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中這話一說,皇帝就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閉嘴!”
陸澤中以頭碰地,“臣該死!”然而他那看著地面的眼里卻全是陰狠!
小歲歲手里的點心忽然掉在地上,小宮女看見了嚇個半死,“公主的點心掉了,奴婢立馬給您拿塊新的!”
然而等她再拿起新糕點的時候,現場已經沒有小歲歲的身影了。
小歲歲快速的回到御書房,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的小書案旁邊寫起字來。
看見她的小聲音,季友之立馬就走了過去,看著小歲歲快速的在紙上寫。
該死的許正忠,我可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他這里會掉鏈子
本以為醉酒之后他就不記得了,當沒這回事。
沒想到,不行,等這件事過去了,我非要讓他付出代價不可
這些信息字數不少,小歲歲足足寫了五六張紙。
季友之把信紙接過去,不動聲色的看完放進了紙簍。
耳邊聽著許正忠慢慢的把當天晚上陸澤中去找他喝酒時的情景說了。
這無疑坐實了陸澤中接觸了去年會試試題的事實。
“陛下!臣真的是無心之失啊!
臣更不知道陸尚書會沖著押題去的啊!
再說了,臣是真不知道陸尚書會做出科舉舞弊的事情來,還請陛下饒命!”
末了,許正忠還不忘一口一個陸尚書的加重語氣說求情的話。
季友之站在小歲歲的旁邊,看著她在信紙上寫。
陸澤中這個混蛋,竟然敢把主意打在老子的頭上
等這件事情結束,我一定要弄死這個龜孫……
寫到這里的時候,她忽然就停了筆,仰頭問季友之。
“七舅舅,龜孫兒是什么孫兒?”
她聽說過孫子,外孫,重孫,就沒聽說過龜孫!
季友之:“……”
這邊季友之還沒回答,那邊許正忠的身體就是一抖,昌榮順和長公主這問題……
默默擦擦冷汗……
季友之還沒回答,就看見小歲歲繼續寫下一句。
昌榮順和長公主長公主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難道她知道我在心里罵陸澤中那個老混蛋
季友之捂臉,硬生生的抽走了那張紙,摸摸她的頭,好好寫字,旁的不管。
小歲歲撇撇嘴,聽懂了七舅舅話里的意思,就是叫她只管寫出旁人的心里所想,不用管自己不懂的東西!
凌公公站在外面稟報!
“啟稟陛下,八公子到了。”
“讓他進來。”
季友澤進來,規規矩矩的行禮,“見過陛下!”
“免禮!你看看這個!”
皇帝把季友之從神捕臺帶回來的卷宗遞給他。
季友澤接過去一看,臉色瞬間變得嚴肅。
好歹毒的計策!
“陸尚書,你是如何認識烏先生的?”
陸澤中猛地睜大了雙眼看季友澤。
心臟砰砰砰的跳!
“八……八公子在說什么?本官不……不知!”
“好!你現在不說不要緊,等到你該說的時候,就算是我不讓你說,你也會說的。”
季友澤到底是皇帝伴讀,掌管暗格的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季友之從神捕臺帶回來的供詞卷宗,立馬就知道這里面的牽扯,背后推動這一切的人在打什么主意。
他毫不猶豫就拿起了御案上的筆,寫出了很多人的名字。
皇帝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名單,瞳孔就是一縮。
“這么多?”
季友澤點頭,“七層把握。”
皇帝知道季友澤的性子,他說七層把握,那就是九層可能。
而季友澤的九層可能,結果從來都是百分之百!
“友之!”
皇帝把名單遞給季友之。
季友之從小歲歲身邊走了過去,接過名單,一看,好家伙,這估計得封城門吧!
“陛下,這人太多了!”
“鎮國公調進來的禁軍,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得勒,臣這就去找鎮國公!”
季友之出御書房的時候,太后和漣純長公主正好過來。
“見過太后,公主殿下!”
“免禮!里面情況如何了?”
