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苒沉默半晌,才道:“拓荒隊和執行部的手語不一樣?”
邱簡搖頭,“不知道。”
“回去以后我們核對一下,”涂苒戴上模擬眼鏡,“準備好,再進去一次。”
她不信她過不了這關。
有了前兩次的鋪墊,兩人這次很輕松地到達人質所在樓層,站在墻壁外面,兩人對視一眼,涂苒沖了進去。
連開兩槍殺死門附近的劫匪后,涂苒依舊滾到建筑廢料堆后。
窗邊兩名劫匪小心謹慎地朝廢料堆靠近,同時不停射擊,廢料堆的各種材料四處亂濺。
趁著這個時候,藏在墻后的邱簡悄悄伸出一個槍口,瞄準他們,連開兩槍,兩劫匪躺倒在地。
涂苒選擇了退出。
已經過去兩小時。
這還只是個C級難度。
她死了兩次才通關。
“我們回辦公室,核對一下手勢。”
“嗯。”
兩人回到辦公室,推開門,里邊只有葉青才一人,他正扒在電腦前,見到推門而入的兩人,他抬起頭來,“這么快就回來了?你們還可以去練一會兒,暫時沒有任務,有任務了我會通知你們。”
“不用,發現了一些問題,回來核對一下。”涂苒道,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邱簡則朝辦公室內看了一圈,“其他人呢?”
“哦,他們啊,”葉青才臉上控制不住的喜悅,“他們都去訓練了。”
邱簡面色古怪。
“不敢相信吧,”葉青才揉著自己酸痛的脖頸,“被你們倆激發出斗志來了。”
邱簡看了涂苒一眼,默默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在查閱了拓荒隊關于手勢暗語的資料后,涂苒知道是自己錯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初,沒有繼承原身記憶之前,有認真看過原身書架上的書,但當時時間緊迫,沒看幾本。
后來獲得了原身記憶,她一切都按照原身的記憶來,書架上的書直接置之不理。
她潛意識里認為原身足夠優秀,不會出錯。
可現在看來也并非如此。
原身目的性很強,她所學習所精通所為之努力的都是自己日后需要用到的,沒用的技能她一概不理。
比如因為拓荒者是單人作戰,不需要手勢暗語,所以教官當初教手勢暗語的時候她并沒認真聽。
現實提醒涂苒,她不能一直依賴原身的記憶,她自己該主動掌握一些技能。
整整兩個小時,涂苒都在學習各種手勢暗語,熟悉記住各種手勢代表的意思后,她找上邱簡開始練習。
邱簡很有耐心,兩人練了一個小時,涂苒已經熟練掌握。
外出訓練的幾人不知何時已經相繼回來。
“八點了,下班吧。”葉青才道。
涂苒站起身,她今天來上班只帶了一個人過來,并沒有值得收拾的,“明天見,我走了。”
打了個招呼,涂苒離開。
望著合上的門,祁通達湊近邱簡,“今天下午你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訓練?”
