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你想知道些什么?」
舒芷菡坐在池邊的石頭上,淺淺地看了他一眼問著。
軍醫沒想到她一直白起來竟然會這么大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我...我就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舒芷菡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是什么人,想來軍醫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看來他猜測的還是正確的,她并沒有否認。
軍醫這么想著,心中對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假如她一直都在的話,那肯定對大家都有一定的好處,至少,假如將軍真的受傷了,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可是,再轉一個念頭想一下,這件事情假如真的走漏了風聲,那又該如何是好。
倘若被當今圣上知道了,那么將軍又該如何自處?
舒芷菡直覺著他是有話想要和自己說的,但是現在卻遲遲地沒有開口,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軍醫可是有什么顧慮?還是說不知道應該怎么和我說?」
她的視線緩緩地看向池中的荷花。
「我喜歡這個碧水,你看,有沒有覺得很好看?
倘若我累了乏了,只要在這里面泡一會兒就會覺得精神倍增。
如你所知,我的血可以救人,但是不是百分之百,那我也不確定。
對于自己這一點,我只是比你早知道了不多時日而已。
從小我便生活在太師府內,打從記事起,我就是舒太師的女兒,一直到嫁到這邊城。
先前給你做藥的那顆紫色珍珠便是我自小就帶著的,從未離身。
那一次將軍受傷,也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血可以治愈。」
舒芷菡一口氣說了那么多,軍醫十分感恩她的坦白,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會那么如實地告訴自己。
「舒小姐,今日的事情十分感謝,我沒有別的什么想問了,關于你的身份,我已經承諾過將軍,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別的事情就都不說了,不然你還是去看看將軍吧,想來他醒來了應該也是很想見你的。」
聽見他說洛瑾煜想要見自己不由地覺得不敢相信。
這怎么可能,她還記得自己在他床邊說過的話。
只要他能夠醒來,自己再也不吵著和他成親,甚至于也會離開這里。
軍醫看著她怎么還是坐在這里一動都不動的,一點都不激動的樣子,好像不像她似的。
「舒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不去看看將軍嗎?」
在他再三的催問之下,她才緩緩地站了起來,心想著再見一次也好。
她便和他分別,向著洛瑾煜院子的方向走去了。
軍醫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對于自己先前有過的想到感到一陣羞澀。
他沒有想到舒芷菡竟然會坦白到這個份上,對自己竟然一丁點的防范之心都沒有。
而自己一開始還真的是想要利用她來研制一些藥,甚至想著用她的血做一些解毒救命丸。
現在這些想法統統都煙消云散了,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要替她保守好這么一個秘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兩個人談論這些的時候,已經被另一塊大石頭后面的繁縷給聽見了,而且清清楚楚,一個字都沒落下。
她聽見這個信息的時候心中不禁有些呆住了。
這是什么情況,這個女人的血可以救人?
難不成她不是人?
這一點她不敢確定,但是想著,她肯定非同于尋常之人。
但是這會兒這個秘密
必須先守住,說不定日后還能倚靠這個秘密換得一些什么。
舒芷菡怎么都不會知道,已經有人想著用自己這件事情日后作為要挾的籌碼了。
她來到洛瑾煜的院子,看見房間的門是打開著的,隱約之中好像可以聽見孟浩武喋喋不休的說話聲。
理智告訴她還是離開吧,但是感性支配著雙腿已經來到了門口。
孟浩武的余光瞥見是她,立馬閉上嘴巴,對著床榻上的洛瑾煜眨了眨眼。
「你眼睛抽個什么勁。」
說著又覺得有些什么不對勁,立馬轉身看了過來,看見是她的時候,立馬將孟浩武給趕了出去。
孟浩武經過她身旁的時候,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腦袋,隨后就出去了。
舒芷菡看見他走出去之后,依舊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直到聽見里面的叫聲,才慢慢地走了過去。
她始終讓自己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垂頭看地面,沒有說一句話的。
最終還是洛瑾煜先開口道:「去將門關上。」
「哦。」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舒芷菡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乖乖地走過去將門關上了。
關上門之后,她的雙手扶在門框上,這時候才想著,他究竟讓自己關門做什么?該不會是想要揍自己吧?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呢,那些能不能不作數呀。
畢竟也是為了想讓他醒來嘛。
舒芷菡在心中跟老天爺商量著,能不能就當作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的。
「你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過來。」
聽見洛瑾煜的聲音,她的心一緊,想著該來的始終會來,躲也躲不過啊。
她強顏歡笑地來到了床榻邊上,對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你找我做什么啊?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呀。」
洛瑾煜微瞇著雙眼看著她,「看看你那樣子,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聽見他這話,舒芷菡不由地撅起嘴,「那不然我就哭唄,可好?」
「哭什么呢?是我醒過來你太傷心了?還是現在正在后悔先前在我耳邊說過的那些話?現在不知道怎么收場了?」
舒芷菡驚訝于他說的話,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迅速上前兩步,直接坐在了床沿上,湊近他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說過的話,這是忘記了?
