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百尸霧林(5)
:18恢復默認
作者:良喜
三人都沒想到李擇喜會這么快的趕過來,著實是有些意外,從子清臉上的笑色因為江至虛弱的真身沒有半點想要遮掩的意思,黑澤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看李擇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道救命的曙光一般,季懲北則是看著李擇喜懷中的狐貍,眉毛揚的飛高。
“這是江至啊?”
李擇喜道:“你說呢?”
“我知道他是狐貍沒錯,但是,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季懲北帶著些許好奇走上前,伸手扒拉了幾下江至滾燙而軟乎乎的耳朵,邊驚喜于這奇妙的手感,邊道:“我和這狐貍認識幾千年了,我還從來沒見過他的真身。”
從子清也接話道:“說實話,我也沒有見過。”
李擇喜淡眉冷眼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甩個真身到處溜達。”
“話不能這么說啊。”從子清也打算伸手摸摸江至,卻被李擇喜瞪的灰溜溜的收回了手,覺得有些尷尬,從子清話鋒一轉,道:“對了,你不是說江至被上身了,你要去一趟幽冥,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從子清問道這里,李擇喜的臉色不太好看,卻收得很快,搖了搖頭,只道:“沒什么事。”
說罷,看著在柳樹林面前猶豫了許久的三人,李擇喜道:“里面有什么東西?”
見問道了正事,黑澤上前,道:“小冉嗅見了柳樹林里的死尸味,還有香衫以及藥味,但是此處沒有陰氣,著實奇怪,且高林密布,連從公子都無法設下結界。”
“藥味?小冉?誰?”
“就是她。”終于等來了李擇喜的詢問,從子清不知為何喜上眉梢,將藏在自己頭發里呼呼大睡的小冉叫了起來,聽到了親爹的呼喚,小冉睡眼惺忪的爬了出來,高立的身子趴在從子清肩膀上和李擇喜兩兩相望,霎時,小冉本緊縮的瞳孔放大了起來。
看著這條貓頭貓眼,鱗片美艷小巧玲瓏的小蛇,李擇喜頗為驚訝,夸贊道:“這姑娘真.....”
“好看”兩字還沒從嘴出來,李擇喜就被小冉興高采烈的“娘親”兩字,堵住了嘴。
季懲北一陣爆笑如雷,捧腹的垂著身后的大樹,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娘親娘親!!小冉終于見到你了!!”小冉邊高興的呼喚著,邊順著從子清的胳膊爬上了李擇喜的肩膀上,小冉可愛,李擇喜并不排斥,但是確實排斥小冉那不學無術風流無度的親爹。
正欲破口大罵,從子清卻先手道:“李大人,你也不想傷害一個小姑娘純真的心吧。”
此話一出,從子清一臉無辜的笑,季懲北則已經要笑上天了,黑澤一愣,李擇喜的臉色則是黑的發冷,卻還是咬著牙皮笑肉不笑道:“你說的對。”
小冉親昵的貼著李擇喜的臉,道:“娘親,娘親。”
李擇喜微笑道:“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江至還是給我吧,免得身子太僵把我的江至大寶貝弄摔了。”季懲北笑的平靜了一點,伸手接過江至,李擇喜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著接過江至的哪個瞬間,季懲北不老實的手又開始撫摸著江至的耳朵,繼而揚眉。
江至是昏著的,卻還有意識,總而言之,季懲北的所作所為,江至都知道。
鬧騰過后,幾人便準備進入柳樹林,前面一段路還算正常且視野開闊,除了亂飛的棺材和破敗的墳墓以外,并沒有什么尸變的尸體。
從子清和黑澤在后頭走著,觀察著四周,免得有人偷襲,李擇喜和季懲北則在前頭走著,一人拖著一條小蛇,一人抱著一只狐貍,有的沒的開始交談起來。
凄涼的月色還不見天明,雨停過后潮濕的泥濘黃土,以及蕭瑟的夜風遲暮的樹林,總顯得怪異而詭譎,三步一口破土而出的棺材,貼著數不盡的符箓,還有些尸體只裹著裹尸布,破敗大煞的墳墓早已倒塌,墓碑也是久經風霜搖搖欲墜。
李擇喜道:“聞墟山這一帶的風水是出了名的兇煞,也就是因為這樣,銅雀此地并不太平,也并不富裕,就是早年的富商或者是大官,見此郁郁蔥蔥山脈迂回,誤覺得此處是寶地,故而下葬再次且黃土高蓋,折損一代,便是折損世世代代,后奴帝夜出現,將此地設為禁地,還將整座聞墟山開壇做法,鎮壓惡鬼,才漸漸轉好,可惜,那一場銅雀大戰破了這禁地,再度淪為亂葬崗。”
季懲北道:“原來如此,受教了,聽黑澤說,暨懲山卻是個風水寶地。”
“黑澤說的?那他長進了不少。“李擇喜欣慰一笑,道:”的確,暨懲山的風水很不錯,不過你知道,暨懲山的緣來,是什么?“
“嗯?”季懲北一愣,才開始思索起來,久久道:“暨懲山,伎郴,似乎都與我名相似。”
從子清也驚訝道:“對誒。”
“沒錯。”李擇喜點點頭,道:“不過是民間祈福,沒有什么大造化,所以可能傳不到天府,但是暨懲山的確是因為你才存在的。”
聽到這,季懲北已經感動的不行了,道:“我居然在銅雀還有這么多的信徒,蒼天有眼啊。”
“武朝的那一場瘟疫折損了很多人,似乎快要退回蠻荒,隨著你的飛升,天府第一次伸手幫助了人府,因此,人府將功勞和希望全部放在了你身上,神廟大建神龕遍地,又將暨懲山這樣的風水寶地留給了你,希望你回人府的時候能夠有一宅之地,而凜殤他,算是鳩占鵲巢,暨懲山山頂的那一古宅大院現在是他的地盤。”李擇喜揚眉,道:“所以暨懲山從不葬王公將相,便是怕沾了陰氣破了你的福,因此凜殤被他的兄弟送到了暨懲山,有如今的作為和勢力,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懲北,你瀟灑啊,人府還有宅子。”從子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上前,攬住了季懲北的肩膀。
季懲北倒是沒什么開玩笑的意思,聽著李擇喜的話,竟然覺得有些羞愧,道:“我是武神,征戰各地,處理人府事宜,多去故陵皇城,卻不曾踏足這些邊陲,竟然不知,銅雀此地,居然有這么多深愛著我的信徒。”
李擇喜道:“和江至多走走吧。”
言外之意就是,江至從不會如此,神明這件事他做的很好。
季懲北會意頷首道:“好。”
“那是什么?”
一直沉默的黑澤突然開口,幾人紛紛順著黑澤看的方向望去,也愣住了。
只見密林深處,月光凄涼濃霧遮眼,陰風飛柳下,緩緩走來一片黑壓壓的身影。
綢緞錦衣下是浮腫蒼白的身軀,凹陷的眼眶無神木訥的目光,仔細才得以看清,那不合身的錦衣是壽衣,僵直的身子破爛的身軀,說好聽是殘花敗柳,說難聽點就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