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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帶著人趕到宜芳閣時,已經晚了,各宮的人基本已經全知曉了。
在宴席中端坐著的人,根本不知,宜芳閣內的安王,被北戎的耶律將軍揍瞎了一只眼,被打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身上多處流血的傷痕。
待皇后處理完宮宴上的事,安王還在宜芳閣接受太后醫治,她趕到后,聽太醫說安王的一只眼已經沒有治愈的希望時,整個人癱軟在地。
這比她聽到安王與敏婕妤有私情更讓她難以接受。
“那賤人呢?”皇后滿心憤怒,若非敏婕妤勾引她兒子,她兒子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女官顫顫巍巍的說道:“太后娘娘已經賜了毒酒。”
皇后眼睛通紅,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女官臉上,她恨的咬牙切齒,“你就是這么辦事的!”
女官噗通跪下,渾身顫抖的說道:“娘娘恕罪,今日這局,是專門沖著殿下來的。”
昏迷過去的安王在此時醒來,“母后,母后,殺了耶律奇,給我殺了他!”
安王最恨的,還是耶律奇,他的一只眼劇痛無比,昏迷中,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太醫的話,他的一只眼,日后要瞎了。
一個瞎了眼的皇子,永遠不可能坐上帝位。
耶律奇絕了他的路,他要耶律奇不得好死!安王另一只眼睛,比如淬了毒般,黑中散發著血紅的光。
皇后和安王抱頭痛哭,聲音痛恨,“母后會殺了他。”
皇后心中滿腔恨意,此時的她將一切都算到了萊貴人和瑞王的頭上。
若非萊貴人瑞王母子算計,她兒子何至于名聲盡毀又折損一只眼睛?
從此以后,她的兒子再也沒有翻身之日,連帶著她的后位都不知會不會被廢,在皇帝面前,她也沒有任何臉面可言了。
宮中的妃嬪,但凡能坐在高位的,都不是傻子。
永福宮中,萬貴妃卸下釵環,洗凈妝容,穿著一身素色的寢衣坐在梳妝鏡前。
“娘娘,楊公公來稟,那批烈酒已經全部處理干凈了。”
萬貴妃神色淡然的點點頭。
今日北戎使者喝的酒,和其它賓客喝的可不一樣。
是她動了手腳。
她的本意是讓本就猖狂的北戎使者更猖狂些,引起上至皇帝下至朝臣的怒火。
關系融洽,才能談和親的事,她會一點一點的,消耗掉皇帝對北戎使者的忍耐力,再伺機而動。
萬貴妃卻沒想到,今日是如此順利,她的安陽,雖被該死的北戎人恥笑,但不會被和親了。
“素心,端酒來,陪本宮喝一杯。”
主仆二人坐在靠窗的軟榻前,一杯果酒下肚,萬貴妃凈白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緋紅。
素心笑說:“娘娘今日心情很好。”
萬貴妃笑中帶著嘲諷的說道:“這一次,我才算徹底看清他。”
原來她的女兒,在他眼中只值三千匹上等馬。
這么多年的寵愛,好似是鏡花水月一場。
萬貴妃又飲下一杯,隨意扔下手中印著花紋的酒杯。
“素心,給本宮揪出算計安陽和本宮侄女的人。”
素心應后說:“奴婢估計,背后應許是玉芙宮那位和順王的人。”
今日的局面,在宮中時日久又有心計的,都能猜到幕后之人。
皇后被算計,親手揭開了親兒子和敏婕妤私會的事實,算計這一切的人又利用北戎人將事情鬧出,使得宮中無法將事情壓下去。
萬貴妃敢說,明日午時之前,安王與敏婕妤的事會暗暗傳遍京都所有權貴家族。
局中之人皇后認定是萊貴人瑞王母子今日設局陷害安王,萬貴妃第一直覺是順王和陳淑妃母子,但其中不少事,她心里還有些疑惑,有待查證。
“娘娘,陛下會廢后嗎?”素心的問題,今夜所有不眠之人都想知道答案。
萬貴妃搖了搖頭,垂下眼睫并未言語。
說句大逆不道的,若她是皇帝,她不會廢后。皇后和安王已經廢了,日后皇后繼續端坐于后位,也可保持后宮平衡,對于皇帝來講,會少了很多煩惱。
一個宮宴,有人歡喜有人愁。
翌日,宮中處罰安王的旨意傳便了朝野。
因在宴中醉酒無德,與宮女不分場合的廝混,不顧皇室體統,親王爵位被收回,不日將被發配去守皇陵。
而皇后,雖被斥責教子無方,掌宮失職,但皇帝感念多年夫妻之情,并未廢后。
朝中的格局突然就變了。
若說此次獲利者最大的是誰,非蕭明環莫屬。
安王雖倒了,但王明慧是未來的端王妃。王家日后還是有指望的。
一夕之間,王明慧都能感覺到族中人對她的態度都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風向轉的就是這么快,王明慧都有些猝不及防。
朝廷頒布了新的鹽政,蕭灃小半月前又去了揚州,點點被萬瑾瀾帶回了公府,養在了自己院里。
老公爺整日無事,最近也學會了逗狗,并成功上癮。
午膳后她小憩片刻,起后春桃便來稟報,馬興來了。
萬瑾瀾神色一震,“召他到院里來。”
“可是查到什么了?”
馬興一口氣喝下一碗井水鎮過的酸梅湯,舒泰的笑著說:“小的這回還真有大發現,昨個夜里,陳從柏下值后,并未回伯府,而是直奔城南的杏花巷,鐵柱告訴我,清晨時,是一個年輕的小娘子送陳從柏出的院門,二人的關系,看起來并不簡單。”
“還有,姑娘吩咐小的查的臉上有痦子的,鐵柱他們最近交替守著端王府的門,見過那人從端王府后門出入過,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姑娘要找的。”
萬瑾瀾拿出些碎銀子遞給馬興,“給鐵柱他們的賞錢。”
說著,她又從荷包里掏出兩枚金葉子,“這是給你的。”
馬興麻溜的接了,笑的露出大白牙,“多謝姑娘。”
萬瑾瀾說道:“讓人繼續盯著,不要打草驚蛇,別被陳從柏察覺了。”
馬興高興的走后,萬瑾瀾在想,該怎么把消息傳進宮去。
安陽對陳從柏的心思可是再明顯不過。
陳從柏要真是吳守仁那樣的人,她必須得將事實告訴姑母,連帶著蕭明環,也別想在姑母那落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