太后問。
季友之就把季友澤寫的名單遞了過去。
“牽扯的人太多了,而且目前來看,這一切估計都是旬秧多年前布設下的陰謀,好在我們一一破解了,現在想要徹底破解,估計朝中官員,得來一輪大清洗才行!”
蕭太后看得兩眼一花,整個人都支持不住!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漣純長公主連忙扶住了她,季友之也跟著詢問太后貴體如何?
蕭太后揉揉太陽穴,好不容易才狠狠的松口氣。
“哀家年紀大了身體不爭氣,朝中之事早也不過問了,但就算是如此,從這份名單來看,倘若真的要追究到底,定然動搖我朝根基啊!”
蕭太后心里慌,一時拿不定主意。
漣純長公主道,“陛下已經親政多年,這件事該如何處置,想必他的心里早有定論,您就別擔心了。”
蕭太后想想也有道理,不過還是擔心,可自己的身體也有些累了,不適合進御書房跟著聽皇帝問案了,便拍拍她的手道,“哀家老了,身體有些吃不消了,你替哀家進去看著點,有什么事情你幫著皇帝拿個主意!”
蕭太后說完,轉身就朝著慈寧宮而去。
不是她不想進去,實在是那份名單太過驚心動魄,里面就有好幾個人都和鎮國公府掛鉤的。
那上面,就差赤裸裸的寫上鎮國公了!
讓人送走蕭太后回慈寧宮休息,漣純長公主走入御書房的時候,只聽得季友澤問。
“李記藥鋪的消息傳遞點出現了去年會試的題目,根本李記藥鋪掌柜和東家的供詞,這是中書省給事中李旭李大人托人運作拿到的試題!
許大學士剛才說話已經清晰明了了,陸尚書因為和許大學士是同年恩科并且曾經是同窗的關系。
你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一直很是不錯,所以夏天陛下微服出巡的時候,陸尚書抓著了許大學士為出題犯愁的時候,雪中送炭,與許大學士探討試題,所以押題成功。
并且陸尚書還把這些試題用李氏家族的特殊藥水寫在了標有印記的信紙上,將他傳遞了出去!
這些許大學士,陸尚書,你們可認!”
許正忠倒是承認了。
“八公子說得對,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我也是無心之失,并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陸尚書他……他當時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啊!”
許正忠都要哭了,跪了一兩個時辰了,年紀太大,真的是吃不消了。
“你血口噴人,許正忠你個老匹夫,你休要陷害于我。”
陸澤中急起來了,直接罵起了許正忠。
心里怒火滔天。
這個時候他太過著急,小歲歲聽了排排過的怎么辦,眨眨眼,她不由沉思,這是所有的怎么辦都寫下來?還是只寫一個?
好難選擇啊!
“夠了,陸澤中,認證無證據在,你竟然還想抵賴?
你當朕是三歲孩子呢?”
“皇帝氣得一拍桌子,對著陸澤中怒吼道。”
陸澤中以頭叩地,立馬就哭了起來。
“陛下!老臣歷經三朝,身子骨都是要埋進土里的人了,我為何要那么做啊?
臣的夫人娘家可是江南首富,錢財于我毫無誘惑,我何須要去販賣試題,自毀前程啊?”
陸澤中這話一說,皇帝就朝著季友澤看去,“陸尚書的夫人是江南首富?”
季友澤點頭。
皇帝忽然就猶豫了,陸澤中不為錢,那他為什么是要泄露試題?
難道他和李家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皇帝著急的扭頭去看小歲歲寫的大字,然而距離有點遠,他看不見。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卻聽得季友澤冷笑著說道。
“陸大人,你用不用販賣試題的事情先不用說,陛下這里有一份證據還要請你看一下!”
季友澤說完,就把那涂滿了墨汁的紙張拿在手里,、
“陸大人,眼熟嗎?”
陸澤中看見季友澤拿起來的那張信紙,整個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這怎么可能?”
