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小可兒吧?我總聽你娘提起你。果然是個乖巧的。以后啊讓你娘帶你到我們那里玩。"
顏可心里七七八八的猜到了她的身份。這來人名叫何仙姑。為人老練精明,一雙巧嘴能說會道是十里八鄉出了名兒的媒婆。
她偶爾也做其他營生,村子里的大多女人都是靠做點兒針線活換一些錢。
要不是自個兒做好自個兒拿去鎮上賣,就是托人賣給一些鎮上的富貴人家。富貴人家大多都出手闊綽一些。
剛巧,何仙姑替人做了幾十年的媒了。跟鎮上的大戶人家,也算或多或少說得上話。
于是,何仙姑這才時不時到村子里收一些做好的針線,轉手賣給鎮上的大戶。她也好從中撈一點油水。
何仙姑夸了顏可幾句,這才把話轉到正題上:"你娘在家嗎?我找她有些事兒。"
顏可將身子讓了讓,開口說道:"我娘還在灶房里呢。我去幫你叫一聲。"
顏可說完,就轉身跑到灶房,見柳惠還在里面忙碌。顏可道:"阿娘,外面有人找。你先去吧,我來替你燒火。"
柳惠見手上的水揩在圍裙上,一邊解開圍裙一邊叮囑道:"記得鍋里的水開了,就不用再添燒材了。"
顏可擺了擺手:"我曉得了,你先去吧。這些我都會做。"
柳惠交代完了,就走到大門口,一見到何仙姑站在門外,說笑道:"怎么不進來?剛好趕上來我家吃一頓飯啊。"
"不了不了,你客氣了。"何仙姑本來臉就圓,此刻笑起來更是只見牙齒不見眼睛,"我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告訴你。"
柳惠一聽這話,心里頭一喜,忙問道:"啥子天大的好事兒?勞何仙姑你親自跑一趟。"
"上次你繡的那張富貴錦鯉手帕,不是托我拿去鎮上賣嘛。有一個大富人家的姨太太瞧上了。說是特別喜歡,還讓你多給她做幾只帕子呢。"
何仙姑拉著柳惠的手,湊進在耳邊說道:"那姨太太說了,每繡一張帕子給二十文嘞。你瞧瞧,這就是天上掉餡餅,就看你接不接了。"
往常,一張帕子賣的到二、三文錢,針腳好一些的五文錢。
而現在一張帕子居然賣的到二十文,這要是繡四張帕子,才賺的到這么多錢。難怪何仙姑一大早就要親自跑來。
柳惠也不是不聰明的人。人家大老遠的跑一趟,肯定不是為了僅僅傳一個話。
柳惠摸了摸身上,掏出幾枚銅錢塞在何仙姑懷里,笑口道:"我還多謝你,跑這一趟了。"
"這哪有什么多謝不多謝的呀。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就是太客氣了。"
何仙姑她話是這么說,柳惠塞給她的錢,早就被她裝進自己的腰包里去了。
何仙姑眉開眼笑道:"那姨太太說是要五張手帕子,叫你在繡布上面繡一些多子多福,富貴平安的圖案。"
何仙姑見了見四周沒人,這才小聲的說道:"你自個兒心里頭也清楚,這些做小三小四就盼著肚子里有個男娃兒,這腰板才撐得起。"
柳惠點點頭。這都是大戶人家屋里事,她不好多說些什么,也怕招惹禍端。
"左右你就照著富貴多子的圖樣兒繡,過幾天繡好了我又來。到時候你隨我,一起去姨太太那兒去領錢。"
柳惠又接口道:"那真是麻煩你了,還來跑一趟。"
何仙姑見柳惠也是個明事理的,心里多了一層好感,隨口道:"剛才那個是你的小女兒吧。我瞧著是個機靈的丫頭。怎么不把她送到繡坊學一學本事?"
"我想她年紀還太小,這才沒舍得讓她去。"柳惠回口道。
"那也行。我就不多說了,過幾天我再來找你,我先走了。"何仙姑揮揮手,著急的又趕往下一家。
"行嘞!改明兒個見。"柳惠將人送走,這才又回了去灶房。
這時,顏可已經將飯菜做好了。擺在櫻桃樹下的石桌上。還順便抄了一碟青菜配了一晚涼拌蘿卜絲。
顏可見著柳惠,招呼道:"阿娘,你先吃。我去把二哥的藥煎好再來。"
柳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這孩子要是出生在富貴人家,也不會吃這些苦頭。
柳惠嘆了一口氣。剛才何仙姑說的話,她其實早就想過。
哪里是可丫頭年紀小,分明是自己個兒沒有那多余的錢。聽說,這去繡坊一個月就要花費不少嘞。
不過那也只是以前。今年運氣好,平白無故的讓他們家撿了大便宜,手頭上還是有幾個錢的。
再怎么苦也不能苦了孩子。柳惠打定注意,等晚上家里頭的老大顏寒回來,商量幾句,這事就這么辦!
顏可跟往常一樣,偷偷的加了一點靈泉在顏書的湯藥里,這才端過去給他喝。
見顏書一滴沒剩剩的喝完了,又與他說了一會兒話。看顏書的氣色有些好轉,心想應該是靈泉的作用。
她這才放了心,將空碗收回灶房洗了干凈。之后才過去,吃早飯。
顏寒一般都是帶了幾個干饃饃,也不吃早飯,一大早就去山上打獵,一直要忙到很晚才回家。
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連她那個平時二五不著調的三哥顏洛奇也一大早就出門了,連早飯也顧不上吃。
可將手頭邊的活兒都做完,閑來無事,就跑去二哥顏書那屋。
顏書最近精神頭好了起來,人也有了心情。拿起原先的課本翻看,時不時的嘴里還要念叨幾句。
顏可湊過去道:"二哥在看啥子書啊?"
"就是你上次給我買的那本——《淮南子》,我閑來無事,就翻翻看看。"顏書苦笑道,"我如今也只能看一會兒閑書了。"
顏可見顏書的無可奈何看在眼里,心里頭轉了幾道彎:"我上回跟阿娘去趕集,看見幾個書生擺攤替人寫信。一封信能賺的到十五文錢呢。"
顏書聽了這話,臉上明顯有了喜色。忙道:"小妹可是打聽清楚了?我若是替人寫信,也不知別人要不要。"
"肯定要的。二哥是我們鄉子頭書念的最好,字也寫的最好的。"顏可接著道,"我瞧這那幾個書生里,都沒有一個比得上我二哥字寫的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