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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四月知南
更新時間:23021221:07
“阿洛,還是回家吧。”宋言扯扯阿洛袖子勸說。但她不得不承認,阿洛說的寬敞風雅的馬場,她也很想瞧瞧。
她甚至也想像書中所寫的那般馳騁如風,想來,必定是颯爽至極。
“宋言!不去你會后悔的。”阿洛皺著小臉小聲的認真說服她。
到底是孩子,宋言立時陷入了規矩與放肆的抉擇里。
紀云看出她的艱難,忍不住笑了,“要不…我叫我家善食馬的丫鬟牽著馬叫你們溜上兩圈。不過我還有事,就不能與你們一起了。”
果然,宋言眼中沒了為難,頓時閃過亮光。
心道紀云此人當真溫雅知禮,看得出他并非真的有事,只是怕她兩人拘謹。
如此,兩個女孩心滿意足騎上了高頭大馬。只是這感覺太叫人上癮了。有了一回,在管不上別的,短短一個月的探親時間,宋言與阿洛騎了二十幾天的大馬,與紀云自然也一來二去不在避諱。此后每年回宥寧,三人都會一起玩耍。
直到宋言十三歲時,外祖父外祖母遷到了臨安城居住,宋言便在沒有回過宥寧,最后一次見紀云是他十六歲時。那時他剛開始擔起了家里閑碎買賣,學著理家。面容清朗溫潤,剛剛竄起個子,顯得有些單薄瘦弱。但眼中依舊清澈,帶著純真。
與現在的浮云公子,大相徑庭。
轎子行穩之后漸漸又提起速度。待行過半刻,終于到了浮云莊上。
莊子很大,不是鴻圖華構之派,反而清幽靜謐。種了許多毛竹綠松,想來冬季也有些翠色。
宋言并不想參觀,只想快些與紀云見面。
挑了轎簾問那王尋,“你家公子何在?”
“姑娘別急,風塵仆仆,還是稍作休整。且公子手頭正有要事耽擱,還需等上片刻。這處院落是專門為您準備的,這幾日又添了許多花草,哦,莊上還特意備了匹白馬,公子說等您休整好了,就能去騎馬了。”
說話的聲音漸漸落在后頭。待落了轎子,宋言鉆出去,打眼去看,是個小院落。王尋已經帶著那少年退到院外,又與她道:“稍后院里的丫鬟會帶姑娘去見公子。”
不等宋言回答,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宋言!這廝是要讓你常住的打算啊?騎馬,騎什么馬?”
宋肖璟急匆匆下了轎來到她身邊。
宋言搖頭,“我們年少時常一起騎馬,大概是多年不見給我備的一份見面禮,不必多想。我只想問清楚父親與大哥下落,等問清楚了就回客棧,等江瀲好些咱們接著趕路,去碧云山。”
宋肖璟卻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自打坐上那轎子,他就惶惶不安。此時卻也無法在說什么,只好是點了點頭。
“姑娘公子,里面請吧。”這時兩個紫衣丫鬟上前,將屋門推開,退至兩旁請他二人進去。低眉順眼,極盡恭敬之態。
宋言瞧了院外一會,轉頭看那丫鬟兩個。“你家公子何時忙完?”
“俾子不知,但公子交代,務必要好好伺候姑娘,姑娘還是先到屋中休息片刻吧。”
無法,有求于人自然只能隨主家之意。宋言按下心急不在多問,點點頭拉著宋肖璟抬腳進屋。
屋子也很淡雅,黃木的桌椅配了極淡的銅綠絲帳,飄逸靈動。墻邊的木旖上,掛了件鵝黃的衣裙,輕薄卻不透光,精致卻也簡約。
兩個紫衣丫鬟跟著輕聲進來,立在那衣裙兩旁,垂眉道:“姑娘請往內室更衣。”
“搞什么!好端端的更什么衣?”宋肖璟立時不悅,擋在了宋言身前。
兩個丫鬟又低垂了幾分脖頸,語氣卻依舊從容道:“公子說了,姑娘金貴,不該穿著粗布衫子。會傷了姑娘肌膚。這是特意給姑娘備的緙絲羽裙,上身輕薄柔軟。姑娘還是快些換上吧。”
兩個丫鬟抬眼看了宋言一瞬,恰聽到她一聲淡淡哼笑,“我竟有這么金貴嗎?緙絲價值百兩,我每日趕路風摧日烤,何必糟蹋這東西。你兩個下去吧,他什么時候忙完,什么時候帶我去見他就是。”
見她不悅,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不敢再說話,只好退到門外。
宋肖璟抱臂不悅的嘟囔,“奇了怪,我就是不喜歡這個浮云。看起來溫文爾雅,名聲在外,但我就是覺得別扭!”
宋言道:“過了近日就不會再見,你且收收你的性子,現在畢竟是有求于人。”
本以為要等上許久,不曾想,那兩個丫鬟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紀云就親自過來了。
宋肖璟斜眼瞧著紀云邁過門檻,幽幽道:“看來沒什么要事,就是想等你換個好看衣裳,再來見你。”
話是對宋言說的,話中之意卻繞在紀云身上。
紀云撩了衣擺坐在宋言一側。
與宋肖璟淡淡笑了一瞬,不解道,“宋兄為何對我如此大敵意?在下并未與你有什么過節。且我與宋言年少相識,難不成還會加害于她…”
宋肖璟努嘴,“倒也是,那就是我失禮了,您擔待哈!”話說的客氣,語調卻不大正經。
紀云也不準備于他多糾纏計較,斂了神色去看宋言。
“你不必對我防備,我不會害你。”
宋言自打知道他是紀云心中顧慮確實打消很多,從前他們是極要好的朋友,即便多年不見,心里也有七分親近,于是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問道:“紀云,我父親現在到底怎么樣?”
紀云看著她那般迫切,與她安撫一笑,道:“你父親無事,你不千萬不要在心焦,朝廷所說的失蹤,不過是結界幻境所致,凡人找不到罷了。所有參與玉明殿建造的人,依舊還在所選建址之處,那邊需要他們,所以現在都很安全。尤其是你父親,沒了他,玉明殿難以建成。所以,可以安心。”
聽到這里,宋肖璟收起閑散姿態,斂眉看向紀云。“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紀云看他一眼,先拿了茶壺給宋言續了杯清茶,才回答他“我知道的很多,還有更多卻不好一一告訴你們。”
話音極淡,其中意味卻叫宋言一驚。“紀云,你現在是在做什么?你家不是在宥寧嗎?為何會到了這里…”
紀云這時抬眼看進宋言雙眼,淡淡道:“從前是住在宥寧,但現在,宥寧已經沒有我的家了。”
頓了一頓,他又緩慢道:“你不知道嗎,宥寧紀家,早就在兩年前被滅了滿門,只活了我一個。”
語調依舊清淡,就好像說的是什么閑散小事。
“什么…”宋言卻驚訝的張了張嘴,有些不知該接著說些什么。此時她終于明白,那個明朗的少年,為何變成了現在的樣子。