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看到章夫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起身。
章勻凝下意識的站在了盛闕行前面,肩膀忽的一緊,又被盛闕行拉到身側,并排站著。
「媽。」章勻凝率先開口,目光在盛闕行和章夫人身上徘徊,不知再說什么。
「不用這么緊張,我又不會吃人。」章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章勻凝,眼底又帶著一絲滿意。
盛闕行始終比章勻凝靠前了一個肩膀的位置,隱隱做出保護她的姿勢。
論樣貌,章夫人是挺中意盛闕行的,品行……畢竟當初有過一段時間的輟學經歷,談不上對盛闕行十分看好,但還能及時懸崖勒馬,她只能用還可以來估量。
「你爸爸給你的最后期限到了,他這幾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人也瘦了一圈。」
章勻凝抿著嘴唇,「您是來勸我……聽他話的嗎?」
章夫人搖頭,「不是,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他這次是認真的。」
「我知道他是認真的。」章勻凝還是挺了解章環寧的。
在章環寧回到江城,沒有到路千寧家里來找她,她就知道章環寧是真生氣了。
章環寧給她打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發的短信她也一條沒回。
短信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對盛闕行的抗拒,甚至堅持己見的認為,是盛闕行害了她的一輩子。
他不讓盛闕行對她這一輩子付出代價,都已經是給路千寧他們面子了。
諸如此類還是她含蓄翻譯的,章環寧的話更尖酸刻薄一些。
那些消息她每看一次都會心口隱隱作痛一次。
「媽,你幫我勸勸他好不好?他的想法真的是錯誤的。」
章夫人輕嘆無奈的搖頭,「你以為這些天,我沒有勸他嗎?他鉆進牛尖角里出不來了。」
聞言,章勻凝眼眶一熱,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了。
意見不統一,甚至覺得彼此偏激,但畢竟是父女,她怎么能不難過呢?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今天主要是想來看看你,估計過了今天你爸也不會允許我來跟你見面了。」
章夫人扯出一抹笑容,上前拉著章勻凝的手,「中午咱們一起吃個飯吧,以后再有事情你可以讓周夫人聯系我。」
畢竟是幾十年的夫妻,章夫人就算不溝通章環寧的做法,在章勻凝已經跟章環寧鬧掰了的情況下,她也不能再跟章環寧鬧掰了。
章勻凝這兒有盛闕行,有路千寧他們。
章環寧那頭倔驢,只有她啊。
「好!」章勻凝頷首示意。
中午,章夫人是和章勻凝以及盛闕行出去吃的午餐。
盛闕行始終保持安靜,充分的準備了一個‘后勤該有的作用。
下午兩點鐘,章夫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章勻凝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但在盛闕行面前還是強行打起精神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在附近逛逛再回去?在路老師家住了這么久,白吃白喝的,不然咱們給跑跑跟星寶買點兒東西吧?」
「好。」盛闕行應聲,同她一塊兒去了就近的商場。
盛闕行把話題回歸到她耿耿于懷的事兒上,「馬律師應該跟你說過,這個案件不會公開性的開庭,庭下宣判,但只要傳出去消息就會受到各方關注,不過我們可以選擇不傳出去。」
章勻凝,「???」
「雖然會辛苦一些,但只要我肯努力,遲早會得到你父親的認可。」盛闕行其實是想,變相的讓她放棄翻案。
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遲早?」章勻凝反問,「多遲?我
百年那天能等到嗎?又多早,能早在我還想嫁給你的時候嗎??」
盛闕行挑眉,「你想不想嫁給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娶你。」
章勻凝耳根一紅,別開目光,「我爸的脾氣你不了解,他真正介意的并不是你窮。」
所以不是盛闕行將來努力奮斗在商業界有了錢,章環寧就能答應他和章勻凝的婚事。
「可這件事情不解決,你以后真的打算跟他斷了?」盛闕行一語戳中重點。
這個問題,章勻凝沒想過,也不敢想。
