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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明月又回到了修界，過起了自己充實的生活。
唯一讓她覺得惆悵的事情，是風眠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
如今的風眠滿頭白發蒼蒼，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身上的衣裳愈發顯得寬大，眼睛四周皺紋堆疊，一雙深陷的眼睛渾濁又無神，滿臉溝壑般的皺紋間，透著一股子歲月無情之感。
也是時候給一切畫個句號了。
明月心里做下決定以后，就將宋靈鈴請來了登天門。
宋靈鈴一看到這樣的風大哥，拄著拐杖的手抖得厲害，顫抖般地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如今二人看起來才像是同齡人，都是同樣的年邁和老態。
雖然風眠躺在床上起不來身，可他似乎是知道宋靈鈴的難受，還笑著說：“小鈴鐺怎得不說話，這是認不出我了么？”
話音才一落下，他便感覺喉嚨干癢疼痛，忍不住捂住嘴，發出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宋長老心里越發的酸楚難過，她本想憋住眼眶里的淚，可偏生那淚根本就不聽話，簌簌流下很快就濕了臉，最后她只從喉嚨里擠出含糊不清的三個字：“風大哥。”
風眠知道這一次自己怕是好不了了，本是有心想要安慰她的，只是沒想到自己現在連說話都困難，無奈也只能苦笑著作罷。
明月看到他們這樣，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她垂著眼眸想了想，開了口：“你們的承諾已經做到了，我也是時候該實現諾言了。”
既然她救不了風眠，至少可以讓他走的時候好受些，至少可以讓他心愿得償，再無遺憾。
風眠和宋靈鈴大概也是清楚明月的意思，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同意了。
不過風眠咳嗽兩聲，忍著刻骨的痛，搖頭嘆息道：“我和小鈴鐺倒是無妨，只是孟席那邊，怕是有些麻煩。”
“是啊，符紙門的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把孟席當人。”宋靈鈴愣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悵然之意，有些難受地說：“曾經孟席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那時……”
眼下修界擁有著傳承靈氣的一共有三人，除去風眠和宋靈鈴外，還有符紙門的孟席。
相比于風眠和宋靈鈴，孟席的人生反而更加悲慘了些。
孟席本來也是天之驕子，即便是在靈氣日漸稀少的情況下，他也畫得一手好符，成符率是所有符紙門弟子中最高的，他畫的符文等級也是最高的。
這也是他被選中成為傳承靈氣者的原因。
只可惜天妒英才，孟席接收了傳承靈氣過后，死倒是沒有死，卻是成為了昏迷不醒的活死人。
符紙門的那些老東西最喜擺弄稀罕事物，便是看到孟席成了這幅模樣，他們也不愿意就此放過孟席，還用了許多的符文在他身上折騰。
別說，這一來二去還真就被他們折騰出了東西，他們居然想出了一個法子，利用孟席的身體成為靈氣的容器，他們若是要畫符便從他身上導出些許靈氣，以他身上的靈氣來輔助畫符，成符率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高。
這也是如今世間的靈氣都幾近于無了，符紙門還依舊存在的緣故。
要知道孟席對符紙門而言，那就是一棵搖錢樹、是靈氣陣般的存在。斷人財物如殺人父母，若是真有人想要帶走孟席，怕是整個符紙門的人都要與之拼命。
聽風眠二人說了孟席的事情后，明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如風眠和宋靈鈴這般還清醒著的人，已經懂得了自我調節，可身體依舊每時每刻都在遭受著靈氣的創擊，那孟席這種不能自理的，怕是只會更加難受了。
特別是他不僅要遭受內在的疼痛，還要遭受外來者的破壞，簡直是太慘了。
“符紙門是肯定不會同意放人的，你們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明月輕聲開口，手已經不自覺地摸上了玉鐲，這是她這些年來無意中養成的習慣。
宋靈鈴神情變得嚴峻了起來，有些凝重地說：“因為孟席的存在，符紙門每年都會出許多的符文，他們不僅在俗世界賺得盆滿缽滿，便是在修界的地位也很高。所以我們不能強行去搶人，更不能明面上得罪符紙門。”
這點明月其實也有所了解，就從傳送卷軸來說吧，之前青昱老頭用了兩張符文都心疼得不得了，顯然這玩意兒造價很高，但是從某方面來說又是必需品，而作為出產這些符文的‘源頭廠家’，符紙門的地位自然非比尋常。
風眠捂著嘴咳嗽了幾聲，聲音有些嘶啞地跟著補刀：“八十多年前，我曾經去符紙門見過孟席一面，當時他所在的那個房間，便設有五種陣法和數十張符文，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會引起外面人的察覺。”
這是明著來也不行，暗著來也不行。
明月神色慢慢地沉了下來，不住地在心里思考到底要如何是好？
風眠二人顯然也是沒有辦法，只得沉默。
最后三人也沒能想出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只得暫且先停下計劃。
可偏偏風眠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他身體各項指標惡化的非常快，實在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而明月并沒有萬全把握，能吸取完風眠和宋靈鈴的傳承靈氣后，還能繼續去找孟席解決靈氣問題。
甚至明月心里隱隱還有一種預感，等她吸收完傳承靈氣以后，她怕是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所以她得一次性將問題全都解決。
本來明月心里還沒有什么想法的，等她回到自己的住處以后，見到了劉飛鵬正在給他自己扎針時，心頭卻是驀地一動。
對了，孟席現在還是活死人，符紙門的人自然是可以控制他，可若是他醒了呢？
這些年明月和劉飛鵬從來沒有放棄研究新陰陽濟世針，現在基本上已經算是大成了，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來試驗。
畢竟這針法是將人從閻王那里拖回來，而劉飛鵬身體賊好，自然是發揮不出針法最好的效果。
至于風眠，他是正常的衰老，這針法當然也不對癥。
可孟席……
明月眸光閃了閃，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