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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絕代風華(6)


更新時間:2023年03月06日  作者:良喜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良喜 | 憐府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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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絕代風華(6)

主題模式:

恢復默認

作者:良喜

更新時間:23020819:40

第十四章絕代風華(6)

“只不過劫期還未結束,無法恢復神力,還得麻煩李大人保護我了。”

說得不疾不徐,神情也風輕云淡。

李擇喜道:“何德何能能保護二十諸天,傳出去你狐神江至的面子往哪擱?”

江至垂眸道:“不重要。”

李擇喜極輕的點了點頭,兩人話音剛落,葉凌便叩響了房門。

“大人,天象有異,此刻在李氏宗祠。”

李擇喜隔著門淡聲應道:“知道了。”

江至皺眉道:“你要去?”

李擇喜道:“為何不去?”

江至道:“我陪你。”

李擇喜取了木簪攏著發,輕聲道:“好。”

等到屋門打開,葉凌早已佩上劍整裝待發,卻看見了李擇喜同江至一起走出,不可否認,縱使見過天下萬千俊秀公子,在看見江至模樣的那一刻,葉凌也不由得愣住了。

就憑江至這一副絕色的皮囊,葉凌都得以覺得李擇喜花費千年尋找他是因為見色起意。

收回了迂腐的想法,葉凌道:“大人,屬下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出發?”

江至不留痕跡的勾了勾唇。

李擇喜道:“你留在書閣,若是寅正時我還沒回來,去容華那找我。”

葉凌看著江至皺了皺眉,雖然心中有些不悅卻還是領命道:“是,大人一路多加小心。”

兩人并肩從城池退入城郊,直至一處僻靜陰森的荒山野嶺,四周不見活物,只是一片空蕩的破敗山地,一處黑檐古宅坐落在山地之中,古宅面朝東方,冷月森森,古宅如同一具匍匐的鬼佛一般低沉陰寒。

江至抬眸看著面前的宅子,恢弘大氣雕梁畫柱,兩尊石獅坐落在門旁,門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黑金牌匾,勾有李氏兩字,除去消逝的華麗就只剩下了殘缺,整座宅子已經落了灰滿是大片積壓的蜘蛛網,磚瓦掉落灰絮飛揚,一只黑蜘蛛還懶懶的趴在屋檐上腿勾著蜘蛛網晃蕩。

李擇喜伸手覆上記憶之中逢年過節才會推開的大門,似乎還能聽見那熱鬧的廚房和準備祭祀先祖而忙碌的身影,正午時飄揚的炊煙和整夜不絕的歌聲,年華駛過,因歲月的剝落的皮層,露出了原有的粗糙,還有些扎手。

李擇喜推開屋門江至跟了進去,陰氣撲面令人不悅,四周煞氣涌動風聲不斷,宗祠里頭倒是不大,四合院的模樣,中間的天井雖然面對蒼空卻落不進一點光亮,江至抬起指尖點燃狐火,方才能看見祠堂內的模樣。

正門對面是一尊石青人像,模樣是一位面色威嚴的老者手執一把如人高的砍刀,眉目深邃嘴角緊繃。老者身前是一方巨大的青銅鼎,里頭還插著沒有燒完的長香,身后則是滿墻的靈位,最下頭擺了一排嬰靈石頭像,嬰靈眼上纏著一條細長的紅布,遮住了眼眸,桌案貼滿了各式的黃紙符咒,散落著大大小小的銅錢。

李擇喜垂眸抿唇,四下環顧,最后看向地面枯落的樹葉,面色頓時變得難看。

宗祠注重風水,當年李氏請了一位有名的風水大師替李氏擇地開穴,李氏宗祠下便是李氏全脈的棺槨墓室,風水先生替李氏找到了一處難求的吉穴,好穴荒廢做壞比兇穴更加招煞,所以以水匯環繞之勢,李氏在院內挖通溝渠以保水勢回繞,留有一寸不到的水線告誡后人絕不能斷水,此處最忌落葉雜草。

