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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小白上學的事情......”
張曉拍拍胸脯：“你明天帶著小白和我一起去學校就行，李老師和吳老師一直都在的。”
“行，那謝謝你了。”
“害，多大點事，行了，早些休息啊。”
次日，日上青山，云霧散去。
“前面就是。”張曉時刻注意著歐石楠和小白的情況，去往小學的路上雖然不算崎嶇，但也并不平整好走。
然而讓張曉沒有想到的是，不論是看似手不能提的歐石楠還是年幼的小白，倆人都沒有半分怨言，步子平穩，反倒是她，因為一直注意著小白差一點被路上的石頭絆倒。
村里唯一的常青小學在周大戶的后面，就是有噴泉的那家。
張曉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穿著深藍色襯衫，黑色長褲的謝頂中年男人站在小學門口靜靜地望著來路。
“李老師！”
張曉恭維地小跑上去，在男人面前不免露出些低姿態。
李清輕點頭，舉手投足間皆是讀書人的矜持，他道：“馬鉿媽媽，你好。”
有學識修養的人總是能在適時的時候發現合適的人或事，李清狀似不經意間往那條他一直望著的小路方向望去，適時驚訝地發現歐石楠及小白的身影。
“這是？”
“李老師，您忘了？我昨天跟您說過的。”
張曉提醒他。
“哦。”李清這才想起來，不好意思地沖歐石楠笑笑，他的笑不似村中所見過的人那般樸素的開朗，只是淺淺露出八顆牙齒，疏離又不失禮貌。
“嗯，李老師您好。”歐石楠扯扯嘴角，隨后將目光放在小學的大門上。
就是一道鐵門，門上還生了不少紅銹，鐵門上方用兩道鋼管連接起來了四個大字‘常青小學’。
李清順著歐石楠的目光看去，臉上浮現出些許窘迫。
“咱們條件不比城里，有什么資源一定是先給到學生的，所以這門也就一直保持最初創建的樣子。”
“不過，”李青話音一轉，無限感慨道：“就是這銹跡斑斑的鐵門一直在提醒著我，當初建校時的困難諸多也都挺過來了，只要保持初心能一直造福孩子們，那我這書也就沒白讀。”
歐石楠望著那鐵門認同地點點頭：“李老師真是少有的覺悟，要是其他教書育人的老師也向您一樣就好了。”
李清微微勾唇，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轉過頭去，伸出手作出請的姿勢。
“那，我先帶你們轉轉。”
想到什么，他補充道：“馬鉿媽媽也來吧，看看孩子們讀書的地方。”
張曉搖頭，她擺手道：“李老師您帶歐小姐他們轉轉就行，我想去看看馬鉿那小子，看看他有沒有認真聽課。”
說罷，張曉便打算去四年級的區域找小六。
“馬鉿媽媽，現在馬鉿不在教室。”
李清沖她微笑，抬起腕間的手表看了一眼：“這個點，六年級以下的學生都在吳娜老師的帶領下上自然科學課呢。”
“生物自然課？”張曉糊涂了，她一直以為只有語文數學英語的。
“嗯，”李清指指一旁比小二樓教學樓還要高的大樹：“咱們是大山養育出來的孩子，帶孩子們認識大山，認識自然，也算教育孩子作為人不要忘了本。”
張曉似懂非懂點點頭，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干啥，但大致知道了是對孩子好的。
“那......我就先回了。”
張曉對歐石楠解釋道：“小六他姥姥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這會兒也快中午了，我趕快回去做飯。”
歐石楠點頭，對她感激道：“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張曉摸了摸小白的小臉：“中午想吃什么呀？”
“拍黃瓜！”
清脆爽口的感覺他吃了一次就愛上了。
“好。”
向他們告別后，張曉便離開了。
“歐小姐，請吧。”
李清笑笑后率先走在前面帶路。
歐石楠牽起小白的手，慢慢跟在他身后。
今天她依舊穿了長裙，深綠色的衣裙襯得她膚白如春日玉蘭，抬手投足間都宣示著她與這個村莊的格格不入，以及......家底深厚。
李清的目光略過教室玻璃上照映出的亭亭玉立的人，還有她手中牽著的那個連下巴都是半永久微昂的小家伙，以他的經驗家境一般的可養不出這么一對母子。
來大魚了......
李清文質彬彬地介紹著這所由他創建的學校，語氣中不難聽出驕傲。
“這所學校別看破舊，也是走出過不少高材生的，想當年我教的第一批學生里有不少都考進了省重點院校。”
“那個，就是光頭的那個男生，他現在可在S大當教授，唉，真是前浪不斷被后浪拍打著，最后，哈哈。就被永遠拍進了這么個小山坳。”
歐石楠突然問道：“不遺憾嗎？”
“嗯？”李清沉默片刻，挑眉望向她：“什么遺憾？我怎么聽不懂啊。”
歐石楠望著窗戶里正坐在教室里上自習的兩個學生，那是六年級唯二的兩個學生。
灰頭土臉的兩個小男孩，渾身都蒙著塵，唯有那雙不時望向黑板的雙眼亮如明珠，仿佛那不是一塊破舊的黑板，而是一個無限風光的未來，黑板上寫的不是枯燥的白粉筆字，是刻著他們姓名的榮譽杯。
“只剩這兩個孩子了。”
歐石楠望向李清，那雙擅長窺探人心的眸子不想再看著那兩個孩子。
李清陡然一愣，然后哈哈笑出聲：“怎么會遺憾呢？之所以只有這兩個孩子，是因為他們的家庭支撐不了他們走出這座大山去讀書，不在這里的那些孩子，意味著他們會接受到比這里好出許多的教育。”
歐石楠仍舊望著他，那雙鳳眸中沒有半分情緒，直看得李清有些虛。
他收起臉上的笑意，摸摸鼻子：“遺憾怎么會沒有呢？這兩個孩子六年級了還被困在這里，估計出不去了，這大山看似包容，實際上要想離開......哼，比登天都難。”
“行，”歐石楠扯了扯手邊的小白：“李老師，我們去你辦公室談談入學的事情吧。”
“唉，好。”
李清眸子亮了亮：“那邊，左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