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這一覺昏迷了數日。
幾個太醫接連上陣把脈，得出的結論都是身體重度虧空，把所有人都嚇的不輕。
這種近乎趨于神明力量的果然不好借，體質強悍如她，也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綿軟無力。
最后，還是聞著香味醒來的。
秋白端著那鍋鹿肉湯進來時，少女正撐著身子坐起，巴掌大的臉上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醒了？”
他將湯舀了一小碗出來遞給琳瑯，又順手勾了枕頭讓她靠著，說道，“醒了就趕緊把湯喝了，身子虧成這樣，之前給你的東西都白吃了。”
琳瑯知道他說的是那些雞鴨，最后都被她送去給主子了。
她端起碗，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藥材味道，“人參？”
“嗯。”秋白輕應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在。
“我把你那只人參剁了燉湯，你昏迷期間我也沒法子尋得你點頭同意，所以就自作主張了。你要是介意，回頭我還你一支。”
“那本來就是大人分文不取送給我的，大人怎么倒還客氣起來了。”琳瑯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大塊鹿肉被燉的極爛，骨肉脫離。加了紅棗當歸蓮子枸杞等藥材，半支人參更是不要錢似的擱在里頭，藥香肉香濃郁，顯然是花了不少時辰和心思。
“這湯燉的可真好，不知道是衙門里哪個廚子的手藝？”熱湯從手心順著食道慰暖到全身，琳瑯喝完一碗也不忘職業病發作。
正接過空碗給她再盛一碗的秋白，聞言卻是低咳了一聲，“這湯……是我燉的。”
“大人、會做飯？”這下輪到琳瑯傻眼了。
“我看起來難道不像？”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結果他倒好不但不忌諱，而且這手藝起碼還是熟練級別的。
“也沒見說讓君子不吃飯。”秋白又給她續上一碗，說教道，“都說了，書里說的不能全信，圣賢書讀的是圣賢兩字，可不是為了讀出個腦筋死板的書呆子。”
見狀，琳瑯忙轉移話題，“大人，這鹿肉是從哪得來的？”
“北山州鹿子狍子最多，當然是和周邊獵戶買的，味道如何？”秋白掐著她的腕把了個脈，緊鎖了幾日的眉宇終于微松開些。
她這虧空來的古怪，琳瑯知道他定是看出些什么。但很感謝，對方并沒有挑明追問。
“大人手藝好的很，不過大人沒吃過鹿肉沒？”聽意思鹿肉應該算是北山州的特產了，他從前在北山州生活這么久，居然從沒吃過。
“沒錢吃不起。”秋白倒不覺這是什么掉面子的事，徑直就道。
“從前我母親身子不好，倒是買過幾回給她吃。那時候為了一塊鹿肉得費不少勁，后來去了京城，有銀子也對這東西不感興趣。”
琳瑯抱過剩下的那半鍋子歸參全鹿湯，又從旁邊摸了個新的小碗，親自舀了遞給他，笑盈盈道。
“但這次大人這么盡心盡力，又是尋食材藥材，又是好幾個時辰慢燉，這當廚子的也總要嘗個味道吧？”
“歪理。”
嘴上這么說，但他還是接過了那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