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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餓壞了，登基前后有不少事情要忙。又因為求親不順，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琳瑯瞧著心疼，“慢點吃。”
但他扒拉幾口之后，就將碗勺推到一旁。少年難得收了笑臉，目光真誠嚴肅，“我知道先生和皇叔擔憂的是什么。諾言如紙，世事難料。”
所以即便他保證不會納嬪娶妃，此生只守著秋意濃一人。琳瑯秋白信得過他，卻放心不下變數。
“可我心不假。”
“至少請給我一個機會。”
少年眸星灼然，完全不同于先帝的冷然……琳瑯輕嘆一口氣，對上旁邊秋白的視線，兩人相攜多年，有些話不用開口就能明白對方心思。
“意濃。”她忽然回頭喊了一聲。
屏風后懷里抱著一只藥罐的少女徐徐走來，明朗靈動。她身上還穿著圍裙和袖套。未施粉黛，只縈繞著一股清苦的藥草氣息。
“娘……”
“你自己說說吧。”琳瑯自然不可能干出獨斷孩子情感之事，因此將決定權交給了女兒。
“我和你阿爹不講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一套，只能是將好壞都擺在你面前，至于最后到底要怎么選，還得你自己來。”
少女微蹙起眉。
旁邊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帝王，當即不自知地攥起手，但又不敢出聲打擾她。和琳瑯二人一樣，讓秋意濃自己選擇。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琳瑯一眼就看出少女是在顧慮他們二人。
“不用想我和你阿爹，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們都支持你。只要你也有意，覺得好就夠了。至于以后，再差也總有我們撐著。”
說道這里，她心底暗暗咬牙。
老奸巨猾還得是長公主，女兒要是當了皇后，為了女兒她也得接著鞠躬盡瘁。
“二哥當真的？”少女只問了這一句。
“當真。”
新帝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聲音微顫卻十分毅然，“在那之前，干脆就讓崇佳頂上算了！”
琳瑯：？？？？
“行了，皇上少說這些沒出息的話。這要是當初讓先帝聽到，少說也得打上二十大棍。”事業腦可聽不得兒子說這話。
“去吧，領了人也去給太后回個準話。”琳瑯親自將女兒交托出去，目光停留在少女發間那支顫珠蝴蝶簪，心底驀地酸澀。
她以往陪伴女兒的時間不多，她基本都是跟在秋白身邊，因此也和他一樣喜好草藥醫術。
等到回過頭來，孩子都這么大了……但看著拉了人難掩雀躍的少年背影，又不由好笑，“這倒是比我想的還要喜歡些。”
轉頭見秋白目光還停留在空蕩蕩的門外，她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道，“怎么，舍不得了？”
“孩子總不能一直留在父母身邊，我方才在想的另外一件事。”他回了神的同時，忽然扣住她的手腕，“聽說你和皇姐對賭？所以現在是輸了？”
琳瑯心虛：“一般來說，我很少贏。”
“這次又輸了什么？”他眼皮莫名有點跳。
“哎，其實也沒什么。”
對方頓了一下，隨后還是擺爛坦白，“好吧，我就是把咱倆孫孫輸出去了……”
秋白：……
解決了立后問題，也不意味著消停。
連著三日，舒妃都會在下朝那條必經之路堵她，痛哭流涕一場。
琳瑯忍了三日，實在忍不下去了，現在的魏懷姝簡直就是老流氓，她也算是體會倒一把當初慕容臨深的煩躁。
“娘娘你直說吧，到底想怎么樣？”
朝堂基本倒向新帝，魏家落勢已成定局。而且最最重要的還是自家兒子那個態度，估計死拉硬架著也不肯坐上龍椅。
魏懷姝顯然也是清楚這一點，早就躺平多年。
但近來老大老二婚事都有著落，就自己兒子還只會和一個老頭蹲在小閣樓里，這點著實把她刺激到了。
“遠兒可是你教出來的。”
放飛自我之后，舒妃適應良好，這會兒還能淡定地抹眼淚，“本宮如今也不奢望別的，只盼著遠兒以后能過得好些。但你看看他現在這樣……以后其它王爺兒女繞膝，可不能就遠兒孤零零一個啊！”
琳瑯蹙眉：“娘娘，此事不能勉強……”
但她話都沒說完，舒妃就上前扯住她衣袖，又哭又鬧，“本宮不管，你別說這些來糊弄本宮！”
“遠兒都還沒相看過幾個姑娘，天天就只會和幾塊木頭作伴，哪里還有什么喜不喜歡的？這話至少也要留著相看之后再講！”
“好了好了！”
琳瑯被她扯的衣裳都要掉了，忍不住吐槽，“怎么年紀越大倒還越不講理了？哭哭啼啼一點儀態都沒有，像什么話？！”
人設都崩沒邊了！
“管什么儀態？先帝都死了。”
魏懷姝只有對目的的追求一如以前，“反正你一定要給遠兒尋幾個好姑娘相看。”
“知道了。”琳瑯伸手將人硬拉起來，往身后桃夭那邊一推，“先送舒妃娘娘回去，我現在就去瞧瞧看京城里有哪些適齡的好姑娘。”
盡管魏懷姝如今撒潑一把好手，但是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就慕容宣遠那性子那張嘴，估計人家姑娘早氣跑了，哪里還能等到看內在？
而且魏家又不比從前了……新帝又實在顯眼，相比之下一個只熱愛木工的王爺就襯的平庸。
舒妃估計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她。
要是其他人琳瑯肯定是要拋回去，順便再補上一腳，大罵一聲什么東西。但是慕容宣遠也是她教出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該操心的還是得操心。
“我真是勞碌命。”
揉了揉太陽穴，認命當這個臨時媒婆去了。
來來回回想了幾圈之后，最后將目光定在謝彥今年剛及笄的小女兒——謝綰綰。
“謝二小姐如何？”
剛剛回來的桃夭，應道，“聽說自小聰穎明理，善解人意。比起謝家大公子倒更像謝大人。只是有一點不足之處……”
“這位謝小姐是個病美人。打娘胎出來就體弱多病，只怕未必會合了舒妃娘娘的心意……”
琳瑯笑著晃了晃那副皎若梨花的美人圖，“別管舒妃，只要遠兒和謝小姐能合心意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