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歌有些茫然:「什么?」
厲蕭哼笑了一聲:「從那朝格倉入殿之后,你就一直在盯著他看,幾乎可以說是目不轉睛。」
「那朝格倉可是英俊帥氣,十分對皇后胃口?」
慕卿歌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想要罵人的沖動。
片刻之后,宣告失敗。
「你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
厲蕭眸光愈沉:「若非如此,那皇后為什么一直盯著他?若非我看了你一眼,你都不舍得收回目光。」
慕卿歌咬牙切齒:「那是因為,我見過這位五蘊國二皇子!」
「原來之前就見過的啊?怪不得。」
只是片刻之后,厲蕭卻似乎終于反應過來了:「你在何處見到的?這朝格倉不是應該剛剛抵達皇城嗎?」
慕卿歌睨了他一眼,冷笑:「是啊,我能夠在哪兒見到呢?」
慕卿歌雖語氣不太好,最后卻也還是回答了厲蕭的問題:「此前我住在云溪谷莊子上,前往云溪谷去查探情況,在前往云溪谷不靠近皇城的那邊入口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他。」
「當時他昏倒在了路邊雪地里,我叫人救了他。」
「翡翠把了脈,說他是因傷失血過多,又餓又累導致的昏迷不醒。」
「翡翠替他包扎了傷口,給他喂了一些水之后,他就醒了過來,我給了他一盤子點心。」
「我見他醒了,就告訴了他云溪谷雪崩之事,給了他一匹馬,給了他一些點心,安排了一個侍從,將他送到了往皇城的官道上,替他指了路。」
「我還問過他的來歷,當時他說,他從雅瑯城而來,是因為知道陛下登基,皇城會有各國使臣團道賀,想要借此機會,來皇城跑商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先前在大殿上見到他的時候,才會那般驚訝。」
「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當時被我在那路上救下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而已。」
厲蕭臉色稍霽,沉默了片刻:「當時你應該并未暴露身份吧?」
「應該沒有。」
「我當時坐的是莊子上的馬車,身邊雖有丫鬟侍從,但暗衛是隱匿起來的。」
「當時他有問過我姓名,說到了皇城有機會會來道謝,我想著我們以后應當也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就隨口謊稱我姓蕭。」
厲蕭揚了揚眉:「姓蕭啊。」
他大抵也是想起了,之前他最開始認識慕卿歌,偷偷潛入慕府見慕卿歌的時候,就是戴著面具,且謊稱自己姓蕭的。
他謊稱自己姓蕭,是因為他的母后姓蕭,而他的名字厲蕭中的蕭,就是蕭月的姓氏。
慕卿歌也謊稱自己姓蕭……
厲蕭嘴角越揚越高:「卿卿是趁我不在,偷偷摸摸給自己冠以夫姓了嗎?」
「滾。」
慕卿歌咬牙切齒:「我只是當時隨口那么一說而已。」
這人方才不是還十分惱怒的模樣嗎?怎么如今,就如同孔雀開了屏一樣?
簡直沒眼看。
厲蕭不停點著頭:「嗯嗯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卿卿只是隨口那么一說。」
「……」可是這敷衍的語氣,他心里恐怕完全不是這么想的。
慕卿歌深吸了一口氣,這人煩死了。
她抿著唇轉過頭,轉移了話茬:「所以,他真的是五蘊國二皇子?」
「不知道,但他遞呈上來的東西應該是真的。」
「且,正常若是有人要冒領五蘊國使臣的身份,也不應該是這樣冒領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吧。」
聽厲蕭這么說,慕卿歌控制不住地皺了皺眉。
厲蕭說十有八九是真的,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那外祖父羈押的那些五蘊國使臣又是怎么回事?」
「如那二皇子所言,是殺了原本的五蘊國使臣,假冒的?」
厲蕭搖了搖頭:「那倒未必。」
什么意思?
慕卿歌不解。
厲蕭笑了笑:「興許五蘊國從一開始,就是派的兩批人出來呢?」
「興許,從一開始,就是想要用一批人來與我們這邊的人私通。而這位二皇子,則是專門在事情敗露之后,來撇清他們五蘊國的呢?」
慕卿歌恍然大悟,卻又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這五蘊國,玩得可真臟啊。
都說五蘊國的人,身材健碩,尚武,但沒多少心眼兒。
她如今倒是覺得,這心眼兒,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那我們要怎么做?」
厲蕭垂下眼,滿臉云淡風輕:「若是那被太師羈押的五蘊國使臣是一個幌子,是擋箭牌。那我們上了當,卿卿覺得,朝中那些暗中勾結五蘊國使臣的,勾結的,又是哪個五蘊國使臣團呢?」
慕卿歌抬起眼來,眉眼微微動了動。
也是,五蘊國這樣陰險狡詐的,即便是與他們厲國朝臣勾結,恐怕也不會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底牌。
所以,朝中這些人,若與五蘊國使臣團勾結,勾結的,十有八九,也是她外祖父手中的那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真假假,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只要他們與之接觸了,就能夠審問出一些東西來。
慕卿歌眼珠子骨碌碌,心思轉的飛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可不可以,假裝被外祖父控制的那五蘊國使臣團,其實是陛下的手筆呢?」
「若是他們知道且懷疑這件事情是陛下手筆,定然會恐慌的吧?」
「興許,能夠更好的露出狐貍尾巴。」.z.
「又或者……」
慕卿歌想起那朝格倉,心里閃過了另外一個念頭。
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卻就被慕卿歌給按了下去。
算了,太冒險了。
「又或者什么?」厲蕭問著。
慕卿歌搖了搖頭:「又或者,以侮辱良家女子,且冒充五蘊國使臣團的罪名,將那使臣團給處置了。」
厲蕭笑了笑:「嗯,是個辦法,且看看吧。我派了人盯著朝格倉,先看看他的表現。」
晚上,厲蕭正在未央宮中處置奏折,暗衛現了身。
「陛下。」
厲蕭抬了抬眼:「那朝格倉可有表現出什么異常?」
「沒有。」暗衛應著:「一切如常,一直待在屋中,都沒出過門。」
「不過,他今日問過侍女幾個問題。」
「哦?」厲蕭揚眉:「什么問題?」
暗衛低著頭:「他問,咱們皇城中蕭姓的人家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