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領頭的那個人時,謝頌華眼前一亮,「王爺!」
最前頭那個風塵仆仆滿臉倦色的人,不是四皇子還能是誰?
謝溫華也聽到了動靜,見到他過來,不由松了半口氣,連忙趕上前去,「王爺,怎么樣?」
「好說歹說,借了三千人來!」
同時,謝溫華的副手也從另一個方向將京戍衛剩下的人全部帶了過來。
「走!」謝溫華立刻翻身上馬,「希望來得及!」
算算時間的,對方估計也就快到雞樅山腹地的樣子,就算是加上京戍衛,他們一共也就四千人。
方才那山東省衙的人也帶了一兩千人上去,從劉忠的話里聽來,雞樅山的規模恐怕不小。
但是那曹大人是正正經經露過面的,方才謝溫華若是帶著一千人上去,他或許還能膽大包天,聯合雞樅山的那些人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可眼下四皇子帶了這么多人來,就不可能用陰司手段處理得干凈。
錦衣衛已經上去了,至少能拖一點兒時間。
謝頌華知道這個時候她跟上去也是添亂,既不會指揮人干仗,也不會武功。
所以干脆就留在大盤鎮處理善后的事情。
小青帶著病房里最后一個病人,那蔡鎮長的丈母娘去了鄉下找蔡鎮長留下來的東西。
謝溫華留了幾十個人,謝頌華便領著這些人將大盤鎮剩下的大盤鎮的百姓,帶回了鎮上。
然后替受了傷的人包扎處理,安撫眾人的情緒,鼓勵他們對朝廷坦白一切。
中午的膳食便是由幾個婦人隨意折騰出來的一頓。
一直到天近黃昏的時候,那些人才回來。Z.br
到底朝廷上去了五六千人,直接將那雞樅山山匪的老巢給一鍋端了,據說山上死傷無數,捉下來的山匪也浩浩蕩蕩綁成了一串。
謝頌華連忙趕過去,那曹大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謝溫華的衣服上隨處可見血跡,還混雜著泥土,可見這場戰斗的激烈。
四皇子算是好一些,拋去皇子的身份不談,他更像一個書生,想必這樣的場面,帶給他的沖擊不小。
「怎么樣?王爺呢?」
謝溫華翻身下馬,看了一眼那邊曹大人的方向,眉頭緊鎖,「如你所說,雞樅山上確實有岐山國的人,而且還不少,王爺被拿住了證據。
還好你煽動這大盤鎮的百姓擋了一陣兒,不然等我們趕到,怕是黃花菜都涼了,他們想直接殺人滅口,再對外宣稱畏罪自殺,四王爺拿身份壓住的。」
「那王爺人呢?」謝頌華連忙問道。
謝溫華輕輕搖了搖頭,「我們趕到的時候,錦衣衛傷亡慘重,王爺也身受重傷,那姓曹的不過就是在旁邊擺擺樣子,殺幾個小嘍啰,這會兒王爺被那姓曹的和四王爺的人一起看押著。」
他說完又看了看謝頌華的神色,反過來安慰道:「放心吧!既然在山上沒有得手,現在下來了,再想來這一招,就不可能了。」
謝頌華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相信嗎?」
謝溫華一時間沒聽明白,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問的什么。
他思索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搖了頭,「雖然我不是很了解那家伙,這段時間瞧著他,也覺得這人怪討厭的,一張死人臉拽得跟什么似的,但是吧……」
他頓了頓,搖頭道:「你說他想造反,這不是吃飽了撐的么?真想當皇帝,先帝臨終的時候,他分明有更名正言順的機會。
再說了,你可能不清楚,這個人在軍中的號召力,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文武大臣對他如此手握重
權而心生懷疑。
所以,若是他真相造反,挑登州這么個彈丸之地做什么,就這里這么些人,就算加上岐山國那么個小小的島國又能成什么事兒?」
謝頌華訝然,「既然這樣,按照大哥的說法,這背后之人如此精心設計,豈不是個一戳就破的口袋?那這……」
「唉!」謝溫華又嘆了口氣,輕輕擺手道,「這皇權之事,說是天下事,實際上仔細想想也就是那么幾個人的事情,其中最為相關的,還是圣上。
甭管理智上分析這事兒有多不靠譜,若是證據擺在那兒,是不是真的,到最后不過是圣上一句話罷了。」
他這樣一說,謝頌華就明白了。
哪怕清醒的人再怎么分析,蕭鈺沒有這么做的原因,可若是裕豐帝覺得蕭鈺威脅到了他的地位,那么蕭鈺哪怕是冤枉的,這件事情也一定就是真的。
但是……
不知道為什么,謝頌華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怪怪的。
謝溫華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這事兒不是你能操心的,現在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估計要不了兩日,咱們就該啟程回京了。
至于這件事情最后上面怎么定奪,與咱們無關,你這一次過來,治好了登州地界上的疫病,病將方子和各種法子推廣了出去,你就是立了功。
我呢!保護了四王爺,四王爺也將登州衛里的情況摸清楚了,該抓的人抓了,該拿到的證詞拿了,橫豎牽扯不到咱們謝家頭上,最多……」
他又看了謝頌華一眼,到底沒有將那后面的話說出來。
實際上他不說,謝頌華也能猜得到。
蕭鈺若是出事兒,她多少還是會受點兒牽連,畢竟婚約在這兒。
大概這輩子就真的很難嫁出去了。
回到登州,還是那座宅子。
翠柳得到消息,老早就等在了門口,看到她過來,臉上的表情立刻放松下來,連忙跑過來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這才帶了兩分慶幸的語氣道:「這些天,奴婢可擔心死了!姑娘若是在那地方有個什么好歹,奴婢就沒臉回去了。」
謝頌華一邊安慰了她兩句,一邊踏進當日住著的小院子。
之前她是和蕭鈺一人一間住在里頭,雖然那個人不怎么說話,但是卻并不覺得十分安靜。
現在翠柳和小青都在旁邊,也不知道為什么,謝頌華反倒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清。
這么多天,在那大盤鎮,謝頌華都只能將就著擦洗身子,洗澡是不可能有條件的。
翠柳早就已經將一應洗漱用品都準備好了,水溫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歡的。
等人埋進了水里,她忍不住喟嘆了一聲,如謝溫華所說,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管怎么說,他們兄妹倆這一次不算失職。
只是還沒有江氏夫妻的消息,看樣子只能找百越來幫忙了。
心里想著事兒,不由地就泡得久了。
翠柳擔心她在里頭出事兒,眼見著差不多時間了,便在外頭喊她。
謝頌華猛然驚醒,電光火石間,她好像忽然就想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