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了其他涌上來的劇組人員,靳司就這樣直接的走到了祁霧面前,凝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小心仔細的擦拭掉她嘴角的血跡。
原本還震驚不已的劇組成員猛然驚醒:“.........”
你們這樣,真的顯得他們好多余。
祁霧眨了下眼睛,輕聲說道:“靳司,這是道具效果。”
她并不是真的吐血,也并不是真的虛弱。
靳司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
一個膽大的劇組人員遞了一塊濕巾過來,靳司接了過去,繼續擦拭著祁霧嘴角的血痕。
而那個遞濕巾的人,赫然是宋戚編劇團隊里那位言情作者出身的編劇,也是改變了電影結局的功臣。
她默默送上助攻后就藏進了人堆之中,功藏身與名。
今天也在美美的助攻她磕的CP呢
宋戚對這一幕簡直沒眼看。
他沒好氣道:“好了就下來,換下一場!”
雖然是這樣沒好氣的謾罵,但他卻神情放松,沒有半點責怪。
他身邊的幾個副導演都知道,宋戚對剛剛的那場戲滿意的不得了。
祁霧不僅接住了靳司的戲,并且還能隱隱和他融洽在一起,呈現出相融的局面,這讓宋戚如何不高興?
如果說靳司的演技帶著骨子里的鋒芒凌厲,那么祁霧與他對戲時便是能包容萬物的柔和。
他們在互補。
宋戚原以為靳司會看在祁霧的面子上稍微收斂一點自己的氣場,但是他沒有。
他相信祁霧。
不需要任何一方的克制放水,他們放心大膽的去發揮最好的實力。
趁著道具組在準備下一場戲,宋戚走到了不遠處藏匿在角落里,眼神卻一直在關注著拍攝情況的荊涵淑身邊。
“你看到了。”
他在荊涵淑身邊的坐了下來。
此時劇組的人都運轉了起來,連祁霧和靳司都被各種助理圍著連接下一場戲,根本沒有人會注意他們這邊。
荊涵淑回過神來,緩和的點了下頭。
“祁霧。”
宋戚驀然出聲:“她有幾分你年輕時的模樣。”
荊涵淑巔峰時期那幾年,美名、贊譽鋪天蓋地,人們都在說她是個天生的演員,擁有的靈動無人可媲美。
她也在巔峰那幾年,在影史上留下了許多直到如今都讓人津津樂道的身影。
荊涵淑愣了一下,隨后堅定而沉重的搖頭。
“不。”
她嘆息道:“我沒有她那般強大耀眼。”
明明是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內里卻蘊含著萬物的生生不息和歲月更迭的滄海桑田。
讓荊涵淑艷羨的是,她遇到了很好的人。
她的視線落在了拍攝場上,即使被好幾個場記圍著,靳司也依舊沒有離開祁霧半步,他的余光總會鎖定她的身影。
荊涵淑不禁笑了起來:“她的世界,繁華燦爛。”
千萬不要像她。
連巔峰的那幾年,都是通過骯臟的手段得來的。
那是她無論如何做,也無法洗刷掉的丑陋陰影。
“你出國了幾年,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不過想來也不是好事,但這個圈子本就是這樣,迷途知返,是自身能做到的最好結局。”
宋戚點到即止,他說完這句話便起身去主導下一場戲的拍攝了。
他為人嚴厲、對待自己的作品必須親力親為,時時盯著才肯放心。
因此就算只是幾個群演的小片段,宋戚也不會敷衍了事。
荊涵淑愣愣的看著劇組的工作人員又投入了下一場戲的拍攝,心里還回蕩著宋戚剛剛的那句話。
“師尊?荊影后......”
童珞疑惑的聲音恍惚間在耳畔響起。
荊涵淑在電影中扮演的綾華仙尊是仙門大師姐的師父,她又穿著綾華仙尊的服裝,童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接喊了師尊。
荊涵淑聽著這個稱呼也不由得一晃神。
她回過神來,溫和的回頭:“童珞,你都長這么大了。”
童珞以前作為童星出道,荊涵淑還和她有過合作,當時她因為家中變故而消聲匿跡后荊涵淑還有些惋惜。
如今她已經從陰霾中走出,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堂堂正正的站在了陽光之下。
她眼底不見一絲塵霾,只有蓬勃的朝氣。
坐在角落里的荊涵淑不由得收回了小腿,將整個身體都隱于陰翳之中。
童珞聽到荊涵淑這句話,不禁有些感慨。
她剛出道那會,恰好是荊涵淑最風光的那幾年,童珞的紫羅蘭最佳新人獎就是和她合作后獲得的。
因此剛剛看到她在戲場上居然也會慌亂、漏洞百出的一幕時,童珞一陣唏噓。
“您的狀態很不好。”
她直言道。
荊涵淑帶著歉意的朝她笑了一下:“抱歉,耽誤你們了,我會盡快調整好的。”
她不能再這樣了。
這是她好不容易能走出陰影的機會,不能讓過去的痛苦影響了她。
“沒有耽誤。”
童珞搖搖頭,她在荊涵淑身邊坐了下來。
她才剛從低谷中爬起來,因此對于荊涵淑如今的模樣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荊涵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兩人一直沉默的看著場上正在拍攝中的祁霧和靳司。
他們像是天生的搭檔。
除了那些熟練的臺詞和步調,就連對戲中的一言一語都如此的相得益彰。
隨著場記喊結束,又是一場一遍過的戲。
祁霧快速的收斂起作為‘虞夭夭’時的情緒和氣勢,恢復成了那個溫和平靜的小姑娘。
她眉眼微轉,落在了童珞和荊涵淑身上。
她眨了下眼睛,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陽光溫柔傾落,秾麗妖艷的容顏都不禁因為她那飽含真摯、沒有一絲雜質的笑容而染上了圣潔的意味。
童珞揮揮手,回應了她的笑容。
荊涵淑卻沉默的看著祁霧,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陽光太舒服,還是祁霧的笑容感染力太強,荊涵淑心口一陣滾燙。
她冷不丁的脫口而出:“你是怎么走出來的?”
剛說完,荊涵淑就后悔了。
她不應該——
“我仍感到不可思議。”
童珞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荊涵淑語氣一滯,沒有再去糾結剛剛那個問題,轉而認真的凝視著她:“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