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老板談戀愛,程秘書殫精竭慮煞費苦心。
幸運的是,他的老板是很樂意采納下屬意見的,這讓程野的付出總能得到反饋。
當晚,景澤珩就在沈梵音涮牛肉的時候提出了這一邀請。
沈梵音夾著牛肉,滿眼困惑的望著景澤珩:「海洋館?為什么?」
為什么?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景澤珩:「聽說海洋館里有一只會后空翻的企鵝。」
沈梵音:「……」
別說,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她竟然還真有去看一看的沖動。
萬一……真的有呢?
隔著裊裊白霧,沈梵音望著她的男朋友兼飯搭子,格外緩慢的點頭:「那就去看看吧。」
景澤珩覺得,她的舉動分明是在告訴他:我沒看到會后空翻的企鵝的話,你就等死吧。
景澤珩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于是——
「啥?老板你說啥?我今天好像起猛了,有點兒幻聽。」
次日,程野望著景澤珩,下巴差點兒脫臼。
景澤珩格外有耐心的重復:「梵音想看企鵝后空翻,你幫我找一下。」
程野:「……」
真的起猛了,他好像聽見他家老板讓他找一只會后空翻的企鵝。
程野欲哭無淚:「老板,就企鵝那小短腿,您讓它后空翻是不是太過于為難鵝了?」
景澤珩認真聆聽下屬意見,點頭,完全聽進去了似的。
程野松了口氣。
下一秒,他就聽到景澤珩說:「克服一下。」
程野:「……」
這是克服一下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這是如果被企鵝保護協會知道了,都足夠來追殺他們的問題啊!
程野咽了口口水,顫巍巍地問:「老板,我能問問沈小姐是怎么想出來這個要求的么?」
景澤珩:「不能。」
程野瞬間就明白了——哦,這個好建議的提出者并不是沈小姐。
作為一個年薪百萬的優秀打工人,程野覺得,別說老板想要找會后空翻的企鵝了,就算老板讓他表演個后空翻他也應該面帶微笑的說沒問題。
當然了,相比于讓他找會后空翻的企鵝,程野更愿意自己來個后空翻……
嗯?自己?
自己!
「哥,這就是你說的……會后空翻的企鵝?」
沈梵音看著眼前肥碩的企鵝人偶,眼神極其復雜。
尤其是當布偶服里的人努力抵抗厚重的衣服做后空翻時,那畫面,簡直沒法看。
景澤珩有些遲疑:「應該……算吧?」
沈梵音凝望著他:「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略痛。」
景澤珩有些尷尬,別過頭去清了清嗓子:「要不咱們回家?」
沈梵音背著手,望著四周在湛藍海水中暢游的魚類,清了清嗓子含糊說:「來都來了,票錢不能白花嘛。」
景澤珩瞧著她的神色,意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點兒興趣。
他松了口氣,嘴角染上笑意:「那走吧。」
成年以后,沈梵音就沒來過海洋館了。成年以前來過的記憶也早就被她打包處理,全部塞進了記憶垃圾桶。
是以,海洋館對她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尤其是來這里的人大多都是父母帶著孩子的,這一部分人群的精力幾乎都在工作和家庭上,八卦的時間并不多,因此少有人會認出來沈梵音或景
澤珩,他們很自由。
沈梵音從最初的別扭到玩得忘乎所以,其過程只耗費了半個鐘頭。
「哇,魔鬼魚……哥,聽說魔鬼魚會「笑」是因為窒息,真的嗎?」
「企鵝企鵝!這才是正經的企鵝嘛……哥,你看你看,它好像在朝我揮手!」
「水母、水母!哥你說我在家里養幾只水母怎么樣?這個好不好養?不好養嗎?那你會嗎?」
「美人魚哎,小姐姐好漂亮,這個身材我喜歡……」
景澤珩陪在沈梵音身后,嘴角噙著笑看著她笑。
走走停停一上午,沈梵音笑得像個孩子。
午飯是在海洋館內的餐廳吃的,或許是為了配合氣氛,這兒的菜單里沒有魚類。
沈梵音喝了兩口檸檬水,突然笑了。
「怎么了?」景澤珩的眼中盡是她,看她笑,他的嘴角也不住上揚。
「我就是突然在想,這里沒有魚是不是因為海洋館擔心他們的餐廳會現場打撈最新鮮的食材……哈哈哈……」
因為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笑話笑得合不攏嘴,這感覺,沈梵音很久沒有過了。
她好像一直過得挺累的。
直到……
她抬起頭,正對上景澤珩含著笑意的深邃黑眸。
直到遇到他。
沈梵音望著他,沒再繼續笑出聲。
