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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女聲是董文。
歐石楠不意外，馮珂是這個病院的王，想要上一個小護士的身再容易不過。
就是......
“陳護士和你有什么仇？居然想讓她魂飛魄散？這么惡毒？”
馮珂輕輕一笑：“你以為她是什么好人，我爸就是她殺的，本來準備剛才讓她過來直接撞你刀口上，沒想到她這么不給力。”
“你和她是......母女？”
歐石楠猜測。
她翻過馮珂的病例，還有警察給的一些幫助治療的信息。
里面寫了她因為弒父而被送去精神鑒定，生長在父母雙全的家庭，卻沒有提到母親。
馮珂沒有否認：“沒錯。”
“弒父的罪名是她安在我頭上的，實際上動手的可是她。”
馮珂滿不在意地說道：“神怎么可能會將人類卑賤的血液和性命沾染在自己的手上。”
“而她......”馮珂半透明的手指指向持刀的陳冬萍：“她是我現在唯一的污點，也是我成神道路上的最后一個障礙。”
“除了她，我把盒子上的封印解開，任你處置。”
歐石楠擰著眉，她實在不能夠理解馮珂的想法。
馮珂的聲音和身子只有歐石楠和許錦能夠聽見和看見，陳冬萍只是見歐石楠表情變了，還以為她又有了什么打算，臉色更加難堪了。
陳冬萍握著刀子的手已經有些脫力了，她其實怕得很。
剛才歐石楠一擊將安姚擊斃的畫面她全都看到了，她只是個凡人，根本沒有那么大的能耐。
陳冬萍一下又一下地吞咽著口水，她現在高度緊張，但是腦海中又不斷地滾動播放著女兒叮囑她的話。
‘如果歐石楠不死，死的就是我，媽媽，我不想死。’
‘我現在死了，就真的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媽媽，幫幫我。’
‘她即便再厲害也只是個凡人的身體，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她也就沒氣了，到時候一切就由我說了算。’
將注意力完全放在歐石楠身上的陳冬萍沒有發現，她的身上正慢慢纏上一條細線，那線一碰到她就消失不見，像是融入她的體內。
陳冬萍余光看向旁邊和她有相同目的的林索，那個女人已經頹廢地坐在一旁，手臂自然垂在地上，看上去全然放棄了掙扎。
還有那邊的許錦！
陳冬萍心中暗罵吃里扒外的東西，依靠她的女兒茍活，如今卻反過來站在歐石楠那邊。
就在陳冬萍做好心里建設，準備豁出命再拼一把的時候，歐石楠卻是突然道了一聲：“成交。”
她心中疑惑地握著刀子向歐石楠刺去，手中的動作依舊魯莽兇狠，然而還沒反應過來，她感覺眼前一花，身子便騰空，緊接著手中的刀被一股巧力奪下，然后便是心口傳來劇痛。
等反應過來之后，陳冬萍以及無力地躺在地上，手掌徒勞地按著心口，鮮血依舊從指縫不斷涌出，根本止不住。
歐石楠看了看手中被染紅的白刃，居高臨下地向陳冬萍說了句：“抱歉。”
馮珂在那盒子上下了咒，強行開啟這周圍十里地恐怕都會被怨氣覆蓋，那么她來除掉厲鬼的意義也就不復存在。
剛剛馮珂將機關和陳冬萍的命線連在了一起，陳冬萍，必須死。
手下利索地割了陳冬萍的喉嚨，徹底了斷她的性命。
死后的陳冬萍額間隱隱有光在閃爍，歐石楠，許錦，馮珂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她的魂魄在逐漸離體。
“啪嗒。”
那個被歐石楠暫時放在地上的盒子打開了，里面的刺猬玩偶掉了出來。
“終于......”馮珂猩紅的眸中掩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歐石楠拿起刺猬玩偶，她有些遲疑了。
馮珂的態度總讓她感覺很不對勁，難免會讓她懷疑其中有詐。
哪有鬼魂盼著自己死的？
尤其是已經稱霸一方的厲鬼。
歐石楠捏了捏那個玩偶，和想象中的感覺不太一樣，是硬的。
馮珂倒是再沒管過歐石楠還有那刺猬玩偶，而是轉向許錦。
她從董文的身體里脫離出來，變成了她自己的樣貌，隨著她的離開，董文的身體立刻化為灰燼，隨煙塵消散。
馮珂的五官屬于小巧可愛的類型，她那雙含著水似的眸子溫柔望向那個她在塵世念念不忘的男人。
“阿錦，”她輕聲道，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你對我是特殊的存在。”
“我該走了。”許錦望見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只覺得毛骨悚然，這家伙的腦回路從不是常人能猜到的。
他抱起仍在沉睡的傅玖，馮珂活不了多久了，他現在要在病院的慘案被世人發現之前找到阿玖丟失的魂魄。
“我幫你做得戲已經演完了，我和阿玖也......”
馮珂的十指猛然握緊，剛才還好好站著的許錦轉瞬間和他的花瓣一起化作星光點點消散，沒了火紅色花瓣的點綴，周圍的世界再次變成漆黑一片。
在黑暗中，唯有歐石楠手中的刺猬玩偶一閃一閃的閃著藍光，幽藍的光芒一次比一次亮，最后在亮到極致時瞬間破碎，宛如炸裂的燈泡。
歐石楠愣了愣，手中的刺猬玩偶變軟了。
剛剛那是......
最后一道屏障，她竟然沒瞧出來！
“阿錦啊......你可是我必須要歷的劫難吶。”
馮珂的聲音在無盡的黑暗中響亮又悠長，似在惋惜，又像是勝利的歌謠。
歐石楠現在好像突然知道了馮珂的想法，她沒有猶豫，直接用冥火燒了那刺猬玩偶。
冥火燃出的冰藍光焰照的她鐵面無私，慢慢的，火焰燃盡了，四周的黑暗驟然消失。
歐石楠的眼睛被刺激地閉了起來，即便有眼皮的遮擋，她依舊能感受到她正處于天光無限的世界，驕陽剛過林梢，紅花釋放嬌艷，春色盎然。
“小白，走吧。”
話音落下，歐石楠的身子突然倒地，掀起的丁點塵土讓旁邊的林索從木楞的狀態拉回了現實。
她也適應不了這久違的光明，用能動的那雙手遮擋著遠在天邊的太陽，視線清晰后，滿地殘骸、尸身令她無所適從。
她連恐懼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些性命大半都是她眼睜睜看著被奪走的。
靜坐了許久，林索才慢騰騰地挪向倒下的歐石楠。
試探了下。
死了。
只剩下她了，哦，還有一個失了兩魂兩魄的傅玖。
他的魂魄被放在哪了呢？
好像被阿姚吞了，因為阿姚說，他是她此生唯一摯愛，她要與他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