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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貴這樣貿然換了陣營,赫連國主也就相信他是真心投靠?”
有沒有一種可能,沈貴從一開始就是赫連震北的人?
盛少青:“啊………這………”
“那他之前還默認鐵伐思下手暗害沈貴?他就算不保護自己手下,難道還不保護自己親戚啊,沈貴畢竟還是他妹夫呢!”
起初那是也沒辦法咯,現在則是因為赫連自己都亂成一鍋粥了。
沈貴能做到北樞密使這個位置,也不會真的就孤身犯險,自然在赫連也留了后手,這幾日不就鬧起來了?
“蕪湖,我能聽聽嗎?”
很簡單,他告訴他的妻子豐和公主,若他十日未歸,便是南樞密使鐵伐思對他下了黑手,直讓她去鐵伐思家中要人就是。
“就………這么簡單?”
鐵伐思連赫連震北都不放在眼里,還能在乎一個小小豐和公主。
誒,話可不能這么說。若說鐵伐思在赫連拽天拽地,誰都不怕,可就只有這個豐和公主能制住他。
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是也。
“既然一物降一物,那她為什么不直接嫁給鐵伐思,鐵伐思成了赫連震北的妹婿,這樣一聯姻,不就剛好還能消解兩家之前的恩怨是非。”
盛少青看過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無論父母輩的恩怨有多么深重,哪怕是殺父仇人的后代,只要是男女主角,那就一定會相愛,也一定能跨越山海和血海深仇,最終獲得大團圓結局。
你以為從前赫連氏和鐵伐氏先祖沒想過這個法子么?有時候聯姻確實能修復兩家的關系,可有些時候,聯姻不成卻成仇。而他們,就屬于后者。當年有位公主也下嫁鐵伐氏,卻被駙馬醉酒后給打了,然后這位公主不知為何一時想不開,竟然上吊自盡了,這下,兩家本就岌岌可危的關系更是雪上加霜。后來,赫連氏就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堅決不和鐵伐氏通婚。
“所以……你的意思是,鐵伐思和這個豐和公主,從前真的有那個意思?”
您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嘛!”
系統疑惑,您說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談過婚論過嫁?”
啊,原來您是這個意思!
盛少青:“…………”
是的,不過后來豐和公主嫁給了沈貴,鐵伐思也迎娶了另一位公主。
“等等,不是有規矩兩家不許通婚么,怎么還有公主能嫁給他?”
那位公主是旁支宗室之女,原先是郡主,嫁給鐵伐思之后是鐵伐思給她升了個公主,這樣鐵伐思也算是娶了公主。
這也行?
“所以,豐和公主和鐵伐思是初戀,之后談崩了,兩個人就此分道揚鑣,但是豐和公主還是對鐵伐思有很大的影響力咯?”
嘖嘖嘖,果然初戀的殺傷力極強,更別說還是沒得到的白月光了。
是的,現下豐和公主正在鐵伐思的府上鬧事,還一紙狀書把鐵伐思告到了赫連震北那里,赫連震北正愁沒機會治這個鐵伐思,豐和公主這一過明路,他就剛好借機聯絡那些反對鐵伐思的人一起對付鐵伐氏了。
“那……他們還會來要沈貴嗎……”
她比較擔心那邊鬧著鬧著,就忘記這還有個沈貴在北涼呢!
那就得看豐和公主的本事了。
不管他們了,聽著就頭大,她還是思考思考自己家里這堆破事吧。
“李夫人也說她想去陳留,你覺得她是怎么想的?”
您難道沒有用心理窺視功能嗎?
盛少青:“………………”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盛少青就來氣!
“那你能不能先給這個功能升個級,我每次想查看稍微復雜一點的心理活動它就提示我沒有權限,這個李夫人也是,自從掖庭獄出來之后,她的心理活動就愈發隱秘,從前還能看的,現在都看不成了。”
您要是坐了一次牢,您的思想也是會有變化的。
盛少青想想也是,要是自己蹲幾天局子,還沒出來估計就抑郁了。
“話說回來,我已經下令不許李凌江入兵部,那些被他偷竊的東西也被追了回來,那他還能想出什么辦法來?”
