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過后,他們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景岫始終能見到有關大將軍的壁畫,而且大多是戰爭的畫面,足以證明這位大將軍事跡豐富,并且驍勇善戰。
直到——
「到了。」
前面帶路的沈羲突然出聲。
景岫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側頭去看斜前方一直站在一起的兩人。
沈羲走到緊閉的石門面前,他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過了一會他走到一旁啟動了石門的機關。
伴隨著石門轟隆作響移開,主墓室里的情況逐漸顯露在他們面前。
由石頭堆砌而成的階梯拱衛著處于正中間的棺槨,四周空曠、靜謐,除了這個棺槨之外再無其他東西。
沈羲側開了身:「你們自己進去吧。」
「嗯。」
靳司牽著祁霧的手微微收緊,隨后牽著她的手一同走了進去。
等他們進去之后,景岫便開始探究著他們現在所站立的地方。
這里同樣是一處方正的墓宮廊道,但和外面隨處可見的壁畫不同的是,這里的墻面四周都是用文字記錄。
記錄的內容,赫然是那位大將軍的生平。
這些文字的書寫方式有些奇詭,景岫可以保證她生平未曾見過這樣的文字,但鬼使神差的,她看得懂。
——大將軍斯燼,乃神殿祭司親自批命天降紫微星,戰功赫赫,民心所向,卻在推翻暴政前夕,死于神殿祭司劍下,享年不過而立。
景岫眼睫一顫。
那一剎那,仿佛意識深處,有什么東西在慢慢蘇醒。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沈羲往她這邊看了好幾眼,發現她一直在看著墻上的字眼發呆,便沒有去打擾。
主墓室里的階梯并不長,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那個棺槨面前。
祁霧眨眼:「直接開嗎?」
「開。」
靳司嘴角一抽。
雖然自己撬自己的墓有些怪異,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能不能留下塊骨頭都是個問題。
「好吧。」
祁霧點頭。
就在靳司準備動手的時候,「咔嚓」一聲,他驚訝的抬起頭,發現祁霧已經出手了。
只見她扶著邊緣打量了幾秒,然后找準位置,淡定的將那笨重的棺木給掀了起來。
棺木落地的聲音伴隨著激起的塵埃,塵埃散去,他看見祁霧朝他眨了眨眼睛。
真·掀了起來。
靳司:「」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祁霧都已經把事情簡單化了,倒也省了不少事,他往棺槨里看去。
和他之前料想的一樣。
棺槨里除了那塊靜靜的躺在正中央的外,再無其他陪葬物,也沒有他骸骨的痕跡。
空曠的好似建這么一座大墓,只為了蘊養這只玉佩。
蒙塵了千年的玉佩重現人世,仍閃爍著熠熠光澤,上面的白玉渾圓無瑕,用陰陽線雕工雕刻出雙魚的各部位細節,嘴部用金鏈系佩。
靳司小心翼翼的將捧了起來。
當時國都百姓們都信奉玉。
他們認為玉聚集了天地精華,佩戴玉不僅能辟邪除崇、還能增進與神之間的交流,為此還掀起了一陣打造玉飾的潮流。
但這些大將軍都不關心,他只關心,這只蘊含了夫妻二人永世不分離的美好寓意。
透過玉佩雕琢的間隙,他看到了對面
的祁霧。
「本該在你身上的。」
他走了過去,動作溫柔仔細的將那玉佩系在了祁霧的手腕上。
玉飾的確能涵養人,但在神殿祭司身上,這玉也只不過是被涵養的存在。
見著那玉佩與祁霧相襯,靳司滿足極了。
他不禁呢喃著:「總算找回來了。」
祁霧和靳司一同離開主墓室來到外面時,看到景岫正在和沈羲掐架。
「——你偷我東西還有理?!」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那王府的人確實不行!」
「我就是個無權無勢的閑散王族子弟,難不成還要禁軍圍著我轉不成?!」
「呵,你和我裝什么,其他人不知道,但我可知道你是和大將軍走的最近的王族!」
見狀,祁霧和靳司對視一眼,眼里漫上笑意:「看來她想起來了。」
的確,在接觸到墻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時,景岫的記憶就找回來了。
但她印象最深的,仍是在反叛軍起義后,神殿祭司被困神殿的那一年。
所以當祁霧出現時,她便毫不猶豫的拋下了沈羲,徑直往祁霧的方向奔了過去。
她語調虔誠敬重,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歡欣和希冀:「祭司大人!」
祁霧一如當年,即使虎落平陽,仍保持著神殿祭司的雍容端莊,溫和威嚴。
只是現在她眼里多了一層笑意:「看來你找到答案了。」
「是。」景岫克制住激動,眸光一轉就落到了祁霧身旁的靳司身上,嘴角扯了下,有些不情愿的喚了一聲:「大將軍。」
靳司輕哼一聲,便不再理會。
好在恢復記憶后的景岫對他這般目中無人的性格最是熟悉不過,畢竟當初對方就是這樣拆穿她,然后把她趕出軍營
沈羲走了過來:「東西拿到了?」
他看著祁霧手腕上的,嘖了一聲:「還真是神奇,在地下呆了這么久,竟然還跟當初一模一樣。」
替大將軍打造的工匠,還是他給搜羅來的能人巧匠呢。
靳司頷首:「拿到了,走吧。」
沈羲伸手攔住了他:「費這么大周章,終于拿到了,可外界還有不少人覬覦它呢,你準備怎么做。」
靳司淡定揚眉:「這墓宮之中,除了這枚玉佩,有價值的東西還少嗎。」
「何止,幾乎都有價值好不好。」沈羲翻了個白眼,「尤其是那些壁畫和這里的文字,足夠讓我們的故國浮出水面了——」
他頓了一下,眼里劃過一抹驚詫和不可思議:「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公諸于眾吧?!」
「我是良民,當然要上交國家。」
靳司臉不紅氣也不喘的回答他。
沈羲嘴角一抽。
我上交我自己?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靳司的目的,讓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失落的王國身上,從而忽視的存在。
畢竟,除了他們,沒人見過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