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強國指南第一百二十四章 微服私訪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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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微服私訪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03日  作者:弦外無聲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弦外無聲 | 太后強國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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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文宣身量不高,又被經久繁重的庶務纏身磨的極為消瘦,整個人套在寬大的緋色官袍中更顯弱不禁風,可他一雙眼眸中透出矍鑠的光芒來,卻讓人不敢直視。

盛少青感覺得到紀文宣袖袍中的手臂在微微顫抖,順勢站了起來的紀文宣仍目光灼灼看著盛少青,盛少青不由輕聲道,“丞相只管放心,有吾在一日,定不會教丞相失望的。”

薛無極收回自己的視線,開口問道,“但豐春畢竟是清河王屬地,若貿然去查,怕是會惹來不少非議。”

“此前清河王遇刺一事雖然已經查明是一樁誤會,可宗室之中已有不少人對此結果頗有微詞,認為是大理寺刻意掩蓋了事情真相,這次又在清河王的屬地上發生這樣的事,臣擔心.”

林陽公主沒等薛無極說完就點頭附和道,“薛大人此言不假,三叔當年畢竟被武帝議過儲,身份有別于其他諸王,因此一舉一動也頗受關注,這些年三叔一直求仙問藥,不問世事,這才略略消了幾位先帝的疑心。”

林陽公主這話說的不算客氣,而幾位大人乃至盛少青對此都是心知肚明,畢竟這位王爺曾經被作為帝國的繼承人培養過,后面的繼承人對于這樣的存在,不有疑心那是不可能的,但這種懷疑被幾位先帝的自我克制和清河王優越的表現控制在了比較合理的范圍之內,這才讓清河王府如今能夠如此枝繁葉茂,兒孫滿堂。

不過這老爺子的體格子在宗室之中是真的棒,熬走了先后三位帝王,自己還好好的在王府中享清福。

可王庭忽然站了出來道:“還請公主慎言,不要平白玷污了幾位先帝的清譽。”

林陽公主無奈看向王庭,怎么今兒王庭就是跟她杠上了呢?

王庭一邊接收到林陽公主不耐煩的信號,另一邊又接收到呂世昌躍躍欲試要同他一決高下的訊息,連忙偃旗息鼓認慫道,“不過,公主話粗理不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呂世昌見王庭鳴金收兵,也收回了唬人的獠牙對盛少青道,“此事說大也可大,可說小也可小。若是不經清河王貿然去查,恐讓人覺得是朝廷疑心清河王,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清河王是否也牽涉其中仍待探查,由他派人去查更是不妥,因而,若是能讓清河王自己上書請朝廷徹查此事,是最好不過的了。”

薛無極皺了皺眉,“據我所知,如今清河王府所有事情都交由老王妃處置,說服清河王倒是容易,可老王妃.恐怕就….”

清河王妃吳氏出身卓然,當年兩家議親時清河王正是儲君的熱門人選,而清河王妃嫁入清河王府之后,更是將清河王推到了議儲的風口浪尖之上。

就算后來清河王同皇位失之交臂,老王妃也沒有低下高貴的頭顱,仍照舊往來宴請,絲毫不見頹勢,這也讓不少想借機踩了清河王來討好新帝的小人歇了心思。

只不過,清河王日益沉迷修仙一途,老王妃只能一個人扛起王府的擔子,辛苦經營多年,這才有了如今的盛景。

這樣一個人,心志和手段兼而備之,且絕不容許有人污了她清河王府的聲名,想讓她主動上書徹查封地亂象,無異于將他們的臉面放在地上讓人肆意踩踏。

此前清河王遇刺之時,老王妃就因不滿先帝給出的交代,竟在雨里跪了半日請先帝重新徹查,將先帝逼得實在無法,只能讓大理寺重開案卷,沈其石那時在三日之內就尋到了“兇手”交給了老王妃,老王妃盛怒之下,竟活活用皮鞭抽死了那個刺客,連夜丟去了亂葬崗。

