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吧!」
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謝頌華愣在原地,什么意思?真嫌棄她?
好歹她也是個姑娘家好不好?
這樣被一個男人嫌棄,真的有點兒沒有面子啊!
但是那個男人已經出去了,謝頌華只無奈地撇了撇嘴,然后脫了外衣往床上去了。
前世每天忙得跟打仗似的,碰到真忙的時候,一天只得三四個小時睡覺也是有的。
這樣的工作強度,讓她養成了累了時,倒頭就睡的習慣。
眼下在路上奔波了兩天,晚上又沒有睡好,都是靠路上補眠,早就累壞了。
今天還在馬上顛了那么久,骨頭縫都顛大了。
這會兒實在熬不住,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都沒有心思再去想那蕭鈺到底是躲哪里去了。
等迷迷糊糊聽到動靜,強撐著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回來了,正在對面的床邊站著。
謝頌華瞇了瞇眼睛,怎么感覺他好像換了衣服?
這才想起來,今天分開來的時候,幾個錦衣衛的馬上還背了東西,該不會是給這個人背的換洗的衣服吧?
他不是大將軍么?
從前在戰場上,也這么講究?
「我睡了啊!」迷迷糊糊想了一堆的事情之后,謝頌華只含糊地跟他說了一句,然后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誰知蕭鈺卻走到了她的面前,「把你的熏香給我用一下。」
「那個藥箱里,你自己找。」
說完理也不理他,翻個身,面朝里睡了。
蕭鈺站在她床邊,眼神有些復雜。
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她這么神經大條?
他好歹是個大男人,在他面前,她竟然能夠睡得這么肆無忌憚?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果然外頭下起了雨。
謝頌華看著窗外的雨幕,不由皺了眉,「這下怎么辦?走得了么?」
「他們去找馬車去了。」
聽到蕭鈺這話,謝頌華撇了撇嘴,這么個偏僻的小鎮,這能找到馬車?
答案卻是肯定的,只不過這馬車跟他們之前坐的從鎮撫司拉回來的就差得有些太遠了。
不過終于不用再在馬上顛,謝頌華已經快要感動落淚了。
昨天在馬背上顛得狠了,今天才是后遺癥大爆發,她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疼得厲害。
扶著腰一瘸一拐地走出客棧大門的時候,守在馬車旁邊的錦衣衛眼神都不對了。
謝頌華直覺他們的反應似乎有些問題,卻沒能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等她上了馬車,馬車外的錦衣衛才敢悄悄捅了捅旁邊弟兄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切切道:「誒,咱們王爺可以啊!只是……這頭一回,會不會太……」
「你知道什么!王爺這屬于是大齡童子身,這一開葷,那好家伙,把持得住才有鬼。」
「嘖嘖嘖,王爺龍精虎猛的,也虧得這……」
「你小點兒聲!」
謝頌華剛在馬車上坐下,就清楚地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臉上頓時黑了一層。
他們還能更大聲一點兒嗎?
還有……
這種誤會還有解釋清楚的機會嗎?
等蕭鈺進來的時候,謝頌華再看他,就只能想到那一句「大齡童子身」了,因而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在落在他身上某處。
快三十歲的人了,他……沒有生理需求嗎?
再往上看,全身上下的衣服穿得嚴嚴實實,一絲不茍,看上去,確實像是沒有什么需
求的樣子。
「在看什么?」
謝頌華連忙回過神,笑容古怪,「沒什么,你這個衣服好像換過了啊!」
對于她這樣的問題,蕭鈺沒有搭理,自顧自地坐到她對面去了。
眼下外面下著雨,他這位身份貴重的王爺自然不可能淋雨騎馬,所以哪怕這馬車簡陋,也不得不屈尊降貴。
謝頌華身上疼得厲害,因而也就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全當這車廂里就她一個人,把兩條腿直接放在了凳子上,半躺靠在車廂上。
誰想蕭鈺忽然遞了個水囊過來。
謝頌華愣了一下,然后擺了擺手,「我不渴。」中文網
「敷膝蓋。」
他這三個字,讓謝頌華調整姿勢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轉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極力鎮定地問出口,「你怎么知道?」
自上次跪過之后,雖然救治及時,也養護得很好,到底還是便落了點兒后遺癥,經過她自己慢慢的調理已經好了很多。
只是到了下雨天的時候,還是有些酸痛,需要拿熱毛巾敷一敷才能舒服些。
但這件事情,別說外人了,就是宴春臺里,也就丁香和蘭姑姑翠柳三個知道。
而這個世上,除了她們三個,就這有一人知曉。
蕭鈺并沒有理會她,直接便將那水囊扔了過來,然后才抬眼看向謝頌華,語氣尋常,「你左肩往里兩寸處,有一顆米粒大小的胭脂痣。」
謝頌華輕輕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朝自己的肩膀看了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仍舊淡淡的語氣道:「你當錦衣衛這點能耐也沒有?」
一句話解釋了她知道他膝蓋有傷的事,同時也讓謝頌華從剛剛一瞬間沖動的情緒中出來了。
她輕笑了一聲,頗有一些自嘲的味道。
「怎么了?」蕭鈺轉臉看她,似乎對她這個反應不解,「是對錦衣衛不滿?」
謝頌華卻回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你的聲音挺像我一個朋友。」
她含著一絲淺笑,眼睛里卻沒有半點笑意,一邊拿著溫熱的水囊敷膝蓋,一邊狀似隨意地看著他。
「什么朋友?」蕭鈺淺淺地皺著眉,似乎是略思索了一下,「據我所知,你在京城認識的人里頭,并沒有符合這個特征的男子,是清水鎮的?」
「看來王爺把我查得很清楚。」謝頌華終于死心,神色釋然地往后靠了靠,然后掀起一角車簾,看著外面的雨幕,隨口回道,「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
窗外的雨聲呼啦啦地撲進來,將她的聲音也打散了,散進了潮潮的雨霧里,隨之消散。
一只手卻在這個時候伸了過來,直接將她手上的車簾抽走,重新給掩上了。
清冽的木香味兒襲過來又很快散去,謝頌華回過頭,他便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手里不知道從哪里又抽出了一本兵書,看也沒有看她一眼,「路上生病了,是麻煩事。」
聽到他這話,謝頌華的視線下意識地落到膝蓋上的水囊上,「你這……是怕我拖后腿?」
聞言蕭鈺看了一眼那水囊,視線又仍舊轉回了手里的書上,「不然呢?」
我謝謝你!大齡童子身!
謝頌華翻了個大白眼,干脆閉目養神。
這小破車雖然不大舒服,但所幸今天的路還行,加上外頭的馬蹄聲夾雜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晃晃悠悠的,謝頌華就被晃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卻是被一道大力給拽醒的。
身子陡然一空,睜開眼睛,人就被蕭鈺扣在了懷里,卻見他
繃著臉看向對面的方向,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