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霧在這個時候突然回頭。
她看著靳司的舉動問道:“靳司,你不舒服嗎?”
靳司的動作一滯,他搖了下頭隨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這個時候,席夫人恰好在侍應生的帶領下走向了觀景臺外。
她剛走進來的,驚訝地神色便落在了他們身上。
“沒想到今天還能碰到年輕的小情侶,看你們的樣子感情一定很好吧!”
靳司和祁霧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的神色。
席夫人說完那句話,便自來熟地坐到了祁霧身邊的座位。
她笑盈盈地開口:“小姑娘,阿姨一見你就喜歡,不介意我和你說幾句話吧?”
祁霧眨了下眼,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搖頭。
“你好,我叫祁霧。”
“欸,這名字好聽!”
話音落下,席夫人的夸贊聲便立馬響起。
她睨了一眼對面無語沉默的靳司,嘴角嫌棄地一撇。
那個眼神似乎在說——我這不成器的兒子。
靳司:“?”
下一瞬,席夫人回過頭看著祁霧時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祁霧看了眼靳司,見他雙手環著沒什么反應便搖搖頭:“沒有。”
席夫人笑得更開懷了,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了解祁霧的情況。
“小姑娘,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祁霧神色微怔。
與此同時,對面的靳司眸光一沉。
他陡然咳了一下,眼睛蘊含警告。
席夫人愣住,隨后猛然反應過來祁霧是‘觀察對象’。
于是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唉聲嘆氣道:“阿姨最近遇到了一個難題,想問問你們這些年輕人。”
“嗯?”
祁霧好奇地看著她。
見祁霧被她的這個話題吸引,席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努力打起精神來,但臉上卻依舊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愁容:“是這樣的,阿姨有一個兒子,都快奔三了還沒點情況,最近還把喜歡的女孩子惹生氣了。”
說完這話,席夫人便拉起祁霧的雙手一臉認真地詢問道:“小姑娘,如果你是那個女孩子,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兒子啊?”
對面的靳司眼皮重重一跳。
雖然知道他母親來者不善,但是他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直接的在祁霧面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可是——
靳司忍不住去觀察祁霧的反應。
她會如何回答?
“可我不是那個女孩呀。”
祁霧回答得很干脆。
席夫人和靳司都因為她這個回答愣了一下。
不知為何,席夫人看著祁霧清澈純粹的瞳孔,心底突然涌現出無限的心虛:“咳、你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假設一下。”
“我不是那個女孩,所以任何假設都不可能成立。”
祁霧回答得很認真,她笑道:“為什么不讓你兒子去問那個女孩呢?”
席夫人還真被她的話引導了過去,她嘆息一聲:“我兒子別扭得很,自己都不承認,怎么會去問人家。”
祁霧眨了下眼睛,“那應該先解決您兒子的問題呀。”
“對哦!”
席夫人恍然大悟。
沉默聽完了這場小學生對話的靳司嘴角一抽。
被祁霧一句話繞進去的席夫人已經忘了自己一開始是來給她兒子當助攻的。
她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謝謝你啊小姑娘。”
祁霧淡定地回答她:“不客氣。”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阿姨得回去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話音落下,席夫人便拎著昂貴的手提包,腳步輕松的離開了觀景臺。
在席夫人離開后,靳司終于忍不住了。
他一眼就看穿了祁霧的心思:“你其實也不懂,剛剛是在忽悠她吧。”
祁霧那雙清凌凌地眉眼中很快的劃過一絲心虛。
而這抹心虛,恰好被靳司捕抓到。
他眼里浮現出絲絲縷縷的笑意,“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絕回答她,但你還是說了。”
祁霧卻搖搖頭。
“我說的是實話。”
即使她曾聆聽過太多癡男怨女來到神殿之中傾訴心事,但聽過是一回事,真切的去感受又是一回事。
在靳司略帶著些訝異的眉眼下,祁霧輕聲說道:“因為我確實沒有經歷過,所以給不了她答案。”
被徹底無視的靳司:“.........”
他內心難得想罵無數句臟話。
那他現在的舉動是在干什么?!
——他不正在哄著她回心轉意嗎?!
祁霧說完那句話,便發現靳司神色冷峻,縈繞著絲絲縷縷的低沉氣息,但似乎又充斥著萬般無奈。
她喚道:“靳司?”
靳司被她喚回了神。
他抬頭,視線撞入她磊落干凈的眸眼之中,那里純粹無比,不見任何塵俗的欲望和困擾。
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濁氣,“沒事。”
他早該清楚的,祁霧不是普通人。
她來歷神秘,不論是認知、性格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這偏生構成了這般獨一無二的她。
所以,他不能用普通人的方式對待她。
晚餐結束后,靳司雖然非常不情愿,但最終還是安穩地將祁霧送回了童珞家。
他看著沒有燈光亮起的屋內,不由得皺眉:“她怎么一天到晚不見人的?”
祁霧輕聲解釋道:“童珞的工作室才剛起步,她很忙的,有時候加班到很晚就干脆不回來了。”
靳司聞言,內心升騰起一陣無言的挫敗。
都這樣了,小檸檬糖還不愿意和他回家。
“那你一個人別睡太晚,明天我給你帶早餐。”
下意識地說完這句話,靳司自己忍不住在心底自嘲道:他這保姆做的還真是越來越順手了......
祁霧眼里笑意彌漫,她乖乖地和靳司揮手告別:“謝謝你,靳司。”
靳司看著她這般乖巧溫順的模樣,淡淡地嘖了一聲,隨后轉身走進車中。
祁霧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他的車輛駛離她的視線。
在靳司離開后,祁霧怔怔地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她垂下眼看著自己不知何時跨出去的一步,觸電似的又收了回來。
——好奇怪。
她皺著眉思考著。
她剛剛在想什么呢?
她神色糾結,微皺的小臉猶如神女波瀾不驚的臉龐上突兀地沾染上了一絲塵世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