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話就是圣旨,誰要是還敢再說什么,那就等于找死了。
馬氏的父母也都在宴席之上,連忙上前替女兒謝罪,跪請饒恕。
“皇上開恩!皇后開恩吶!都是我們教女無方,把她給嬌縱壞了!
回去之后我們一定好好教訓她,絕不再犯。”
二皇子也早到前頭來跪著,只是不敢開口說話。
他也沒想到今天會演砸了,那婆子翻供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好。
好在自己沒摻和進去,這會兒自然要裝作不知情。
“你們還有臉替她求情!”皇上余怒未消,“她的蛇蝎心腸昭然若揭!構害誣陷張口就來,撒潑蠻纏樣樣精通!
娶了這樣的媳婦,是我們朱家的不幸!”
馬氏一聽皇上如此說,肝膽都嚇裂了。
這分明是要把自己掃地出門,不許自己在皇子妃的位子上坐著了。
真要是那樣的話,哪里還有活路?
因此拼命磕頭哭求道:“陛下!父皇!請您饒恕了我吧!是我一時糊涂!
我因自己的孩子沒了,便終日里疑心是叫人給害了。
我成親十年,好容易有個兒子還滑了胎,叫我如何過得去?
若是沒有胡老八那個刁奴跑來說那樣的話,我又怎么會起疑心呢?都怪我太實心眼兒,太沒成算了!
嗚嗚嗚嗚嗚……我的兒啊,娘舍不得你呀!!”
二皇子也說:“父皇,今天的事我雖不知情,可也有一半的責任。飛燕自從小產之后,整個人神思恍惚,每日里疑神疑鬼。
我只當她過些日子就能平復,卻沒想到會釀出大禍來。求求父王開恩,成全我們夫妻一場!
我保證以后一定看牢她,絕不讓她再闖禍了!”
就算馬飛燕再不堪,也終究是他們夫妻一體。況且這背后還關聯著馬家的勢力,以及穎妃和皇后。
二皇子早在娶馬飛燕之前,就把這里頭的賬算得明明白白了。
馬飛燕的母親也哭道:“陛下,我的女兒的確做錯了事。打也打得罰也罰得,只求給她留一席之地。
臣婦一共有兩個孩子,兒子戰死疆場,只有這么個女兒在跟前。
求陛下看在我那為國捐軀的兒子的面子上,對她網開一面吧!”
哭得那叫一個椎心泣血。
穎妃等人也幫著向福妃和藍凝求情,自然是好話說盡。
再加上馬家在朝中的勢力很大,有不少人也都跪下向皇上求情。
皇后見皇上稍微有些松動,便柔聲說道:“陛下,不管怎么說,飛燕也是咱們的孩子。孩子犯了錯,做長輩的應該教導。但也要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
況且不論是福妃還是藍凝,都一向是宅心仁厚的。若是對飛燕責罰得太狠,她們心里也不落忍。
又何況老二和老五他們是親兄弟,太傷和氣了也不好。
再者說,好容易盼來個皇孫,也得為這孩子積一積福,不是嗎?”
說完又問福妃和藍凝:“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福妃和藍凝當然知道皇后是在偏袒馬家,可眼前的形勢就是這樣,還容不得她們將馬氏置于死地。
就算藍凝咬著不放,因為馬氏而得罪了皇后,依舊得不償失。
無論是朝堂還是后宮,最考驗人的就是這千絲萬縷的聯系。
若是一味追求痛快,勢必難有好下場。
“一切聽憑陛下和皇后決斷。”藍凝說。
“好孩子,不枉長輩們都疼你。”皇后滿意地一笑,“本宮要重重賞賜你。”
皇上也不能不權衡利弊,又要顧及皇后等人的臉面,于是思忖片刻后說:“既然如此,馬氏罰奉三年,去宗廟守廟三個月,然后回府禁足一年。在此期間,你要謹言慎行,修行修德。
若依舊不知悔改,可沒第二次機會給你。
且要好生向藍凝賠罪,你這樣冤枉她,人家待你依舊大度。
至于馬忠(馬氏的父親),罰奉一年,官降一級。”
想了想,還不大夠,又對二皇子說:“把你名下最好的五處莊子給老五!”
二皇子連忙答應。
這五處莊子,每年的出產都值上萬兩。
可眼下也顧不得了。
皇上又一眼瞥見旁邊跪著的大金蟾,她早就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求皇上看不見她。
見皇上盯著她,立刻就有姚家人上來求情。
說她年紀輕不懂事,一時想不到犯了糊涂。
賢妃也跪下來替自己的兒媳求情:“這孩子是直性子,聽到風就是雨。經了這一次教訓,她必然也就學乖了。”
“這孩子也糊涂得很!”皇上皺眉,“罰俸一年,禁足一年,磨一磨她這性子!
姚家也是把女兒嬌縱壞了,從她的嫁妝里拿出五千兩金子來賠給藍凝!讓她想起來就肉痛,比說教管用!”
姚家人哪還敢說什么,只能乖乖認罰。
“那個刁奴,拖出去在午門前亂棍打死!”皇后說,“至于那個婆子,好好給她治傷,把她送回去吧!”
處置完這些人,該回頭安撫受害的了。
皇上看著藍凝,先是笑了兩聲緩解尷尬,然后說:“好孩子,朕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是她們的錯。
隨后到內庫去,選一百件你看得上眼的寶貝。
朕還要把潭州封給你的兒子,親筆寫了詔書,誰也不許更改!”
皇后心里頭在滴血,原本她都想好了委婉勸諫皇上,暫且別把潭州給出去。
因為這江山是她兒子的江山,怎么舍得給別人呢?
可今天這形勢,要是不動點兒真格的,實在說不過去。
“多謝皇上、皇后賞賜。”藍凝恭恭敬敬地謝恩。
實則她和薛姮照早就已經商量好了,想要除掉馬氏并不難,像她這樣的草包,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但相比于除掉,留著她更有用一些。
一來能做緩沖,二來可以借刀,三還能換得實打實的好處。
藍凝永遠也忘不了薛姮照在她床邊說的兩句話。
一是告訴她:“講權謀就要先把愛恨拋到一邊,端看有用無用。”
二是在看到皇孫左臂上的胎記以后,薛姮照傾城一笑:“有這么個寶貝,不好好籌劃,實屬暴殄天物。”
現在所有人都當他們母子是受害者。
卻不知,他們這一方才是真正撒網的人。
這一網,撈到了數不清的真金白銀,更網住了多少人的手腳和唇舌。
實在是一本萬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