景澤珩看她突然不笑了,想了想,說:「也可能是因為擔心館內的編制魚會為同類的死請喪假。」
「噗……」
沈梵音又一次笑了。
她說:「哥,你真好。」
他真好。
他愿意為了哄她講笑話,愿意配合她的話故意夸張演出逗她玩。
他會給她支持,卻從不指手畫腳,他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身體力行的告訴她,她的身后,有他在。
她說:「可能我這輩子的幸運值都耗費在那個雨夜了。」
她不后悔那天借了他手機。
從不。
如果再來一次,她不會跑。
一定不會。
「那我會對你的幸運負責的。」景澤珩笑著回道,「以后,你不需要依靠做事。」
她要的,不需要幸運加持,他會給她最好的。
沈梵音抿緊唇,用力點頭:「嗯!」
午飯后,沈梵音有些累了,但不愿意走。
「我剛才看到賣伴手禮的店了,我要去。」沈梵音拽著景澤珩的衣袖,眼巴巴的望著他。
「不是累了么?要不下次再來?」景澤珩望著她眼底的疲憊,有些無奈。
「我不,來都來了,要值回票錢。」沈梵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而且下午還有海豚表演呢,我要看。」
看她如此堅持,景澤珩只能說:「那我背你?」
「這……」沈梵音下意識看看四周,有些心虛,「會被別人看到的。」
「就算不能公開,背妹妹也沒關系。」景澤珩說。
一聽到「公開」二字,沈梵音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阻擋她談戀愛的不是輿論壓力,而是她的親媽呢?
不等沈梵音拒絕,景澤珩已經在她面前蹲下來了。
沈梵音的確累了,這一上午她蹦蹦跶跶的走了兩萬多步,這對在工作室一呆就是一天的她來說,運動量已經嚴重超標了。
她遲疑片刻,就忍不住傾身趴到了景澤珩的背上。
景澤珩托住她的腿,穩穩地站了起來。
沈梵音勾著他的脖子,抿著唇低
笑:「景先生的身體不錯嘛。」
景澤珩側眼看她,低聲回道:「要不要更直接的試試?」
沈梵音的臉瞬間紅透,她攥著拳頭在他的肩膀上輕捶了一下:「說什么呢你!」
景澤珩的嘴角噙著笑:「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健身房。」
沈梵音:「……」
「梵音,你在想什么?」
「年紀不大,別想亂七八糟的。」
沈梵音生氣了,她要懲罰這個沒臉沒皮的男人。
于是,她開始在商店里買買買,大有要刷爆景澤珩的卡的意思。
「先生,一共九百八十六塊。」收銀員小姐姐波瀾不驚的報出總價。
沈梵音:「……」
她把她能看上的都買了,結果就值九百多塊?甚至都沒到四位數!
景澤珩波瀾不驚的付了錢,提著購物袋對沈梵音說:「海豚表演還要半小時,先找個店坐一會兒吧。」
沈梵音輕嘟著唇,長長的「哦」了一聲。
她覺得她飄了,逛個賣伴手禮的店竟然花了九百多,關鍵是她竟然還覺得買少了。
這就是萬惡的小錢錢帶來的人性的改變嗎?
「想什么呢?」景澤珩問她。
沈梵音脫口而出:「我真是太敗家了!」
景澤珩:「……?」
她好像對「敗家」這兩個字有什么誤解。
沈梵音瞄著他手里的購物袋,繼續說:「我現在才想起來,這些東西我應該都能從某寶上找到同款,而且價格應該是這里的一半。」
「梵音,注意保護原創。」景澤珩啞然失笑,「網上賣的大概率是仿造品。」
道理沈梵音懂,但還是心疼,雖然那是他的錢包。
她踢踏著步子跟著景澤珩往前走,還沒走幾步,景澤珩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停下腳步,換了只手掏出手機接電話。
「爸。」
沈梵音也停了下來,不自覺的就有些緊張。
她趕緊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熱搜榜從頭翻到尾,沒有她和景澤珩的詞條。
再看一遍,也沒有海洋館的。
沈梵音終于放心了,抬頭看景澤珩時,卻發現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景澤珩的應答沒什么可用信息,除了「嗯」就是「知道了」。
最后,他說:「好,我等一會兒就回去,大概一小時。」
掛斷電話,沈梵音立即轉身找出口。
景澤珩卻問她:「干什么去?」
「走呀。」沈梵音回道,「你不是有事嗎?」
「不急,」景澤珩說,「看完海豚表演再回。」
「啊?」
沈梵音沒想到他的臉色都差成那樣了竟然還想著她要看海豚表演。
她的心窩暖暖的,輕笑著搖頭:「不用,下次再來吧。」
「可是你……」
「你不想陪我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