邱簡沉默點頭。
“你們都訓練了什么?”祁通達又問。
一旁收拾東西的周銘也豎起耳朵。
邱簡皺了皺眉,不是很情愿回答。
祁通達用手肘頂了頂他,“你這么快就向著她了?別忘了我們才是出生入死好幾年的戰友。”
邱簡繞開他,推門離開。
氣壞了的祁少爺:“切,本少爺還不稀罕知道呢。”
在裝備室換下作戰服,涂苒乘坐懸浮電軌回家。
靠坐在車廂內,她給零發信息:“送席純之離開的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除了聯邦中心,其他地方她都可以去嗎?”涂苒詢問。
“知道了。”
關掉通訊器,懸浮電軌已經到達黎明站。
乘坐電梯上樓,涂苒直接敲響了席純之的家門。
很快從房內傳來腳步聲,門把手被擰響,席純之打開門。
她穿著一身睡裙,肥大的睡裙無法遮掩她半分風韻,大波浪,媽生紅唇,鮮活的樣子和之前躺在病床上天差地別。
她自然張開雙臂,笑容明媚,“歡迎小苒苒回家,我做了我的拿手好菜,就等著你啦。”
涂苒抱了抱她,兩頸相交,視線注意到玄關鞋柜上放著的一瓶已經開蓋的酒。
心情登時不美妙了。
“你又喝酒了?”繞過席純之,涂苒抓起柜子上的酒質問道,搖了搖,只剩下一小半了。
席純之咬了咬舌頭,硬著頭皮關上門,感受到背后那道涼嗖嗖的視線,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一把摟住涂苒的脖子攬著她往客廳走,另一只手將酒瓶拿走,推回原處。
“放心吧寶,就喝了一小口,絕對不超過你給我設的最高飲酒量。”
涂苒才不信她。
可是她叫她寶誒。
被美女叫寶,涂苒心花綻放,嘴角控制不住上揚。
席純之敏銳注意到這一點,立即抓住機會,“寶,快坐下,看我精心給你準備的晚餐,我的拿手好菜。”
“這次就原諒你了,”涂苒壓了壓唇角,雖然沒什么威懾力,“你還沒完全恢復,不能喝太多酒。”
“知道啦知道啦,寶,先吃飯,忙了一下午肯定餓壞了。”席純之也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眼巴巴望著她,期待她吃到飯的反應。
這種有朋友在家里做好飯等著下班的感覺真好。
再回想自己之前下班回家只能自己做一頓潦草的飯湊合的場景,真不是天差地別。
她得珍惜。
“好。”涂苒笑道,低下頭準備吃飯。
待看到桌上的一盤大雜燴,她拿筷子的手一頓。
各種蔬菜亂七八糟的放在一塊,炒過后失去原本的顏色,還有些黑色不明物分散在上邊,下邊蓋了一明顯發白不熟的大米。
涂苒:……忘記席純之是廚房殺手了。
偷瞄了一眼席純之,她正在看著她,面帶微笑。
“我們……出去吃吧。”涂苒作勢放下筷子。
席純之臉上的微笑霎時凝固,掃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涂苒到底是沒敢放下筷子。
吃就吃,反正她有蠱雕的內丹,吃嘛嘛香。
夾了一片半生的胡蘿卜,涂苒吃得津津有味。
現在這片蘿卜在她的味蕾上綻放出堪比雞鴨魚肉的味道。
席純之望著她的模樣,滿意地勾唇笑了,拿了個勺子開吃。
之所以用勺子,是因為席純之家里只有一雙筷子,一個勺子。
平時自己用筷子,涂苒來她家吃飯的話,就把唯一一副筷子讓給涂苒,她用勺。
而她把菜和飯放在一個盤子里,兩個人一起吃,是為了一會兒可以少刷一個碗。
筷子夾不到米,席純之自然而然的將勺子遞給涂苒,自己則接過涂苒的筷子。
“就不能多買一雙嗎?又不貴,”涂苒吐槽,“有買酒的錢夠買好幾雙了。”
席純之輕哼,“幸虧我沒買,不然明天還得多損失一份家產。”
涂苒挖飯的動作一頓,“你知道了?”
席純之掀起眼皮,“你怕是忘記拓荒隊官網這個東西了?確認死亡的拓荒者都會掛在上邊全網播報,”她使勁戳了戳蘿卜片,“最近這幾天就不怎么有死亡的拓荒者,我的名字要一直在上邊掛著,可能得掛個好幾天,被所有人看到,直到出現下一個,想我神槍手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了!”