您覺不覺得您這樣,更讓他相信他的夢境了?
“郁郁不得志?”
“最后還死于亂軍刀下?”
這下還真不由李凌江不相信了,現下的軌跡可都按著夢里來了。
“那我也不能給他高官厚祿把他供起來吧?”
怎樣才能讓他歇了搞事的心思呢?
“他……大概要多久才能徹底忘記那個所謂的預知夢?”
短則半年,長則一年,而且看現在這個樣子,他短期是不會忘的。
“那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是重生來的啊!”
你們也真是不嫌亂,盛少青暗自腹誹道。
“別廢話,趕緊升級!”
此次升級耗費積分一百點,您現在的積分余額為三十點。
盛少青:?
盛少青一聽升級居然要一百積分,十分肉痛道,“你早說這么貴,我就不……”
系統的報賬聲就像是她每到月底交房租時的微信扣款聲,“滴”的一掃碼,“嘶”的一輸入密碼,她的余額就所剩無幾。
太痛了!
她的積分好不容易突破一百,一下子就給她扣了這么多,她這又得積多久的德才能換回來啊!
沒事的。系統安慰道,您努努力,很快就能賺回來的。
盛少青仰天長嘯,“我就是不想努力啊!”
“太后,劉司制送來了禮服還有鳳冠讓您挑選,都是行春耕禮時要帶的,還有幾套常服,您看…”
連翹看著太后表情渙散,仿佛還有一絲欲哭無淚的意味,也拿不準要不要現在就問,但鐘掌令仿佛還有旁的事要同太后匯報,神色急切,她也不好阻攔。
盛少青被突然出現的連翹嚇了一跳,聽她這話又想到那重達幾斤的鳳冠,苦著臉道,“嗚嗚,你說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連翹連忙跪下請罪道,“太后何出此言,可是婢子哪里做得不對,太后明言就是!”
“不不不”,盛少青趕緊把連翹拉了起來,“不關你事。”
“唉”,盛少青嘆了口氣,“你別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你讓她進來吧。”
連翹“噯”了一聲,轉身去喚鐘掌令進來,心下卻想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劉司制帶著身后一列女史走了進來,每個女史還端著個匣子,盛少青見了匣子再也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寶貝了,再寶貝,到她頭上都是累贅,能把她壓個半死。
“太后,這些都是司寶司新制的頭面還有司衣司趕出來的禮服,專門趕在了行春耕禮之前制出。”
“你們辛苦了”,盛少青現在才從系統扣款的悲傷中緩過神來,穩住聲線道,“呈上來吧。”
劉司制連聲道不敢,轉身一一打開了匣子為盛少青介紹了起來。
盛少青無心挑選,隨手挑了個看起來十分輕便的鳳冠和禮服,又挑了幾套顏色淡雅的常服來,就想讓打發鐘掌令打道回府,她也好早早就寢,緩緩神。
劉司制看太后意不在此,對自己想要做的事也有些猶豫,不過最后還是狠了狠心,讓那些女史退出去后,自己則一頭跪在了盛少青眼前。
盛少青:“???”
這是干什么?
“太后,微臣要告發鐘掌令同李夫人結黨以權謀私。”
鐘掌令是王尚宮舉薦的沒錯,王尚宮同李夫人結黨也沒錯,可鐘掌令怎么又和李夫人攀扯上關系,還又是以權謀私?
她們是怎么敢頂風作案的啊?
“你既然敢來告發,那自然有證據了?”
劉司制堅定道,“微臣有!”
“前些日子,尚宮局女史茗玉曾遇到李夫人和鐘掌令私下會面,還避開眾人耳目,密談甚久,言語間還涉及王尚宮,哦不,是王翠。她們仿佛是為王翠鳴不平,還要繼續王翠之前的路數,偷盜宮中財物!”
啊,還要偷?
李夫人前些日子才投靠自己,怎么可能又去偷?
等等。
“你說她們避開眾人耳目密談甚久,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們的談話內容的?”
