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閣之將星
卷二閣之將星
當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武閣中人都深感意外,但是當他們靜下心來仔細一想,便發覺這樣的安排,實在是意料之中。
山南道就在京畿道旁邊,離京兆不是很遠,卻也不近。
這不近不遠的距離,恰好方便了軍中物資的準備、人員的調配,并且對軍中不會造成什么困擾。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山南道這些年來賊匪不斷,且其中還有不少勢力頗大,漸成禍害一方的賊匪之亂。
朝廷早有意派人前往山南道剿匪,只是朝廷最近事情不斷,且說到賊匪禍亂,還有比山南道更為嚴重的地方。
因此,剿匪山南道一直不能成行,兵部就連章程都沒有。
沒想到,兵部就這么悶不作聲地行動了,趁著此次武閣比試的機會,把山南道剿匪提上了日程。
撇除武閣比試這個實戰不說,山南道剿匪這個事情,本就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情。
「山南道啊……」鄭吉念著這三個字,不知想到了什么,語氣有些悵然。
她身邊有太多人相助,除了長定府中的人手外,還有姜家、鳳句、竇家的幫忙,因此她早已知道這次實戰將會是剿匪。
只不過,沒有想到是山南道而已。
父皇會選擇山南道這個地方,多少令她感到愕然。
這種愕然,并非因為山南道剿匪是多么難以置信的事情,也并非她對山南道多么陌生。
恰恰相反,她對山南道極為熟悉。
山南道于她而言,有幾個特別的關注。
首先,她的三皇兄,已經被褫奪「逸王」封號的鄭循,正是被幽禁在山南道鄞州。
而這一次山南道剿匪所定下的礪州,距離鄞州并不遠。
父皇選擇這個地點,作出剿匪的安排,實在是耐人尋味。
其次,是因為沈沉。
沈沉先前一直在山南衛從軍,倘若他沒有因為武閣比試前去京兆的話,這會兒應該是在山南衛中研制兵器的。
如果沈沉沒有受傷,這一次前去山南道剿匪,他就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作戰,簡直就是龍歸大海魚歸深淵。
即使現在沈沉受傷了,也能為她提供許多山南衛、賊匪的消息。
——要知道,這一次武閣是要與山南衛一起行動的。
當然,以上兩點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前世她在山南道這里最終贏得了奉宸衛的追隨。
可以說,山南道對前世的她來說,乃是福地。
這一生還是不是呢?
現在,她還無法判斷。
「殿下,可是山南道有什么不妥?」杜鳳句看見她露出悵然之色,不禁問道。
「沒有不妥。」鄭吉搖了搖頭,笑了一下,補充道:「反而是個好事。」
「好事?」杜鳳句倒很想知道,為何殿下會這么覺得。
他雖然一直在河東,但是去山南道的次數也不少,因為沈沉就在這里。
過去每一年,他都會從河東前往山南道,看一看沈沉過得如何。
他知道山南道賊匪猖獗,但也知道山南衛其實一直都有剿匪,只不過沒有多大成效而已。
當然,最主要是山南衛其實并沒有真正動干戈,不然,這些賊匪早就被殲滅了。
其中原因錯綜復雜,非一字一句不能說清楚。
但是,過去山南衛一直沒有做成的事情,現在加入了武閣比試,就能做成嗎?
他并不這樣認為,反而覺得這里面有許多變數。
但是殿下笑著說這是好事,他倒真不明白了。
本殿對山南道頗為熟悉,因此地形方面不會有什么問題。再者,沈沉不是出自山南道嗎?」鄭吉這樣回答。
作戰之事,講求天時地利人和,天時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地利與人和,她已經能算得上是占了的,這難道還不是好事?
她對山南道極為熟悉,就是不用看輿圖,她腦中也能知道山南道的山河走向、崇山峻嶺。
接下來,外祖父他們會把山南道的消息打探得更為清楚,地利這方面便無憂了。
人和嘛,便是沈沉他們了。
至于天時……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山南道想必也是嚴寒降臨,按理來說,這并不是剿匪的最好時機,然而天寒地凍,賊匪都在山中不出,這也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最好時機。
聽了這些話,杜鳳句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
他想起了剛回京兆的時候,恒樓所送來的消息。
長定公主性子驕縱,不曾離開過京兆……
既然如此,殿下為何會說對山南道頗為熟悉呢?
這個熟悉,是從各種消息邸報中得知,還是……殿下后來所經歷過的?
這個,只有殿下自己才清楚了。
鄭吉迎上杜鳳句的眼神,只是笑了笑。
前一世的事情,她當真沒有辦法對鳳句說出來,但是以鳳句的聰慧,想必能夠猜得到。
奉宸衛追隨之事,她還得理一理才能如何說。
但是眼下,她更關心另外一點。
「鳳句,三皇兄被幽禁在山南道鄞州,父皇將武閣比試的地點落在山南道。你說,這會不會與三皇兄有關?」
賊匪之禍,斷而不絕。
除了山南道之外,其實江南道的豫章一帶,賊匪同樣十分猖獗,并且那里的賊匪勢力極大,大有作亂之勢,這才是朝廷應該出兵剿匪的地方。
但是父皇放著豫章一帶的賊匪不論,反而將精力和目光放在了山南道。
這是因為武閣比試,還是另有原因?
「山南道剿匪,的確比豫章剿匪更適合武閣比試。但有沒有其他原因,這個還需要仔細查探才是。」杜鳳句回道。
目前,紫宸殿沒有傳出更多消息,皇上也不曾和任何人商討過此事,只在竇叢請示的時候,皇上直接就點了山南道礪州這個地方。
山南道的位置的確十分微妙,三皇子現在還幽禁在那里,其母妃周淑妃之死,至今仍疑點重重。
皇上將武閣比試地點放在這個地方,有沒有三皇子的原因,還真不好說。
「的確,是要早做準備。」鄭吉淡淡道,神色略有些疲憊。
是否與三皇兄有關,其實也并不重要。
一個被幽禁的人,被父皇厭棄,母族勢力又折損至盡的人,其實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了。
但是,山南道還與奉宸衛有關!
這,才是她心頭最縈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