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上的布條突然被扯開,突如其來的強光,讓路千寧緊閉著雙眸。
身側傳來一聲輕笑。
路千寧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男人放大的面容塞滿了她的瞳仁。
「周南安!?」她驚訝之余,滿腔的怒火席卷而來,一腳踢在了周南安的胸口,把他踹的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千寧姐姐,我叫任景業。」任景業揉著發痛的屁股,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周南安這個名字他幾乎沒有用過,仿佛周啟山和蘇麗娟口中的‘周南安只是一個虛擬的人物那般。
「你有病啊!」路千寧連續兩天以來緊繃的神經轉化成憤怒,站起來還不死心的朝他身上踢了兩腳。
任景業手里還拿著刀子,但他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躲了躲,「你別打了,我也不想綁你!」
路千寧被氣笑了,「有人逼著你綁?!你都把我困在這里兩天了,還好意思說你也不想?」
這兩天,她心驚膽戰,腦袋提在腰上喘口氣都怕有毒!
關鍵是任景業一句話也不說,那種只知道身邊有人,對方卻了無生息的窒息感,讓她度日如年。
「你都把我爸老窩給掀了,我來找你不是理所應當嗎?」任景業振振有詞。
他在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順勢想把刀子收起來。
路千寧側了側身體,雙手使勁抬了抬,「把繩子給我弄開。」
任景業乖張的過去,把繩子解開。
許久以來維持這個動作,讓路千寧的胳膊酸脹,恢復了自由后還有些疼。
她揉著手腕,打量起四周,是一輛干凈整潔的房車,小矮桌上放著檀香,不斷升起繚繞的煙霧。
但她在車上的期間,汽車從未行駛過,保持停止的狀態。
她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這里是一片小樹林,周圍都是茂密的樹木,不是很大,依稀能看到外面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我手機呢?」
任景業無辜又欠揍的說,「我在綁架你,怎么可能把手機給你呢?」
路千寧:「……」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兩天了!」
外面的人估計急瘋了,她真怕周北競會把整個北原都給掀了。
「我怎么可能會殺你呢?」任景業說,「是我***著我來給我爸報仇,她現在被警方追擊的連門都出不去,我要不來我也回不去家門,我都在這房車上生活了大半年了。」
蘇麗娟?一個為了兒子嫁給別的男人二十年的女人,能喪心病狂到給她老公報仇么?
「不過是嫌我擋了你的路,讓她二十年的付出功虧一簣,談什么給你爸報仇。」路千寧在沙發椅上坐下,「這意思是,你在江城跟我們到這里的?」
任景業點點頭,又是一臉可憐兮兮的面相,「我特別可憐,上不去告訴,怕被人家查,在江城開車過來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半夜三更睡郊區,被偷過好幾次油……」
他碎碎念的勁頭,頗有讓路千寧給她報銷的架勢。
路千寧干脆打斷了他,「那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我抓回去交給你媽?」
「回不去。」任景業弱弱的說,「周北競把北原都給封了,大路小路我都出不去。」
「你想怎么死?」路千寧十分認真的問。
任景業:「……」
他是沒想到周北競的動作這么快,剛把路千寧劫過來,不出兩個小時,全城封閉!
周北競給路千寧打過幾個電話,他沒接,踩足了油門往外跑。
可北原這破地方
太大了,沒跑成。
被困在這里的那一刻,他就預料到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怎么死……這個話題就嚴重點兒了。
「現在把我放回去,能留全尸。」路千寧不急不緩的又添了句。
「我把你放在家門口,你自己進去,別把我供出來。」任景業跟她打商量。
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一直被任強和蘇麗娟保護起來,不知道人心險惡,也沒什么腦子。
路千寧甚至覺得在這里跟他談判,都是對自己智商的一種侮辱。
這兩天心驚膽戰的自己,更像傻子!
「你覺得你跑的了嗎?」
那些追擊任景業和蘇麗娟的人,就是周北競在背后操控。
他們犯法是真,周北競窮追不舍不肯放過更是真的。
甚至說,比起警察,任景業更怕落在周北競手里。
只要任景業在北原露面,周北競就會直接猜到綁走路千寧的人是他。
已經‘殺紅眼的周北競就算在路千寧嘴里問不出什么,也會繼續追查,任景業往哪兒逃?
「千寧姐姐,車上沒吃的了,你要是不能保我離開,咱倆就餓死在這兒吧,我雖然不舍得殺你……但我如果活不了肯定要拉著你做墊背的。」
路千寧無語,「到底是你綁架我,還是我救你?」
「我……」不待任景業說什么,手機驟然響起。
他指腹壓住薄唇沖路千寧‘噓一下,然后摁開免提。
「景業,你從北原出來了沒有?我派人在北原東邊的交界處接應你,到時候大不了火拼一場,路千寧在你手上,周北競不敢輕舉妄動的。」
是蘇麗娟,她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前多了幾分強迫感。
任景業說,「我到不了東邊的交界處就得被周北競給逮住。」
那端沉默了幾秒,蘇麗娟的聲音明顯迫切了許多,「什么?那我來跟周北競談判,你用路千寧的命威脅他,他會放你出來的!」
「放我出去干什么?」任景業不以為意,「再找機會綁路千寧,然后再跟周北競火拼嗎?這一次,我出去以后還能活著回來,都是我命大。」
他今天逃不逃的出去兩說。
就算逃出去,以后躲躲藏藏雞飛狗跳的日子都過不上,應該是大逃亡。
「你在亂說什么?我已經找到棲身之地了,你聽我的安排!」蘇麗娟不容置疑。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任景業盯著被掛斷的電話幾秒,慢悠悠的看向路千寧,「我餓。」
路千寧:「……」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吃?她對任景業沒什么好感,畢竟任景業和任強是父子。
當初任強對周北競下手,她都快恨透了那個人。
可她快煩死任景業了,耐心全部被耗盡,「你把手機給我,我給周北競打電話,我保證讓他放你離開北原,以后能不能逃掉,你媽能不能護住你,就看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