她說,「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說,我現在只想翻案,把該有的清白還給你。」
盛闕行不是拗不過她,是不想讓這件事情一直像根刺一樣扎在她心里。
「你想要的,我也都會給你。」
他語氣很輕,但異常堅定。
章勻凝的心頭一軟,差點兒就哭出來,可她不知道能不能等來那一天。
兩人給跑跑和星寶買了衣服,臨近傍晚回到路千寧那兒。
跑跑和星寶都是自來熟,跟章勻凝和盛闕行玩兒的極好,路千寧像是被釋放了一般,連孩子都不用看著。
但她仍舊能捕捉到,章勻凝的情緒不太對。
也不知是三天之期,還是其他的什么。
華家。
華南庭掛了馬律師的電話,看了看這幾天都悶在家里,為情所困的兒子,思來想去還是起身走過去。
「兒子,你的機會來了。」
「什么?」華楓在練習倒立,他睜開眼睛,華南庭趴在地上剛好跟他對視。
華南庭說,「馬律師說,如果章勻凝要想給盛闕行翻案更令人信服真相的話,她就不能和盛闕行在一起。」
‘噗通,華楓下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砸了華南庭,「什么意思,你跟我說清楚!」
「就是說……」華南庭一五一十的跟華楓解釋清楚。
華楓大抵明白了,但忍不住拍了下大腿,「這些人吃飽了撐得,也夠神經病,證據擺在面前都不信,這要是想讓所有人都滿意,人不得累死了!」
華南庭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幾秒鐘,終歸還是忍不住說,「你好像沒抓住我的重點。」
「抓住了。」華楓拍了拍胸口,一臉‘我都懂,「我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所以做自己就好!」
半晌,華南庭輕嘆一聲,站起來拍了拍華楓的腦袋,「活該你在家里哭啊,繼續吧。」
短發被撥弄的亂糟糟,華楓分外不滿,尤其還聽華南庭這樣說,「你還是不是我爸了?咋?我和盛闕行抱錯了……」
「我可真希望抱錯了。」華南庭漸行漸遠,聲音幽幽。
不對勁,老爹這肯定是指點自己什么么,華楓再想問,華南庭已經驅車走了。
他干脆爬起來開車直奔路千寧家里,為了遮掩目的性,特意買了兩盒禮品,美名其曰來看路老師。
路千寧壓根不信,把他堵在門口逗他,「路老師年紀輕輕的,用不著你特意探望。」
「年輕嗎?」華楓找了個縫隙往里擠,「年輕也是我的長輩,該探望就得探望。」
他硬生生擠進來,路千寧沒再攔著,雙手抱臂跟在他后面,看著他一路東張西望的把東西放在客廳,抬腳就要往樓上走。
「路老師,我借用一下廁所。」
路千寧的手搭在樓梯扶手上,似笑非笑的提醒,「我家一樓就有客廁。」
華楓:「這話說得,我們這種關系,我能用客廁
嗎?就算用,也得用樓上的客廁啊!」
「嗤——」路千寧沒攔著,還好意告訴他,「盛闕行和章勻凝在頂樓的陽光房里幫我弄花呢,你要不怕被刺激到,就上去吧。」
布滿陽光的陽光房被一片水珠籠罩,兩抹修長的身影依偎在一起,透著朦朧的美感。
尤其還輕聲細語的交談,路千寧看了那畫面都感嘆不已,何況華楓這局中人呢?
「我來了,你倆分開點兒!」華楓看不清里面兩人在干啥,又怕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嚷了一嗓子。
章勻凝放下手中的花束把陽光房的門打開,「你怎么來了?」
華楓白她一眼,板著臉側身進去,「我有事兒要跟盛闕行單獨談,你出去一下。」
「我?」章勻凝指了指自己,「你確定是要跟他談,不是跟我談?」
「我確定!」華楓揮揮手,「一時半會兒別上來。」
章勻凝看了眼盛闕行,他仍舊在繼續包他們沒弄好的花束,沖她挑起眉梢,示意她去吧。
華楓什么也沒看見,又好像什么都看見了,心里一陣哆嗦,「趕緊去吧,我還能打他不成?」
「我不是怕你打他,我是怕你欠揍被他打了。」章勻凝吐槽了句,轉身離開。
目送她走了,盛闕行斂回目光拿起桌上僅剩的那朵花,修剪。
「你還有心情在這里整花?你知不知道翻案的事情,有麻煩了!」華楓急的把他花搶了,卻不慎被刺扎到,又迅速丟了。
「什么麻煩?」盛闕行把花束放在一側,雙手撐著桌子面色多了幾分正經。
他看得出章勻凝有心事,也旁敲側擊了,但章勻凝那張嘴嚴的很,愣是什么都沒透露。
她笑的都心不在焉。
「你倆要是在一起,翻案就等于自家人幫作證,不能算數,沒有人會買賬。」華楓言簡意賅。
盛闕行抵在桌上的手驟然收緊。
章勻凝下樓回到房間,看到手機上有蘇蘇發來的消息。
問她翻案的事情進展如何,也問了她跟章環寧鬧成什么樣了。
她一五一十的說了,包括馬律師那些話。
「臥槽,那豈不是意味著,你們不能在一起了?」蘇蘇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