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先是眾人才剛剛跨進院子,院子的大門就哐當一聲猛地關了回去。
本來已經有些腐朽的兩塊大木門,竟像頃刻間活過來了一般,門上的灰塵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大門竟透著詭異的赤紅色,仿佛是在流動的鮮血一般,何明月和沈柔用盡全部力氣也沒能從里打開。
然后是正在拍視頻想要記錄的江溪驚叫一聲,她的手機一下子黑屏了,而且是怎么也開不了機。其他人的手機也同樣如此,一瞬間就成了擺設的磚頭。
接下來就是沈柔大叫有東西摸她了,可她身邊除了野草和江河江溪兩兄妹,根本就什么都沒有。
明明是青天白日,可三個女孩兒都感覺這里很是陰森可怖,似乎隨時都可能出現奇怪可怕的東西。
這里根本就不像什么富豪的祖宅,倒是有幾分像那等鬼怪出沒之地。
雖然在何明月的記憶里,鬼怪在這個世界只屬于傳說中的東西,是被杜撰出來的謬論怪談。
可經過許多位面的明月卻是知道,普通人知道的東西都是被篩選過后的,有些事情的真相只有在特定的位置才有資格知道。
所以這個世界即便有鬼怪,那也并不離奇。
而且此地太過于荒廢了,明月嘴角輕扯出一抹譏諷的笑來。
若是真的在意祖宗,祖宅怎么可能成現在這幅模樣?
還有,誰家敬祖宗帶道士與和尚的?這是敬祖呢還是滅祖呢?
想到這,明月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剛想要抓住什么,此地便突然發生了異變。
一陣陰涼的風吹過一排排槐樹,以及一大片野草,將樹葉和草叢吹得嗚嗚作響,那數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莫名有些像無數女子聚集在一起發出哀怨的低泣聲,幽怨又凄涼。
從正院赤紅色的地底里,突然滲出大團大團的黑色霧氣,煙霧快速的彌漫開來,頃刻間就將此地全部籠罩,整座宅院的天色霎時間就從晴天白日變成傍晚時分。
直到此時江淮臉上的冷靜才被打破,眼中竟隱隱約約透露出幾絲興奮來,抓著明月的手也下意識地重了幾分。
那位道長捏緊了手中的符紙,略有些激動地吐出兩個字:“來了。”
什么來了?
明月抬眸看著前方被火燒過的正院,眸光霎時間有些奇異。
只見一個晃眼的功夫,周遭的黑霧越來越濃郁,整座祖宅都被黑霧全面覆蓋,天色也越來越暗,竟然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一片黑暗中,遠處的正院方向,約莫兩米高的半空中卻是倏地出現了兩盞大紅燈籠,在一片霧色彌漫中,那兩盞燈籠就像怪物的雙眼,正冷眼地盯著擅自闖入的人。
沈柔牙齒上下打著顫,聲音抖得厲害:“有,有鬼,鬼,鬼來了……”
她話音才剛落,此地就再度發生了變化。
明月只覺得眼前一花,濃霧頃刻間散了去,荒涼的別院似乎是恢復了曾經的輝煌模樣,亭臺樓閣、影壁假山、四處都是雕梁畫棟的古建筑物,四處廊檐下都掛起了大紅色的燈籠,門上窗戶紙上處處都張貼著‘囍’字。
此處似乎正在辦一場婚宴,喧鬧又雜亂的交談聲取代了樹葉發出的怪聲,可仔細一聽那些聲音又聽不真切。
“阿彌陀佛。”僧人道了聲佛語,指尖的念珠一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居然是重瞳。
“呀,宴席都快要開始了,幾位貴客怎得還在此處啊?”
明月聞聲望去,便見園中的石徑小道上,一位穿著淡粉色衣衫,挽著雙平髻的妙齡女子正足下不停,急急地朝眾人這邊趕來。
只是轉眼間的功夫,這粉衣女子已行至跟前。
粉衣女子兩手交疊在腰前,行了個福禮,笑盈盈地說:“我家夫人們已經等候多時了,貴客們就請跟著奴婢先入席吧。”
沈柔和江溪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的眼里盛滿了恐懼,兩人抖得跟篩糠似的緊緊抱在一起,嘴里是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江河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之色,甚至還重重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江淮卻是主動迎上前去,笑著說:“煩請姑娘帶路。”
那粉衣女子瞥了眼江淮,眼里快速閃過一絲惡意,似是故意捉弄般說:“好呀,奴婢這就帶你們上路。”
“勞煩姑娘了。”江淮的神色沒什么變化,仿佛并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帶路,上路,這些可不是什么好詞啊!
明月眸光微斂,這‘男朋友’果然很有問題。
那粉衣女子驀地輕笑一聲,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貴客們,請吧。”
江淮拉著明月的手,二話不說就走在了前面。
僧人和道士也立馬緊跟其后,江河一咬牙一跺腳也只能跟著了。
沈柔和江溪倒是不想走,可現在明顯不是她們愿不愿意的問題,兩人驚懼交加地相視一眼,連對粉衣女子說不的勇氣都沒有,最后還是瑟瑟發抖地跟在了眾人的身后。
沿路的幾株梨花樹上掛著喜慶的大紅燈籠,眾人離喧鬧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繞過假山水榭,又步上了抄手游廊,游廊連接著垂花門、廂房,以及雅致大氣的正房,中間還有個極為寬敞的內院。
此時院子里擺著數十張圓木桌子,每張桌子邊上坐著七八個女人,每個女人身旁都放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碗。
此時眾人才發現,那些雜亂的交談聲都是由這些女人發出來的,可即便到了這會兒,他們卻依舊聽不清她們到底在說什么。
越是靠近明月等人的桌子,圍坐著的女人穿得服飾就越是現代化。
將這些桌子上的女人挨個望過去,竟隱隱有一種看古代女子服飾進化史的感覺。
因為這些女人都是背對著明月的,明月不知道她們的妝容是否也是如此。
不過面對此情此景,明月心里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總之…不是什么好事。
粉衣女子朝著前方的院子行了個福禮,脆生生地說:“夫人們,小姐們,貴客們已經來了。”
一剎那,喧鬧的交談聲全都消失了,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
同時,所有女人的頭都扭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