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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洛奇很是不地道的嘲笑道:"之前是誰說的老子要中狀元的嗎?你可別打死不承認,我和趙小胖都聽見了。"
一旁被顏洛奇攀著肩膀的趙小胖聽了這話,立刻點了點頭。
"那還不是我娘花錢硬把我塞進去的。"蔣南山從樹樁上跳下來,"我又不是你家那二哥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
"你這話說的在理。"顏洛奇不知在哪掏出來幾個野果子,給了趙小胖一個,又扔給蔣南山一個,"接著。"
"你就不能走近點再扔。"蔣南山撿起滾落在地上的野果,擦了擦,咬了一口,"你這果子也太酸了吧,都沒熟透。"
"特意給你小子留的,還挑三揀四,不吃還給我。"顏洛奇伸手要。
蔣南山燦燦一笑,另起話頭道:"這要是讓我說,你二哥運氣可真是不好,以他往年的成績怎么可能進不了育英書院。空下來這名額反倒是便宜了顏承言那小子。"
"你都不知道,那小子在書院里有多囂張,恨不得拿鼻孔看人。我每次瞧他那得意樣兒,恨不得賞他一個大嘴巴子。"
"可別跟我提顏承言那個混蛋。"顏洛奇翻了個白眼,"我們現在分了家了。大房的事兒,我們二房才不插手。"
"分了家了?不是你爹還沒回來嗎,怎么又把家分了?"蔣南山反問道。
"早就分了。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干活干的最多,掙的最少,到頭來還要受氣兒。"顏洛奇"咔嚓。"咬了一口果子,"干脆就分了得了。"
他先前回來的時候聽他娘說了一些,原先他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
可這要是分了家,這日子豈不是不好過。
蔣南山想了一會兒,便道:"你放心吧,顏承言讀書肯定比不上你二哥。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向別人借錢呢。"
"誰管他呀!他想問誰借就問誰借,反正我肯定是不會借的。"顏洛奇將野果子一口塞進嘴巴里,三兩下就咽了下去。
"咱不聊那貨。"顏洛奇一手勾出蔣南山的肩膀,"我聽說你家大哥是在衙門里當捕頭的對吧?"
好家伙,原來這小子是打這注意。難怪先前又是接風洗塵,又是請吃野果子的。
他差一點就以為,這小子良心發現了呢。
蔣南山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沒把話挑明白,故意裝傻充愣道:"是呀,我大哥都當了好幾年的捕快了,前年還混上了大隊長。"
顏洛奇一聽這話,頓時覺得有戲。立馬親熱道:"最近我不是想謀一份差事嘛,好兄弟你看我和趙小胖去衙門當捕快行不行?"
"你自個兒去啊,前些日子新來個縣令,衙門不是正在招人嘛。"蔣南山明知故問道。
這小子在跟我裝傻呢!顏洛奇心里轉了個彎,也故意裝出一臉無奈道:"那還要你說,要是能進去,我就不問你了。"
"我就說嘛,你這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還真當你是多久見,想我了。原來這話是在這等著呢。"
"哎,當初誰說的為兄弟兩肋插刀?"顏洛奇一攤手,"怎么?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忙。還是不是兄弟了?!"
"得得得。算我上輩子倒霉攤上了你這個兄弟。"蔣南山無奈道,"我回去找我哥幫你問問。
"好兄弟夠意思!"顏洛奇拍了拍蔣南山的肩膀,"順便幫趙小胖也一道問問。"
"行,我知道了。誰讓我當初眼瞎,就跟你倆關系最好了。"
顏可遠遠地看了一眼,沒去打擾。扭了扭脖子,自個兒在村子里轉悠了一圈,看時間不早,就回去了。
"喵嗚——"一只純黑色的小貓,在顏可家門前的草垛子上,懶懶的躺著曬太陽。
看見人來了也并不害怕,只是打了個盹兒,拿一雙碧綠的貓眼,很是平靜瞄了顏可一眼,就繼續躺在草垛子上。
應該是鄰居家的吧?這鄉間田野有一兩只野貓野狗并不奇怪。
顏可沒有放在心上,任由黑貓躺在草垛子上,抬腳走了進去。
哪知她剛要挎進家門,黑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喵——"的一聲貓叫,飛快的從她腿邊竄了出去,遁入菜園子里,不見了蹤跡。
她腳下一疼,挽起褲腿一看,腳裸處剛好三道不深不淺的抓痕。顏可皺了皺眉頭,心里頭有點兒不舒服。
"外面太陽這么大,可丫頭你還傻愣在門口干啥子?快進來呀,阿娘給你們熬了綠豆湯,去去火氣。"柳惠端了一碗湯,擺在石桌子上。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就是愛發呆。柳惠心里道。
"就來!"顏可趕緊應了一聲,將褲腳放了下去,走過去幫柳惠盛湯,隨口夸道:"阿娘做的綠豆湯就是有滋味兒。"
"阿娘都不好意思說教你。"柳惠點了點顏可的鼻子,"之前還夸你是個嘴巴機靈的。剛才阿娘喚你多少聲,咋不知道答應。"
顏可只能嘿嘿地笑一笑。端著湯碗喝了一大口,只是滿嘴說道:"這綠豆湯味道好。"
原本已經躲在菜園子里的黑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回來。
蹲在暗處,一雙碧綠的貓眼,緊緊的盯著她的身影。不多時舔了舔貓爪子上的血跡,一副懶散的模樣。
到了夜間,顏可有些發燒,起身喝了好幾杯水,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那黑貓留下的爪印,本來也沒多深。睡覺前她擦了一點藥草酒,此刻的印記要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顏可這才放下了心。
過了幾天又是一個大清早,何仙姑來敲門。柳惠笑著開了門,將事先早就準備好的銅錢塞在她手上。
"我這丫頭是個死性子,沒出過遠門。這要是有啥至不懂的地方,還勞累你多擔待擔待。"
柳惠拍了拍自家閨女的手,嘴里說著狠話,眼神卻是溫柔的,只聽她又道:"這可丫頭要是有啥做不好的地方,你盡管回來找我說,我定不會輕饒了她!"
"嗬,我瞧你家閨女也是個乖巧聽話的。不會錯不會錯。"何仙姑收了錢,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幾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得了這一句話,柳惠舒了一口氣,又對顏可道:"這外頭比不上家里面。凡是開頭難,你自個兒心里頭要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