劉司制: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為王翠那個罪人鳴不平,要繼續偷盜嗎?!
“啊……”劉司制頓了頓道,“是…微臣聽茗玉來報,想著李夫人剛從掖庭獄回到宜蘭院,怎么又和鐘掌令有了聯系,便多了個心眼,讓茗玉偷偷探聽,這才知道她們居然包藏禍心!”
盛少青見劉司制說的義正言辭,表情也十分氣憤,心下不由得信了兩分,可當她打開升級后的心理窺視功能后,直接給無語住了。
劉司制:哈哈哈!有茗玉這個證人,不信栽贓不死她!
于是,盛少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榻上,懶懶問道,“那她們倆頂多也只能算得上密謀,又沒成真,沒成真,就沒有什么實質性證據,沒證據這……哀家怎么定罪?”
劉司制登時就急了,連聲道,“太后可不要小瞧此事,她們既然敢密謀,那必然已經有了計劃,那也必然有蛛絲馬跡可尋!”
要不是看到劉司制的內心活動,盛少青還就真信了這堪比奧斯卡影后的演技。看來自己的演技還要修煉,起碼她現在還演不出這種假借為主擔憂,實際為己私欲的表面大義凜然來。
“那,你可尋到了蛛絲馬跡?”
劉司制聞言心下大喜過望,面上卻不顯分毫,鎮靜道,“微臣今日帶來了兩本賬本,有一本同之前王翠那本一樣,錯漏百出,太后一看便知!”
盛少青從連翹手中接過這兩本賬冊,略略一翻,確實找到了不少錯漏,甚至同之前王翠那本有異曲同工之妙,看起來就像是同一個人做的假賬一樣。
要不是王翠已經出宮,她都懷疑這賬目是王翠親自造出來的。
能看得出來,劉司制是下過功夫鉆研過的。
劉司制:太后您可一定要信啊,不然不就枉費我苦心鉆研這么久,做正確的賬目容易,這做錯的,還要同另外一個人錯的一樣,可真難啊!
盛少青心道那當然,不然老師怎么判斷別人怎么作弊,答對了過程相似正常,可這答錯了,過程還相差的八九不離十,大概率就是作弊!
“這本確實錯漏百出,你這是從哪拿來的?”
劉司制痛心疾首道,“微臣是趁鐘掌令不在,去她房中偷出來的。這本錯漏百出的是如今尚宮局存檔,另一本在鐘掌令房中的,應該就是原本的賬冊!”
劉司制:這下我就不信罪名坐不實!
盛少青:這功能升級了就是好用,還附加表情詳解功能的。
譬如,現在劉司制這個痛心疾首的表情,就是她想象著自己母親去世時的心情作出來的,要不是還沒到時候,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暫時關了功能,盛少青再看劉司制的表情就變得真實起來,一打開功能,劉司制這死了娘的表情就顯得十分滑稽,盛少青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劉司制:?太后這是怎么高興的出來?
劉司制:這聲輕笑,越聽越覺得像嘲諷。
“劉司制,你怎么覺得吾會相信你這一面之詞的?!”盛少青笑完立刻厲聲問道。
劉司制渾身一激靈道,“太后,微臣有茗玉為人證!這些不止是微臣的一面之詞,是有證據的啊!”
劉司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咬了咬牙道,“太后莫不是以為微臣是為了尚宮之位才會這般處心積慮栽贓鐘掌令的?”
盛少青:我可沒說,你這可是自爆的!
盛少青悠悠道,“其實要是你不說,吾都忘了你同鐘掌令都在暫代尚宮之位呢。”
劉司制:?
劉司制接著道,“那……無論太后如何看微臣,微臣都是為了宮中安定,也是為了微臣同鐘掌令的情誼,不愿看她在犯錯的路上愈行愈遠,這才來稟告太后的!”
瞧瞧,這說的多義正言辭啊,但盛少青可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那你怎么不去制止她?”
劉司制忽然委屈道,“太后以為微臣沒有提醒么?可鐘掌令卻說微臣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讓微臣不要擋了她的路,她背靠李氏,日后飛黃騰達的時候,微臣必然會跪著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