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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姚半醉半清醒的語句中,林索理清了她今天喝酒的原因。
安姚早在傅玖他們還沒畢業的時候就隱隱感覺到了傅玖對許錦的特殊,但是倆人一直也沒挑破,并且名義上傅玖依然是她的未婚夫,是所有人眼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是今晚是她的生日啊。
傅玖居然過來和她攤牌,說他喜歡的是許錦,之前因為這是一份不同尋常的感情,所以一直瞞著,藏著。
但是昨天他和許錦吵了一架,因為她。
說來也奇怪,倆人明明都沒有捅破那層紙,也不知道對方與自己心意是相同的,但是卻有一個默契,像是小情侶的默契。
一個吃醋,另一個覺得理所當然放低姿態去哄。
這其實已經超出了朋友和兄弟的范圍,倆人明明都越界了,卻依舊不明對方的心意。
安姚自己說著說著都笑了,人生中第一次爆粗口:“媽的,兩個裹著龜殼的慫貨!憑什么把我當做隨意拋棄的垃圾!”
她雙眼迷離望著林索,極度渴求認同:“你說,我的感情就是個垃圾,是嗎?”
林索捧著她的臉,很認真地告訴她:“不是,那是我無比渴求的寶貝。”
這是她第一次和心愛的女孩剖白自己的心意。
她如愿從心愛的女孩臉上看見了滿足的笑,接下來,便是噩夢的開始。
第二天的時候,許錦就找到了林索,給她說最近馮珂的情況。
許錦那個時候皺著眉頭,很是煩躁:“馮珂的狀態越來越平靜了,但是這股平靜總讓人覺得不安。”
“你最近忙嗎?”許錦問林索:“要不你先接管她一段時間,我總感覺她對我有些不太一樣,這種感情無論向哪個方向發展都不好,更何況她還是個有前科的殺人犯,最終的走向有很大概率是我們不愿意看到的。”
“她最近有點忙呢。”
林索還沒說話,安姚便已經推門而入搶答。
許錦看見她的出現,雙眸不自覺地躲避,安姚則恰恰相反,大大方方地保持優雅的微笑。
“我現在手上的病人有點麻煩,需要她幫忙協助,恐怕馮珂還要麻煩許醫生一段時間。”
許錦沒有就此作罷,他心中總有股不好的預感,那預感告訴他要離馮珂遠一些。
“那其他醫生......”
“病院剛起來不久,其他醫生手上都還有自己的病人,我知道許醫生是看在阿玖的面子上才賞臉來這里幫忙的,我也是很欣賞許醫生的個人能力,相信你能夠暫時照顧好馮珂,畢竟她的情況有些特殊,隨便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
許錦抬頭凝望安姚:“還需要多久?”
“很快了。”安姚笑著:“馮珂是警察交過來的任務,我肯定不會怠慢的。”
聽見這話,許錦只得無奈點點頭:“那最好。”
說罷,他便離開了。
林索看向安姚:“其實我可以的,馮珂和許錦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他確實不適合再監管馮珂。”
安姚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坐在林索的椅子上,靜靜地笑而不語望著林索。
林索看見她的模樣,猜測道:“你......有什么計劃?”
聽見她的問題,安姚先是裝作思考的模樣苦惱地低下頭,然后猛然抬起來問她:“阿索,你真的喜歡......不,是愛,你真的愛我嗎?”
“別急著回答,我說的是愛,我知道你喜歡我。”
林索面上像是在思考,但實際上心里早在安姚開口的時候便有了答案。
“愛。”
安姚很滿意她的這個回答,精致的眉眼一下子便笑開了。
“阿索,你知道馮珂信奉的那個‘唯神論’嗎?”
林索擰眉:“她是臆想癥。”
不過是些胡話罷了。
安姚輕輕搖搖頭:“我去看過她了,問出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林索疑惑:“什么?”
安姚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玻璃彈珠,看上去就和小時候玩的那個一樣,沒什么區別,但是下一秒,她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林索還來不及阻攔的時候,安姚已經將血滴在了那個玻璃彈珠上。
安姚快速地牽上了林索的手,林索條件反射緊緊握住那雙柔夷。
眼前的辦公室突然變成了她從未見過的樣子,荒蕪的滿眼土黃色的世界,沒有樹木,沒有生命,只有滿地黃沙,還有昏黃的天空。
安姚的小手調皮地扯了扯她,然后蹲下來,用手抓了一把黃沙,示意她看看。
真實的觸感讓林素有些震驚,然后安姚伸手扔下那個玻璃彈珠,她們眼前的世界消失,但是手中的黃沙依舊在。
“這......”
林索瞪大了雙眼,她還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不!這不科學!
安姚撿起那個彈珠吹了吹,然后把它舉到林索眼前。
“神是真的存在的,我們只不過都沒能入神的法眼罷了。”
林索盯著那彈珠,不知為何,感覺背脊有些發涼:“所以呢?你也想成神?”
安姚“噗嗤”一笑:“我才沒那么不知深淺,再說了,我覺得神未必有我們自在,否則也不可能搞一個組織去收攬類似馮珂這樣的信徒。”
“那你......”
安姚望著那彈珠,有些癡迷:“只是想通過馮珂的手除掉一個礙眼的人罷了。”
林索聽見這話,心猛的一窒:“你這是犯法的。”
她試圖提醒安姚,但是安姚卻無比冷靜地回望她:“法而已,都是人定的東西,只要在非人的范圍解決掉他,人是不會發現的。”
“阿索,你會幫我的吧?”
林索當時大腦一片空白,但是她意識清醒的時候,已經在幫安姚了。
阿姚說,馮珂也有殺了許錦的打算,但是神必然是潔白無瑕的,所以她不能動手,那么這個刀子只能由安姚來握。
馮珂說她有把握,能夠遮住警察的眼,讓整個病院不受外面的凡人干擾。
他們的計劃就是在假扮婚禮的那天,由馮珂將許錦約上天臺,然后安姚來殺了他。
馮珂覺得,她距離成神只差一個情劫沒過,而許錦就是她的劫。
為了確保可以成神,她決定在嫁給許錦的那天踏過那個劫,然后舍棄凡人之軀成神。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唯一的紕漏就是傅玖跟著安姚上了天臺,目睹了安姚的殺人過程。
他本來是可以救下許錦的,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為了確保可以順利進行,馮珂讓自己的母親陳冬萍躲在暗處看著。
如果安姚下不去手,那么就由她來。
在看見傅玖的時候,陳冬萍就反應極快地控制住他,并且給他注射了藥物。
殺完人的安姚眸子都是紅色的,但是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阿玖......阿玖只能是我的了。”
馮珂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握住安姚沾滿血的手:“該我了。”
殺紅了眼的安姚,出刀格外利索,馮珂就這么帶著滿意的笑容死在了她的刀下。
就在安姚回頭的一剎那,她看見了倒在一旁的傅玖還有陳冬萍。
陳冬萍冷冷解釋說傅玖已經全都看見了,她只能動手。
安姚如墜冰窟,阿玖,全看到了,完了。
她手中的刀子落地,哐當一下濺起不少血,安姚慌張地看著自己滿身的血,她不自主地向后退,想要離傅玖遠一些,似乎這樣她在傅玖心中仍舊是那個完美的安姚。
不知不覺,她退到了天臺的邊緣,沒有注意到的安姚還在往后退,她拼命地抹擦自己身上的鮮血。
“嘭!”
重物落地。
三條人命在那天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