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還是完好無損的，它松了一口氣。
子彈射在枕頭上，白色的鵝毛被打得漫天飛舞。
彈孔只距離女人額頭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射斷了她的一捋發絲。
“給你的一次警告，再敢耍任何詭計，下一次，我可不保證她依舊完好無損。”涂苒狠勁十足。
躺地上的丁乃清忍不住想給她豎一根大拇指。
打蛇打七寸，還得看苒姐。
可惜他胳膊疼的實在拿不起來，無法表達此時自己的敬佩。
圖賓陰惻惻地看著涂苒，恨不得一口把這個卑鄙無恥的人類吞了。
“陰險的人類！她是你們的同類，你們居然拿她來威脅我這只異種。”
涂苒冷冷笑了，“不不不，她不是我的同類，從你剛才對她表現出關心開始，她就已經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了，從今天開始，她會享受你們異種的待遇。”
“她不是異種！”圖賓厲聲強調。
“我知道她不是異種，”涂苒勾了勾唇角，“可其他人類并不會相信我的判斷，他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良久的沉默，圖賓用那無數雙眼睛同時盯住涂苒，“我和你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涂苒來了興致，她原本只是想拖延時間，等謝旭派給她的兩個幫手來了抓住它。
現在看來，她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圖賓又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丁乃清。
丁乃清：……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一條布滿銀色甲片的尾巴從圖賓的衣擺下伸出，橫掃而過，重重砸在他的后腦勺。
丁乃清只覺得腦袋像被開瓢了一樣疼，眼前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你做了什么？”涂苒緊緊握住機槍，手指扣到扳機上。
“我只是讓他先睡一會兒。”圖賓平靜道。
涂苒的心放下來一點。
“現在來談談我們的交易吧。”
涂苒沒有開口，等著他繼續。
同時，她也沒有放松警惕，眼角余光觀察著周圍，她同樣擔心所謂的交易只是圖賓在拖延時間。
“你不要把你剛才看到的場景告訴其他人，我送你一件禮物。”圖賓道。
“什么禮物？”
她得衡量衡量。
“一個你現在最需要的禮物。”
她現在最需要的？
她需要的東西多了去了，原身的記憶、原身的本領、活著……
“具體是什么？”
“過去，”圖賓道，“我可以讓你看到過去，可以讓你擁有真正的涂苒的記憶。”
涂苒握槍的手一顫，圖賓為什么也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涂苒？
還有，它如何能讓她看到過去？
披滿銀色甲片的蛇王從圖賓的軀殼緩緩爬出來，金屬的色澤讓它充滿機械的美感，它立起上身，與涂苒平齊。
它的尾端有犀牛角一樣尖銳的利刺，它緩慢將尾端上移，刺入自己的后腦，隨著肉體攪動的聲音，它的身軀陣陣戰栗，接著，一顆銀白色的珠子被它的尾巴托出來。
送到涂苒眼前。
看到這顆珠子，涂苒一瞬間想到了那顆雞精怪的“結石”。
“這是什么？”涂苒脫口而出。
“我的內丹，吃了它，你可以擁有我的能力，看到過去，預見未來。”
還真讓她猜中了？！
這個東西居然真的是內丹！
涂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沒出息，“我如何相信這不是你的詭計？萬一是你拿毒藥哄騙我呢？”
蛇王怒了，“我鉤蛇一族最講信用，最不屑于騙人，不像你們人類奸詐狡猾言而無信陰險虛偽忘恩負義——”
“停。”涂苒打住它。
這條蛇對人類的厭惡很深。
她要是不打住，怕它能罵個沒完沒了。
伸手接過眼前所謂的內丹，涂苒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說我吃了這個內丹就可以看見過去，這點我是相信的，不過，預知未來？你要是能預知未來，難道沒預料到我會往李武和梁峰身上安裝竊聽器？也沒預料到我會拿這個女人的命要挾你？”
“預知未來是有等級限制的，”蛇王有一些疲憊了，取出內丹對它身體的傷害很大，“我只到達中級，只能看到未來五分鐘的事情，而且每看一次，都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并不能隨時隨地看到未來。”
“那這個東西能看到別人的過去嗎？”涂苒問。
“可以，我正是借此看到了你的過去，所以我知道你并不是來自這個世界，這也是我為什么選擇你做交易的原因。”
蛇王已經徹底支撐不住，身體軟軟地趴在床邊，與昏迷的女人的手挨得很近。
“什么意思？”涂苒沒太聽懂它這句話，選擇她做交易，僅僅是因為她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恨這個世界的人類，他們自私、殘忍、貪婪，他們入侵了我的世界，意圖毀滅我的世界，以此來擴大他們的疆域；他們還對我的種族趕盡殺絕，將我們的身體分解、改造、重組。”
“我恨他們，我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
它的聲音虛弱到了極點，但涂苒依舊從它的語氣中聽到了徹骨的恨意。
“你不屬于這個世界，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活著，我并不恨你，而且，我催動了所有的能量展望未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
蛇王學著人類，張著嘴笑了起來。
雖然它的笑并不好看，好有點滑稽。
涂苒想追問一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快要好奇死了。
但看著這條已經虛弱到有氣無力的蛇，她選擇沉默地聽著。
“你要說到做到，保護好她。”
這是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它徹底地沉睡在了女人的身旁，腦袋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卻始終沒有與她接觸。
世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外面的槍聲也小了下來。
涂苒看著掌心的珠子，沒有猶豫，仰頭吞了下去。
珠子在進入喉嚨的瞬間，化作一縷清香的氣流，傳遍四肢百骸。
腦海里，不同的畫面流水般一閃而過，組裝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人類最早從閾里帶出來的異種，就是鉤蛇。
這件事很機密，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后來組建的拓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