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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石楠唇角的笑意漸消，鳳眸中平靜地宛如一潭死水，她一步步向林索邁去，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踏在她的心上，林索眼角酸痛，眼眶中不由分泌出淚水，模糊了歐石楠的身影。
待淚水流盡，眼前再次清晰，歐石楠已經半蹲在她面前，那雙漂亮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的盯著她。
既然想明白了，不打算再忍氣吞聲，悶聲做事，歐石楠準備先過了自己的癮再說。
也算是給那厲鬼敲個鐘，好好豎起那圓耳朵，聽著她的到來。
那厲鬼能在這病院為非作歹，肯定有林索的一份功勞。
歐石楠靜靜地看著林索，取下她鼻梁上架著的眼鏡，放在一旁。
看著她因為近視，顯得有些呆愣的眼睛，那眼睛里好似在經歷地崩山搖般的震撼。
歐石楠抬手，輕輕摩挲著林索看上去脆弱纖細的脖子，手下沒怎么使力，卻讓林索宛如被人扼制住脖子般的難受。
微涼的指尖讓她身上翻起了不少雞皮疙瘩，她張張嘴，喉嚨滾了滾，想讓歐石楠離她遠一些，卻是啞得叫人覺得可憐的悲鳴。
歐石楠將手移到她的唇邊，想起在夢中看到的那惡心的一幕，她眸中一冷，快準狠地將林索的一根手指掰折。
清脆的聲音響起，十指連心，林索頓時疼得渾身冒汗，身子縮成了蝦米。
“你的靠山似乎不要你了呢？”
歐石楠聽著周圍安靜得連細風拂過的聲音都清晰的環境，老鼠，躲起來了呢。
她不想驚動太多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等到林索能適應那股疼痛之后，她才讓林索的聲音恢復。
“你......想怎么樣？”
林索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風一吹就滅了的燈。
“安姚在哪？”
歐石楠不拐彎抹角：“我要確認她是否還活著。”
林索聽見這話，忍著痛咬牙輕笑道：“你覺得她就是那個害人的鬼？”
歐石楠微微歪著頭，不置可否：“沒有親眼確認，目前，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林索聽完這話，問她：“如果找到那鬼，你會怎么做？收了？還是有自己的方法？”
“我總要確認自己的生命安全吧。”
她的聲音依舊很虛。
“你一直在為那鬼做事。”歐石楠凝視著她：“對不對？”
林索鼻音輕哼一聲，沒否認。
林索狀似漫不經心的說著：“你如果能一次除了那鬼，我倒還要謝謝你。”
“那鬼，手里斬獲的驅鬼人的性命也不在少數。”
歐石楠站起身：“哦？說來聽聽。”
林索只是笑笑，沒再說話，反而閉上了眼睛。
歐石楠看著她這態度，心下了然。
干脆走到門口，將大門打開。
林索聽見她的動作，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就又閉上眼睛。
看似淡定的表面下，一顆忐忑跳動的心在期盼著。
已經是深夜凌晨，被月光冷寂后的風多少有些刺骨。
歐石楠手指撫摸著食指上的戒指，靜靜等待著。
或許有些乏了，她輕輕依靠在墻上，假寐。
寂靜中，一抹冷風繞過她的耳畔，歐石楠感受到周身氣息的變化，睜開眼。
眼前的病房消失不見，只剩一片漆黑。
依靠著的墻壁也變成了黑色，用手指戳了戳，就像是能感應到她一般，原本平整的墻面，凹進去一個指頭的形狀。
“嗬嗬......”
像是直接從喉嚨里滾動發出的聲音，在這個漆黑空間中顯得空靈詭異。
“滴答......”
歐石楠感覺脖頸間一涼，惹得她不由縮了一下肩膀。
“嗬嗬......”
得意一般，那聲音越發大了起來，伴隨著的還有一些分辨不出方向的嘶啞叫聲。
這黑色的空間仿佛是冤魂織成的密網，此起彼伏的慘叫求救聲音不斷沖擊著歐石楠的耳膜。
毛骨悚然的叫聲讓歐石楠摸不準敵人的方向，她瞇起眸子，咬破自己的手指，運用戒指的力量，將自己的血液氣息傳遞到這個空間各處。
這一舉動刺激到了藏在暗處的家伙，那些叫聲越發凄厲刺耳，像是咆哮著的狼虎向她撲來。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歐石楠干脆再次閉起眼睛，聽著聲音。
腦海中一只只豺狼虎豹腳踏凌空，飛速朝她咬來，細聽不過是空氣間的呼嘯。
她沒有理會那些莫須有的野獸，聽著空氣中木桿打風般的“咻咻”聲，歐石楠準確出手，直接扼住直沖她門面而來的野犬。
粗糙的狗脖子被掐住，不停掙扎著。
歐石楠的手慢慢收緊，手下干硬的毛發逐漸變軟，最后化為黏糊糊的皮，她還摸到皮下堅硬的骨頭。
周遭的黑色也慢慢消散，再次回到病房，房門口站著正抱著自己手指的林索望著歐石楠。
幻境消失，歐石楠手中的野犬露出了真實面貌。
是個人頭。
人頭上鮮血淋淋，血色發烏，稀疏的發絲被血污混成一撮，兩只銅鈴大小的眼睛上慘白發青，瞳孔碎成幾瓣，沒有唇瓣的嘴隨著牙齒上下開合。
“嗬嗬......”
與腦袋相連的一截喉嚨里不斷發出嘶吼。
幾縷血紅順著頭頂冒出，流到歐石楠的手上，最后落在剛拖干凈的地板上開出烏黑的紅花。
腥臭的腐肉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歐石楠指尖微微一動，握著那個人頭喉嚨的手發出幾不可查的細小光芒。
人頭就像是被火灼燒一般，開始劇烈抖動，掙扎著想要逃跑，森森牙齒不停上下開合，想要去撕咬歐石楠的手。
歐石楠手中一個使勁，人頭瞬間化作灰燼，消散在空中。
落在地上的烏黑血跡也消失不見。
歐石楠拍拍手掌，像是拍掉那些臟東西。
她轉頭看向林索：“現在可以說說了嗎？”
林索眸子眨了眨，心臟的跳動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她重新戴上眼鏡，理了理頭發，又變成了那個清冷的林院長。
林索吞了吞口水，理著思緒，看著眼前妖孽的女子。
或許......這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可以......擺脫那只鬼。
林索微垂著頭，歐石楠站著只能看得到她的頭頂。
良久，她聽見林索說：“我帶你去見安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