老王妃就這樣還是沒撒夠氣,揚言若有人再敢欺負到清河王府的頭上,便形同此刺客,死無全尸,不得往生。

先帝仁德,沒有追究老王妃濫用私刑的罪過,只悄悄讓沈其石給了那死囚的家人些許銀兩算作安慰。

畢竟人家原本判的是腰斬,可不是活活被抽死還暴尸荒野。

沈其石因此白撿了個“神斷青天”的稱號,先帝也賞賜了一筆封口費給他:將他官升一級。

沈其石由此總結出他的人生真諦:干得好,不如機會來的巧。

只要不得罪人,他就能在大理寺卿這個位置上平安到老。

但是,很倒霉的是,盛少青之前交給他的那樁事情已經快讓他將京城之中的世家得罪了個遍。

林陽公主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但想了想,她仍是開口道,“若是各位大人有難處,不若讓林陽一試。三叔母為人雖然強勢,但卻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想來林陽親自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或許能成。”

紀文宣和幾位大人都沉默了下去,林陽公主這個提議,看起來仿佛就是如今困境的最優解。

難怪太后會帶公主前來.王庭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太后的用意,可惜已然遲了。

眾人散去時已經接近拂曉,紀文宣卻絲毫未覺困倦,連夜招了門客一同議事。

很快,朝廷春耕禮之后將要在各州府舉行大考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大涼。

紀文宣的策論完美的沒有一絲漏洞,盛少青每每拿出來翻閱時都會感嘆,紀丞相想要行此之事絕非一日兩日倉促的決定,若無多年的醞釀,怎會連各州府之間行考的細微差異,他都分門別類的整理了出來。

就連如何放出消息,何人會有何種反應,該如何應對,紀文宣的策論中都替盛少青指出了一條明路。

這人若是不做丞相,去做別的行業也定然是此中佼佼者。

盛少青也終于算是明白了為何系統也難以窺得紀文宣的內心,因為,這人怕不是比干轉世,有著這剔透的七竅玲瓏心。

春耕禮不可誤,此刻的盛少青正坐在繼續往陳留而去的馬車之上,林陽公主折返京城三日有余,而夏豫懷也在豐春安頓了下來。

李凌峰被人亂刀砍死這事雖然丟人,但他死的時候仍是朝廷命官,且并無治罪,夏豫懷只好讓他的家人以縣丞之禮將李凌峰下了葬。

天彩會的人也因為夏豫懷的到來收斂不少,不敢在大街小巷上明面的騙人,倒換成了打一槍換個地方的游擊銷售模式。

盛少青讀到夏豫懷每日按時送來的奏折都暗笑不已,李大寶還真是把現代商戰的精華都取而用之了啊。

最高端的商戰,往往采用最樸素的方法。

但夏豫懷也向她提出了更難以解決的問題:如何破解豐春被蒙蔽人民群眾心中的迷信呢?

畢竟許多人甘心為此傾家蕩產的很大原因是見過天彩石的所謂“奇效”,而這些奇跡在他們看來便是神的恩賜,他們不敢悖逆神的意旨,只能乖乖交出家產。

此前夏邑初現天彩騙局之時,夏豫懷采用的強硬手段吃了大虧,所以他自到豐春之后便不敢輕舉妄動,就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許久的呂青峰也被他壓了許久,不許他肆意妄為。

天彩會易除,可百姓心中之鬼難除,一旦稍有不慎激起民憤,這把火可就越燒越旺了。

這幾日他帶著傷私服出訪,找了不少深陷其中還不自知,仍覺自己受神主庇佑的農戶問詢,他們大多都神色緊張的讓說“天彩石不過普通石頭“的他不要“口出狂言”,惹怒了石神可就大事不妙了,石神可是要降罪的!

“這位郎君,我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可不要不識好歹,最后惹怒了石神,那可就是塌天大禍啊!”

“看你初來乍到,想來還不知道吧,我們縣丞,那個李大人,就是因為觸怒了石神才被懲罰的。”

夏豫懷佯裝不知問道,“這是為何?”

在樹蔭下乘涼的幾個農戶都聚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那位李大人的不是,夏豫懷忽然問,“可我在外縣也聽過,說是李大人是讓位于天彩會的會長?”

一位年長些的老者窺伺四周之后神秘開口,“恁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要說這位李大人呢,貪財好色他是樣樣都沾,欺男霸女更是不在話下,就是因為這樣囂張慣了,就連石神都敢不放在眼里,竟然說俺們石神是邪神!”