別說是宗祠之內了,就連宗祠外也都沒有一顆樹,為何宗祠內的地面堆滿了樹葉。

李擇喜在地府千年,生前定是不相信這些迷信封建,可死后歸屬地府才明白,人死后有三種結果,也正如老者口中的下場一般,皆有定數。

其一,未能安葬者。無論生前是否作惡,定當只能留在人間,成了孤魂野鬼,運氣好的,可被鬼差收回地府,運氣不好的,倘若連自己肉身都尋不得,不過七日便會魂飛魄散。

其二,入葬卻因風水墓穴不佳招煞者。招引來了地府作亂的惡鬼,其肉身會煉化成兇尸陰尸,魂魄會遭惡鬼吞噬,最終喪失心智毫無人性,如若出了棺木則會留在人間濫殺無辜。

其三,入葬后可以入鬼門關者。人亡入葬,蓋棺埋土于夜半子時,黑白無常出鬼門,尖帽長舌素衣白面入凡間,帶走魂魄至鬼門關交與牛頭馬面,過陰陽鬼道,牛頭馬面至黃泉路,彼岸花紅陰陽分割再至忘川,飲孟婆湯忘前世后再過奈何,奈何橋下萬丈深淵,枯骨遍布,血河滿溢,橋木被血污染紅,腥氣滔天。孤魂野鬼不得造次,逆反地府命令的人,會被鬼差投入焚香葬地內,遭蟲蛇惡狗啃食元神魂魄,最后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最終可以入地府鬼魂,要么投胎要么歸屬地府。

而這些都與入葬有關。

李擇喜緩緩走向那風水先生留出的水線,水眼早已干涸,成堆的枯葉擋住了整條水渠,石磚上長滿了青苔雜草,一股難忍的惡臭味從水眼內傳來。

江至道:“此地修的應當是水脈,只不過地下所埋之人,恐已尸變,天色所變或許是因為此處的陰氣匯聚,會引來更多的鬼怪。”

李擇喜道:“你還對這些有研究呢?”

江至淡笑道:“人府有不少鬼怪神佛書籍,早些看過,還不錯。”

李擇喜道:“風水懂嗎?”

江至道:“略知一二。”

李擇喜道:“那你看此處風水如何?”

江至道:“陪你來的路上早已看過了,此處雖然山坳貧瘠,可面朝半山四繞圓月山伴腹水,是個不錯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墓門在那方案臺之后。”

李擇喜聞言皺眉,順著江至的指尖看向他口中所說的案臺,不由得狐疑道:“這都知道?”

江至笑道:“那倒不是,是因為陰氣太重了。”

李擇喜揚了揚眉,贊許道:“的確。”

李擇喜若非必要其實并不愿意來到此處,記憶終究是一把傷人于無形的利刃,任憑如何努力忘卻也不會消散,只是因為從今以后她留在人府看管故陵的萬千鬼魂,而兇尸是個怪異的東西,沉寂多年可若是嗅到了血親的氣味便會開始蘇醒,兇尸和鬼怪也極重血統,如今她在權傾地府,這些她曾經的親人此便會因此覺得高人一等從而仗勢欺凌于周圍其他的鬼怪。

如今宗祠下頭安葬的李氏列祖列宗都成了兇尸,若是她真的進去了,這件事必須得管,她不是普度眾生的菩薩,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們的肉身。

江至看得出她眼中的為難,她不能坐視不理也不能痛下殺手,四周已經因為她聚集了不少厲鬼冤魂,他們都在等李擇喜的結果,既然她無法去做的事情,他愿意為她的刀。

察覺到視線李擇喜明白江至眼底的意思,也決絕的否決他的想法。

“不可。”

江至皺眉道:“為何?”

李擇喜道:“你是神明,不能手染血腥。”

江至道:“神明又如何。”

李擇喜道:“總之就是不行。”

刻意避開江至眼底掠過的片刻失落,李擇喜緩緩起身推開身側的屋門,此處為東堂,東堂為一室,里頭修筑了一個高出地面莫約七尺的水臺,里頭的水有些發臭,水臺之中水滿將溢,李擇喜記得原先水臺之中莫約只有一半的水。

李擇喜伸手觸及水臺中的青苔水,粘稠渾濁,散發著惡臭。

“該死。”

李擇喜便頭也不回的沖出屋門走向西堂,西堂也是一室,同樣有一七尺水臺,李擇喜站在水臺旁,面色無比凝重。

與東堂的水臺不同,此處的水臺少了莫約原來的七成。

李擇喜自言自語道:“東高西低.......”

江至入屋,看著水臺也不禁眉頭緊鎖,道:“東青龍,西為白虎,青龍抬頭必有兇煞。”

李擇喜道:“下墓。”

墓門修筑在靈位案臺之后,此處水脈匯集,濕氣入土乃是墓門最佳之處,為避日光照墓,墓門前有一塊黑色垂幔避光聚陰,兩人正欲掀開垂幔,卻聽聞一聲低啼,江至朝屋檐望去,只見一群黑羽烏鴉落在屋檐上,凝著紅色的眸子盯著垂幔之后,四下月光也褪去,陰云低沉。

江至身為神明入此陰氣極重之地只能化為真身,李擇喜看著面前的狐貍不由得一笑,隨即一腳踹開墓門抱著江至一躍而下。

李氏四代權貴富足,修建墓室也是一擲千金頗為壯觀,單是墓室外邊便修建的無比恢宏,東側有一幾丈之長的地河,地河兩側筑有石柱暗橋,四方雕刻滿了壁畫,點著幾盞不滅的油燈。西側便是墓室墓門,墓門雕刻著一副古圖,模樣是一位面容嚴肅的老者手中握著一把長刀砍下了一名男子的頭,那名男子跪在地上手中握著長劍面容痛苦。

