道:「王妃!你……你怎么這么糊涂啊!」
謝頌華溫聲笑道:「姑姑,我方才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王妃說的是真的,」蘭姑姑急得呼吸都急促起來,「如今你和王爺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自然是海誓山盟恨不能將心都掏出來給對方。
可是時移世易,感情這種東西是最經不得感情考驗的,王妃你還是太年輕了,是個男人,有送上門來的機會,誰會拒絕?
再好的感情,相處個幾年下來,也難免沒有了新鮮感,到時候不過就是舊時的情誼以及多年的陪伴維持著兩個人的關系,可是那些新鮮的面孔不同,哪怕沒有感情,也叫人心生愉悅。
眼下這個時候,或許不會如何,可是十年二十年后呢?王妃你今日開了個這個口,將來的事兒,可就不好說了,您不就陷于被動了么?」
屋子里幾個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對于這男女之間的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蘭姑姑到底是過來人,且活到這把年紀,看得事情多了,見識自然也就跟她們不一樣。
眼下她這么一說,屋子里幾個丫鬟都跟著緊張起來,紛紛認為蘭姑姑說得有道理,謝頌華著實是有些太大意了。
不可否認,她這話其實也觸動了自己的內心。
今日她說出來的這番話,認真想想,實際上也出乎了她自己的預料。
她原本并沒有真的將蕭鈺認定為那個人的,只不過是有些好感,兩個人又有正當的名分,加上成年人生理上的需求。
充其量不過是談場戀愛罷了。
可是當今日這件事情擺在面前,她開始思考關于第三者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這個答案,恰好給了她準確的答案。
她竟然是付出了真心地去對待那個人。
就是因為付出了真心,才會對這一段感情又期待,也有精神上的潔癖。
她內心里,期盼那個人不會叫自己失望,不會讓她陷入要與別人爭奪寵愛的境地。
可她也給自己劃定了界限,若是那一日到來,她便放棄這段感情,放棄這個人。
這樣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了。
蘭姑姑看她沒有說話,便當她是后悔了,心里也有些心疼。
說起來王妃也是因為自小就在外頭長大,眼界到底不如這些自小在內宅里養大的姑娘。
更何況,如她們這樣的家世。ap.
差不多姑娘家懂事的時候,母親就會教授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妾室之間的平衡之道。
蘭姑姑雖然跟謝頌華的時間不算長,可她日日近身伺候,自然也有幾分了解自己這位主子,不是那種所謂大度到能與別人共享丈夫的人。
既然心里不能放下,偏生又松了口,將來難免兩個人會漸行漸遠。
她想了想道:「眼下這話已經說了出去,也沒有辦法收回來,不然王妃在府里的威信也就沒有了。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趁著王爺如今不會有那等心思的時候,王妃你在王爺跟前撒個嬌,拒絕納妾的話,讓王爺親口說出來。
如此一來,這王府沒有侍妾的事兒,就怨不到王妃的頭上了,也沒有人敢說王妃半句不是。」
她這么絮絮叨叨地,終于將謝頌華的思緒扯了回來。
「姑姑,」謝頌華拉過她的手,「我知道姑姑處處是在替我著想,可是姑姑,我方才說的是真的。」
「王妃……」
蘭姑姑看著她的眼神里帶了幾分心疼,「奴婢知道王妃以前在謝府受過什么樣的委屈,可是王爺與太太的位置不一樣。」
這話倒是讓謝頌華錯愕了一下。
蘭姑姑不說,她都沒有發現,原來他不光是對愛情如此,與齊氏之間的母女之情何嘗不是這樣?
既然這樣的感情不屬于自己,那她便不會再生什么指望。
「姑姑覺得我能自己養活自己嗎?」
沒有料到謝頌華忽然轉換話題,蘭姑姑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解道:「姑娘與別的閨閣小姐們不一樣,姑娘一手醫術是連圣上都認可的,若是真的出去行醫問診,養活自己自然不在話下。」
「既然如此,我這輩子便用不著靠男人而活,物質上不依賴對方,那為何還要因為對方而受那份精神上的苦呢?」
謝頌華的笑容帶著幾分豁達的味道,「男女之間那種眼里心里只有彼此的感情,本來就是一種稀有的東西,能遇上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若是還想著要一直緊緊地抓牢,那未免有些太過于貪心了。
人生這么長,想要做的事情那么多,總不能將一個男人當成自己生命的全部吧?所以,看開一些,若有,心存感恩,若沒有,實際上也并不會死人。」
她說到后面,自己已經全然放松,誰知面對著她放下的幾個丫鬟忽然面色惶恐起來。
謝頌華心有所感,果然一轉臉就看到蕭鈺臉上晦暗不明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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