周圍幾個人都附和的點點頭,“就是!就是!”

“天石使者多次警告于他,他都不放在心上,一直和俺們使者作對。”

“使者多宅心仁厚,見口頭警告無效,便請了石神降臨神跡,使得不少絕癥之人一夕之間健全如初。”

“那李大人信了沒有?”

那老農遺憾的搖了搖頭,“那李大人,根本就是個冥頑不靈的臭石頭,全然不信!這磐石一般的事實放在眼前他都不相信,真是!”

其余幾人連連讓這老農掌嘴收回剛剛的話,怎么能當著石神的面說臭石頭這三個字呢?

多晦氣!

多影響他們在石神面前的形象!

回頭升不了仙都怪他!

這老農真就“啪啪”扇了自己兩個嘴巴,“是信徒冒犯,但信徒絕對沒有不敬石神之意,還請石神明鑒!”

夏豫懷嘆了口氣,雖然李凌峰其人私德不修,但在這事上竟異常的明白,只可惜

夏豫懷繼續問道,“那李大人不信,后來為何又說是李大人親自將縣丞之位讓給了那位使者呢?”

那老農卻聳了聳肩,無所謂道,“那俺怎么知道,就剛剛那些還是俺在縣衙做衙役的內侄喝醉了酒悄摸告訴我的,哎!”

“不對!恁一個初來乍到的外縣人,打聽那么多干什么?”

夏豫懷見自己引起了懷疑,只得假意道,“石神之名聲名遠播,我也是聽說此處有神跡才追尋至此,聽說了些傳聞想問問你們罷了。”

那老農激動道,“恁們外縣人也知道了?!”

夏豫懷只得尷尬的點了點頭,“是。”

周圍的人也是稀奇不已,不斷湊近將夏豫懷團團圍住,連連追問著石神之名在外頭到底有多盛。

一時推搡間,夏豫懷藏在腰間的對牌忽然掉了下來,那老農看著上了年紀,可手腳卻比夏豫懷快了不少,一個猴子撈月就撿起那對牌,全然不顧因為受傷彎腰扯到傷口而疼的呲牙咧嘴的夏豫懷在高聲制止著他:“還給我!”

那老農將對牌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恁這牌子,寫的什么東西?”

夏豫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慶幸的長出了一口氣剛想回答,老農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年輕人搶過那對牌道,“夏——豫懷。”

“你是官差!”

“你就是新來接替李大人的那個新縣丞?!!”

剛剛還聚在一起的人群一哄的散開了,只留下那說話的老農和年輕人呆在原地。

那老農轉頭問那年輕人:“恁可沒認錯?!”

那年輕人皺了皺眉,“叔公,我好歹上過幾年學堂,這幾個字還是識得的。”

那老農“噗通”就跪了下去,田野間塵土大,這一跪激起的煙塵讓毫無防備的夏豫懷被嗆的連連后退了幾步。

“大人!大人吶!小人有眼無珠!小人竟然認不出青天大老爺!都是小人的錯!”

夏豫懷見身份露餡,只好從那年輕人手中拿回對牌,又將老農扶了起來,“我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爺,我只是來這田壟上散散心,你別害怕,有什么說什么就是。”

老農眼睛滴溜一轉,只喊著委屈和無知,其余的便是一概不知。

夏豫懷無奈道,“那你叫什么,你總知道吧。”

“俺——小人啊,小人名叫李十三。”

“十三叔”,夏豫懷想要攀些親近繼續問,可那李十三作勢又要跪下去,“小人不敢,小人哪擔當得起夏大人一句叔啊,您就叫我大名就是。”

夏豫懷只好從善如流道,“李十三,剛剛你對本官說的可都是真的?”

李十三愣了愣,“小人若有一句虛言,就叫小人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叫石神將小人投入地獄去吧!”

夏豫懷眼見著在這個狡詐的老農嘴里是問不出什么了,轉而將視線投在了他身后的那個年輕人的身上。

“那你呢?你叫什么?”

那人行了禮,躬身道,“回大人的話,小人姓李,名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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