此圖說的應當是四千多年前,傅朝第一任將軍李長冶帶兵出征西疆,以八千抵三萬直入西疆首領的兵營,孤身一人取下西疆霸主金裕的首級,將此首級吊在傅朝大旗上,隨著班師兵隊一同歸傅邀功,以此羞辱西疆一脈,卻成了傅朝千年流傳的佳績。

四周只有一處墓門為墓室入口,方才打開的入口只能照進些許光亮,大小不過就是棺槨之寬,想必是為了入葬而留著的。

“上面有東西。”江至趴在李擇喜的懷中抬頭看向墓頂,李擇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墓頂雕刻著一幅戰場廝殺的模樣,還是方才那位老者騎著駿馬手中持刀,越過山嶺取了敵人的首級。

“這是我的曾祖父,也是傅朝第一任將軍李長冶,他與別的將士不同,山野莽夫出生,習慣帶刀從無敗績,替大傅拿下邊疆十幾個叛黨首級,也正是因為我的祖父,李氏開始在故陵站穩腳跟,權傾朝野,此后祖父病逝,后人為了紀念李氏先祖,便在宗祠廟堂修筑了祖父的肖像,我從未來過墓室,卻沒想到連墓室都是祖父的壁畫。”

李擇喜頓時有些懷念起過往,父親敬仰曾祖父,將其視為不可超越的英雄,李擇喜雖從未見過這位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但早已將父親口中的李長冶視為最尊敬的先祖。

江至笑道:“怪不得李大人如此出眾,原來是將門之女。”

李擇喜聽著這句捧殺低頭著懷中滿臉笑色狐貍,低笑道:“你也彼此彼此。”

江至回眸看向那片墨綠暗涌的地河,提醒道:“河里有異。”

李擇喜想起正事繼而看向那片地河,地河還在流動,順著水渠可以流到宗祠上方的水眼渠和水臺,上頭水眼干涸,李擇喜本以為是地河干枯所以水眼干涸,可如今地河依舊存在,水眼又為何枯竭?

倒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李擇喜站在河邊盯著深不見底的河水,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李擇喜皺著眉頭蹲下,將手伸進河水之中,看著水面泛起的層層漣漪,道:“不是人有問題,是水有問題。”

江至輕躍下地面,不解道:“為何?”

李擇喜收回目光起身,轉身看向那扇緊閉的墓門,道:“在我十歲時,我的伯父離世,母親代為操辦喪葬,將我留在家中,歸家之時母親衣裙濕漉,我詢問母親何故染濕,母親告知是伯父入墓室時險些跌入水中,那時我還不解為何墓葬之處會有水,此刻看來,不是這地河,而是墓室之中也有一灘水。”

江至道:“水鬼?”

李擇喜道:“是子母水。”

所謂子母水,便是一種附有煞氣的水靈,這種水會吞活人吐死尸,若是將水分為兩份便會激起水的怨氣,就像是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子不能分離,因此叫做子母水。

李擇喜走向墓門,伸手覆上墓門上頭雕刻的壁畫,看到墓門旁的燭臺若有所思一笑,隨即伸手將燭臺朝前推進,隨著一聲巨響墓門大開,陰氣撲面。

晦暗的墓室里點著幾盞忽明忽暗的燭火,燭火搖曳方可看清墓室內陰森的景象,墓室石壁上各有一尊落地石像,模樣看來應當是地府四位掌管亡魂的閻羅,都是老熟人,李擇喜看著石像兇神惡煞的模樣倒是有些懷念。

閻羅石像下各有一細長水渠分脈流向墓室中心的一處三尺石壁水池,水池中有一處七尺高十尺長的石臺,石臺浸入水池之中,因此還可看清水色灰綠。石臺上頭擺著一副金絲楠木壽棺,棺身彈滿雞血墨線,棺前貼著一張鎮尸黃符,似用人血所繪。

壽棺下陳列著百副棺槨圍繞著石臺層層布開,棺以眾星捧月之勢朝向石臺上的壽棺。

李擇喜抬頭看向墓頂,果不其然,墓頂之中描繪著一道遮天的巨大血符,正對著壽棺。

李擇喜低頭提步走向棺群之中,看清了水臺中的池水,池水不深,方可見底,李擇喜伸手將水底的東西撈出,是一尊嬰靈像,方才在案臺之上李擇喜便發現嬰靈像少了兩尊,果然在水中,只不過這一尊嬰靈像渾身血色裂痕,眼上的紅布被取下。

而浸入水池的石臺也已發黑,李擇喜不由得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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