小歲歲這時候忽然快速的寫起字來。
不!這不可能,這封密信怎么落在了陛下手里
是了,我當初傳遞了試題以后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后來李旭找了我幾次,明里暗里的暗示我事情辦得不牢靠
原來是因為密信半島上就被陛下的人給截胡了
小歲歲寫的這些,都被季友澤悉數看了去。
漣純長公主更是直接坐到鳳椅上,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拿走了信紙。
看了小歲歲寫在信紙上的信息,漣純長公主眼眸不由一瞇,嘴角微勾。
事情竟然是這樣的,還真是想不到啊!
原來是因為試題辦到被劫了,所以才避免了一場科舉舞弊案的發生!
“陸大人,這字跡熟悉嗎?”
季友澤淡淡的問,隨手就在皇帝正襟危坐前的御案上拿起兩本奏折。
“需要對照一下筆記嗎?陸大人!”
陸澤中這個時候忽然知道害怕了。
季友澤從進來到現在,終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的恐慌!
“說說吧!陸大人是怎么和和李大人串聯在一起,做下這樁驚天大案的?”
陸澤中自然是不認得。
他冷冷的看了季友澤一眼,咬著牙道。
“我沒有和李大人行科舉舞弊,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巧合而已,八公子,請你謹慎用詞!”
“謹慎用詞?不知道我哪個詞用錯了?
陸大人不妨說說!”
“我并沒有行科舉舞弊,去年的恩科,犬子也參加了,我押題,不過是為了犬子,但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就把題目寫在了信紙上。
我也不知道這個信紙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陸澤中狡辯。
季友澤可不是季友之,問案的時候會適當的用些刑罰。
他卻是攻其內心。
“都到現在了,陸大人竟然還要狡辯!
很好,希望接下來,你還能繼續狡辯下去。”
“陸大人,請你看清楚,在這張信紙上寫字的,是特殊藥水,這種藥水,是一些暗探人員專門用來傳遞信息的藥水。
請問你是在給誰傳遞信息?
你的藥水又是從何而來?”
“我……我……”
漣純長公主悄咪咪的接過小歲歲遞給她的信紙。
看到上面寫著挺過去,只要把這一切都頂在云生的頭上
皇帝顧及他是慶王府遺孤的份上,肯定會把這件事壓下去的,到時候我就沒事了
“陸大人,容本宮提醒你,陸云生是不是慶王府的遺骨,此事還有待查證,你別以為把這件事把他弄得牽扯其中,陛下就會重重提起,輕輕放下來了!”
漣純長公主這話一說出來,陸澤中整個人都不由驚慌了起來。
心里暗道,“漣純長公主真不愧是被先帝抱在懷里長大的長公主,竟然連我心里想些什么她都知道!
不行,我不能大意,接下來我要小心應對才行,不然我要是一不小心說點什么讓這個女人抓住了把柄,那就麻煩了!”
陸澤中的這些想法,小歲歲寫得都哭了,手軟胳膊疼的。
“姑姑!我手疼!”
小丫頭把信紙遞給漣純長公主的時候,就沒忍住哭起來了。
“那聲音軟糯又委屈,讓人聽了心疼!”
漣純長公主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
“乖,今天你好好練,等事情結束了,姑姑出京辦案的時候就帶著你一起去!”
小歲歲聞言睜大了眼,大大的黑葡萄眼睛眨啊眨,“真的嗎姑姑?”
“嗯!是真的!”
漣純長公主點頭。
“好耶,我能和姑姑出京查案去咯!”
小丫頭歡呼了起來。
季友澤無語捂臉,小丫頭片子,這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呢!
漣純長公主:有了小丫頭的他心通,往后辦案絕對不會有冤假錯案了!
小歲歲:我要好好寫,寫好了以后就不用上學了,還能出京成去辦案!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說向往的和姑姑出門辦案,每天到底要寫多少字?
要耗費多少的心神去是用他心通!!!
那邊陸澤中跪在地上一陣腹誹之后,并沒有重視漣純長公主的警告,而是依舊狡辯著。
“長公主就不要詐臣了,臣沒有做過的事情,臣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我承認我是有些私心,但也只是犯了絕大對數老父親會犯的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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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