還是說,某人想要賴,不打算承認了?」
洛瑾煜一開始的時候的確還是在生氣的。
醒來之后看見床榻上的血,就生氣她為什么會自己不顧一切的跑出來。
其次又惱火于她既然已經出來了,卻又不等著自己醒過來,就那么離開了。
再之后聽見孟浩武說起她之前一個人在房間里說過的那些話,真的以為她是離開了。
就剛才看見她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甚至都以為她是特意過來和自己道別的。
直到現在親眼看著她的神情,才知道她現在心中一定也是在盤算著那件事情。
他這才有心思逗逗她。
「剛才你都聽見了嗎?你都聽見了些什么呀?
我告訴你哦,有一種話叫做善意的謊言,你懂嗎?
我那時候說的那些就是這樣的,不過就是想要刺激你一下,所以才那么一說而已。」
舒芷菡在心中耍賴地想著,自己已經跟老天爺商量過了,沒有明確的反對,那肯定就是應允了。
這一番的自我安慰過后,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些笑容。
洛瑾煜也正是看見了這樣的笑容,心中的一顆大
石頭才算真正著地了。
他不禁想著,看來的確是得快一些將這女人給娶進門,要不然說不定哪一天人就不見了。
「我說你也是挺能耐啊,我那么多的侍衛在院子外面把守著,竟然也能讓你給跑出來,看來啊,他們都是閑散慣了,得將他們全部送回大營去練練了。」
舒芷菡聽到這個,忍不住想著,這算不算是自己害了他們呢?
但是,回去大營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吧。
這么想著,才心中舒坦了不少,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你也不能這么說啦,畢竟我也不是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出來的。
但是呢,通過這么一件事情,我就想要你知道,以后呢,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總想著把我關起來。
再說啊,你就是關,肯定也是關不住我的。」
聽著她那信誓旦旦的樣子,洛瑾煜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滿臉寵溺地看著她,看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這才發現她手上是綁著的。
洛瑾煜一把抓住她的手,緩緩地將手上綁的布帶給解開。
一道很深的血痕暴露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心狠狠地一痛,就好像一把刀從心尖砍了下來。
「疼不疼,怎么那么傻呢?以后絕對不允許了。」
看著他一臉心疼的樣子,舒芷菡忍不住笑了起來,使勁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再次將布帶重新包了起來。
「我沒事啦,一點兒都不疼的,過幾天就好了,你就別想著我這個了。
你現在怎么樣?
軍醫有沒有你體內的毒全部都解了呢?」
洛瑾煜雙手固定住她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警告你,這是最后一次,以后絕對不可以沒有我的允許擅自做這樣的事情,明白沒有?」
舒芷菡難得看到他這么嚴厲的樣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既然我都答應你了,那你作為回禮,是不是也應該答應我一件事情呢?」
「什么事情?」
舒芷菡微笑著將頭緩緩地伸了過去,「你以后都不能夠再這樣突然昏迷不醒,也絕對不能再把我關起來,哪怕是再危險的事情,我也愿意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