涂苒嘆口氣,“這樣也總比待在拓荒隊好。”
“就是感覺什么也沒留下。”席純之落寞。
涂苒覺得她是在凡爾賽。
“你想想你的遠程狙擊記錄,還覺得什么都沒留下?你不是常常自稱是狙擊屆的噩夢,可以蔑視所有狙擊手的王者嗎?病床上躺了幾天,不噩夢了?不王者了?你就放寬心吧,在你的記錄被打破前,沒人能忘得了你。”
“這倒也是。”席純之恍然大悟,神氣起來了,放下筷子,眉飛色舞道,“狙擊之王的實力擺在這里,姐征服了白道,現在姐要去黑道創造神話去了,說不準到時候我破了自己的記錄,一擊成神,讓整個聯邦都震一震。”
說著,她抬起手臂,涂苒心領神會,放下勺子,默契地和她擊了一掌。
“這么想就對了,等你在黑道當了老大,我就去投奔你去。”涂苒又挖了幾口飯吃,她是真餓了。
“哈哈哈哈……”席純之想到自己的光明前景,兩眼放光,笑得合不攏嘴。
“我吃完了。”
涂苒放下勺子,正要起身離開餐桌,席純之叫住她。
“等等,我還有湯呢,我去給你端。”
涂苒腦子里閃現出原身的記憶,一盆烏漆嘛黑,同時具備苦、腥、咸、辣的湯來。
一把抓住席純之離去的手,“不用了,我已經飽了,下次,下次我再喝。”
“不行,下次再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席純之甩開她的手,執意去廚房端出兩人份的湯放在桌子上,“快來嘗嘗。”
涂苒生無可戀地坐回去。
腥味撲鼻。
“做什么湯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湯能毒死人。
席純之涼涼地瞪過來。
涂苒改口很溜,“——自己大病初愈,不適合過度勞累嘛。”
席純之貼心地將勺子遞給她,“你先喝,喝完剩下的我喝。”
涂苒只能默默舀著湯喝。
喂進嘴里的那一刻——
靠!辣不是味覺!
哆哆嗦嗦咽進去,涂苒再不動了,“你做個湯,怎么能做這么辣呢?”
“辣嗎?”席純之將信將疑嘗了一口,淡定的咽進去,“確實有點辣,可能辣椒放多了,你不能吃太辣,別喝了。”
解脫的涂苒暗自長吁一口氣。
坐在席純之的沙發上,涂苒扭頭望向收拾碗筷的席純之,“你打算去哪個州?除了聯邦中心和雷加肯州,你都可以去。”
席純之的聲音遙遙從廚房里傳出來,“圖雅州,距離聯邦中心最遠,里面財閥的勢力很薄弱,都是四處逃亡的人,賞金獵人的總部也在那里。”
涂苒有些擔心,扒在沙發靠背上望著她忙碌的身影,“那里會不會太亂了不安全?”
席純之已經將為數不多的餐具沖洗干凈,凈了凈手,汲著拖鞋從廚房里出來,“聯邦四十二個州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弱肉強食,在哪個州都是一樣的。”
“圖雅州至少不像聯邦中心,到處都是人工智能的眼睛,說起來我最煩這些東西了,想干個什么都得畏畏縮縮地避著它,老娘心率快一點都要提醒老娘控制情緒,老娘又不是機械心臟,快了慢了不是正常,管的倒是寬。”席純之重重坐回到沙發上。
涂苒默默用右手覆蓋住左手腕的通訊器上。
雖然知道這樣也是無濟于事。
“你放心吧,我是深思熟慮后選的圖雅州,我對自己的實力有把握。在圖雅州,我不會混的太差。再說了,不還有內丹嗎?托尼克·威爾斯的福,我現在有這么多種異能。”
“可惜這些異能沒有一種是攻擊性的異能。”涂苒惋惜。
她自己倒是有一些,可惜不能分給其他人。
“說到底現在擁有異能的人還是在少數,我要面對的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有這些輔助性異能足夠了。”席純之攬住她的肩膀,“你想想,我不用吃飯不用睡覺就能保持精力,能干的事是普通人的兩倍之多,在圖雅州怎么不得混個風生水起。”
“哈哈,有道理,卷死他們。”
席純之趁著夜色就離開了。
與涂苒道了別,她換上一身灰撲撲的行頭,背上槍械炸藥,以及涂苒給她的所有錢離開聯邦中心。
從此,聯邦四十二個州再無席純之。
有的,只是圖雅州一名代號“刺客”的賞金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